天上突然下起了小雨，莫莫走著走著，雨滴砸在臉上，凝成水珠墜落，順著莫莫的臉頰落下，苦澀的水流入口中。
莫莫覺得內心愁苦極了，想起了人們說的，解酒消愁，跑到酒館中順了幾壺酒便喝了起來，醉了便睡，醒了繼續喝，不知黑夜白天。
這一日，莫莫半睡半醒之間，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談論，“聽說了嗎？城東糖果鋪子家的公子哥死了，據說是被妖怪害死的。”
“這可不興瞎說啊。”
“怎麼會是瞎說呢。那公子原來 在偏僻院落裡住著，得了重病，把他接回家中住，四周設了抓妖的結界，那公子病情這才好轉。”
“後來呢？”
說話這人慢悠悠喝了口茶，吊足了同桌的胃口，繼續說道，“後來，那公子執迷不悟，甚至要與父母斷絕關係，這才又搬回了原來的小屋，前日辰時，被發現死在了家中，死狀可謂慘烈。”
“是妖怪害的？”
“這還用說嗎，不是妖怪還能是啥。”
莫莫聽了三言兩語，翻個身，又睡著了。
莫莫睡好之後伸了個懶腰，又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妖怪，吃吃喝喝，沒有煩惱。如果真是這樣該有多好，莫莫抹了把眼角不知何時落下的淚，木木的說道，“原來是眼中進了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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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莫在酒樓中待了十幾天，想起了遠處山峰中的某人，不知他如今怎樣了。說走就走，莫莫整理好了衣衫，起身了。
是在山腳下遇到老婦人的，她看到莫莫，神情緊張，一把拉住了莫莫的衣角，“姑娘，老婦我等你許久了。”
莫莫一頭霧水，仔細回想，自己似乎說了要給老婦人織夢。只是當時自己猶豫不定，沒敢確切答應。
“婆婆，你真的想好了。”莫莫再次確認道，開弓可沒有回頭箭，入了夢，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可不是她這隻妖可以控制的了。
“想好了。”老婦人的眼神異常堅定。
莫莫也不好推辭，隨老婦人一起來到了她的住處，與上次莫莫離開時，沒有什麼差別。
莫莫讓老婦人躺在床上，施展了織夢術，老婦人很快進入了夢鄉，也如料想中的一般，沒有醒來，莫莫一直在床邊注視著她，看著她的神色變得幸福，眉目舒展開，眼角的皺紋也跟著變得平緩。
莫莫看著她的生命力逐漸耗盡，透支，直到瘦骨嶙峋。有的人類怕死，有的卻嚮往之，莫莫不明白，她只是在此間行走著，為需要的人和妖施展自己的天賦，僅此而已。此時的莫莫，並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什麼不妥。
莫莫從老婦人的桌子上拿起一個竹子編織的小鳥，放在了孟卜棟的墳前，在那裡坐了一會兒，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莫莫也不懂的話。
“孟卜棟，此生再見。”莫莫背對著墳頭，瀟灑的揮了揮衣袖。
那之後，莫莫又走上了木登山，此處風景依舊，只是冰雪初融，一切透露著新意。桃樹上的雪也消融了，滴答滴答的，往下落著水滴。
賀山推開門看到莫莫對著一棵枯樹出神，“你來幹什麼？”
莫莫轉頭對著賀山展露笑意，“我來看看這桃樹開花了沒。”
女子身著淺綠色雲緞裙，頭髮隨意紮在腦後，顯得小臉格外清新動人，白皙的小臉，溫柔嫻靜。
賀山看著她，知道這都是假象，這個女子膽子可與男子相比。“看夠了就進來吧。”
莫莫眉心微動，微微含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莫莫下山的這段日子，賀山每天都在擔心，這個姑娘看起那麼柔弱，會不會遇到危險，會不會吃不飽，會不會遇到壞人。直到看到莫莫完好無缺的站在他面前，賀山一直懸著的心才緩緩落下。
莫莫成了賀山的小幫手，他因為身體原因不能做的事，莫莫都先他一步去做了，賀山看著這個忙前忙後，圍著自己轉個不停的女子，常常不經意間露出微笑。
莫莫希望這樣的時光可以長久一些，再長久一些。然而一切都在賀山從山下回來之後改變了，那日是倒春寒，賀山要下山置辦日用品，不許莫莫跟著，說天氣太冷了，怕她凍感冒了，莫莫嘴上說著沒事，自己不會感冒的，賀山只當她是說笑，執意不許她跟去。
莫莫盼啊盼，從日頭初升，等到夕陽下了山。賀山回來了，臉色卻不太好。
“你怎麼了？”莫莫關切的望著他。
“山下不太平，有妖怪殺人，山下連續死了兩個人。”賀山神情嚴肅，“最近還是不要下山了。”
“好。”莫莫點了點頭，心事重重的樣子。
“怎麼了？”
賀山看她狀態不對，擔憂道。
莫莫露出蒼白的笑，“我沒事。”
莫莫是妖，一個人的時候天不怕地不怕，大不了出走了，四海為家。可如今莫莫整日與賀山為伴，他是人類，他的同胞也是人類。
雖然莫莫覺得，自己所做的也沒有錯，那些人自己尋求死亡，莫莫是在幫他們。
這日，賀山去山中打獵了，莫莫在家裡漿洗衣服，打了一桶山泉水，洗啊洗，累的滿頭大汗。
“你是那個妖怪嗎？”莫莫聽到一聲糯糯的聲音，望過去，一個容貌秀麗的女子站在來路上，警惕的看著她。
這是第四個人。
莫莫覺得奇怪，我現在隱藏技術這麼差了，怎麼都能認出我了，還好賀山不知道我是妖怪1。
“我不是，姑娘，你找錯人了。”莫莫語氣冷冷的回道，想快點擺脫她。
“我還要洗衣服，慢走不送了。”莫莫也覺得自己態度不好，但是這關鍵時刻，如果被人認出來，不曉得會不會被抓走，還是不冒險的好。
姑娘疑惑的看著莫莫，最後還是轉身走了。
莫莫望著她的背影，覺得奇怪極了，這個姑娘為何一上來就問我是不是妖怪。
想了半天，沒有頭緒，索性不再想這事了，日子依舊過著，那時的莫莫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會因為這個女生的到來發生怎樣天翻地覆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