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江寒酥做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夢。
西餐店裡，服務員端上來兩盤牛排。
陶亦紅教他使用刀叉，“左手持叉右手持刀，握於掌心，食指按在刀叉上，像這樣，不能突出外露。”
“用叉子固定住牛排，掌心頂著刀柄的頂部，食指按著刀柄的底部，一點一點往下壓。”
江寒酥按照她說的做，但是沒有切下來。
“用點力，你不是剛剛才吃了一個包子嗎。”
江寒酥繼續切，陶亦紅一個巴掌重重地拍下來，把他的手背都拍紅了。
很疼，但他不敢哭。
“你是在鋸柴嗎？都跟你說了一點點往下壓。”
江寒酥今天練舞傷著手腕了，使不上勁，稍微一用力就鑽心地疼，切了兩分鐘還沒切下來。
陶亦紅崩潰大吼：“這麼簡單你怎麼都學不會，人家江橋看一遍就會了。”
倏爾又變成了今晚的場景。
“小江你試試我調的這個蘸水，我去雲南旅遊的時候專門找當地人學的。”
“我這鱸魚蒸得不錯吧，其實我糖醋魚做得更不錯，不是我吹牛，跟五星大廚比也毫不遜色。”
邊城當場打臉：“甜不拉幾的有什麼好吃。”
“什麼甜不拉幾的，你爸還嫌糖放少了呢。”
“意思是我爸也覺得不好吃囉。”
“味覺錯亂的傢伙，”虞女士把菜全都推到江寒酥面前，“喝西北風去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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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茶杯重重摔落在地，碎瓷四處飛濺。
鍾小米和朱鐵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找了都他媽快一週了，人呢？”
……
“都啞巴啦？”
……
“既然嘴巴沒用自己出去找老馬縫上。”
“老大饒命”“老大饒命。”鍾小米知道劉老大可不是說說而已，趕緊求饒：“我們把他家和它常去的地方都找遍了，甚至還去了他從小長大的武龍太和福利院，大家都說最近沒見過他。我們也實在是沒法了啊。”
劉老大一臉橫肉，兇相畢現，“如果你們知道華投場把我們的秘密洩露出去的嚴重性，相信你們就沒時間在這兒跟我廢話了。”
“我就一句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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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出門沒在電梯口遇到江寒酥邊城心裡還有點失落，儘管他現在還是“你不理我那我也不理你的”的想法。
江寒酥整夜都在做夢，醒來一看8點37，急得跳腳，給蒙牛抓了碗狗糧就趕緊出門，在電梯口又遇到了出門扔垃圾的虞女士。
“早上好阿姨。”
“哎呦小江你怎麼還沒出門，小城都走半個小時了。”
江寒酥抓抓頭髮，不好意思地說：“我不小心睡過頭了。”
猛牛在門口汪汪叫，對江寒酥忘了給它添水的行為表示強烈抗議。
虞女士正愁今天不知道幹啥呢，聽見狗叫聲一時有了想法，“小江，要不讓猛牛陪我逛街吧，我一個人太無聊了。”
“好啊阿姨。”江寒酥把猛牛留在家裡一留就是一天，他在監控裡看到猛牛耷著腦袋等他的樣子時常感到愧疚，對虞女士的提議欣然採納。
電梯來了，他不想再折回去便對虞採蓮說：“阿姨，我家大門的密碼是555999，牽引繩在入門櫃最上面一層，猛牛就拜託您幫我照看了。”
虞女士嫌他見外，“哪來什麼幫不幫的，它那麼可愛我喜歡還來不及呢，放心上你的班去吧。”
“好嘞，拜拜阿姨。”
— — — — —
市公安局8樓大會議室。
氣氛低沉……
邊城愁眉緊鎖，“我市和鄰近的幾個省依然沒有人口失蹤的報案，如果昨天那條尼龍繩確係兇手使用，我嚴重懷疑這是一起遠端拋屍案。大家覺得呢？”
周殷：“臣附議。”
孟西西：“俺也一樣。”
遊弋：“俺也一樣。”
張辰：“俺也”
“停停停，”邊城打斷他們的復讀機模式，“有沒有不同意見的？”
……
……
“那大家覺得我們應該從哪裡入手確認死者的身份？”
……
……
“周殷，你偵查學的，你來回答。”
周殷慢吞吞地站起來，心在吶喊：老天爺啊，為啥畢業了還有比老師抽查更恐怖的事。
“我覺得，應該……應該從墓園的那個監控查起，兇手是如何知道C區那兩個監控壞掉的，他肯定親自在門衛室看到過。”
“遊弋，你覺得呢？”
“我覺得可以查一下那條大馬路附近的監控，兇手如果提前踩點肯定會把車停在那附近。”
邊城反問：“那是條鄉村道路，大機率是沒有監控的，如果沒有監控你又要怎麼做呢？”
“那那那就只能走訪周邊群眾。”
“孟西西，你有沒有其他想法？”
“我覺得或許可以從那個墓主人開始查。分屍說明兇手對死者是十分仇恨的；他翻山越嶺都要把頭扔進來，說明拋屍地點很特殊，不是隨意選擇的，因為如果他僅僅只是不想被發現，埋在仙鶴山上豈不是更保險。所以我個人推斷兇手和墓主人之間關係匪淺，而死者和墓主人的死亡有一定關係，兇手是為了給墓主人復仇，他將頭放在那兒是為了告慰墓主人。”
“你看你不也挺有想法的嗎，剛剛問怎麼不出聲呢？”
孟西西怯怯說道：“現在是關鍵時刻，萬一跟墓主人沒關係那不就走錯道了嘛，陸局又催得那麼緊……”
“既然現在沒有確鑿的證據，那麼任何可能性都有。我跟你們說過有想法就要去驗證它，剛才你們幾個人提到的，自己去找證據。周殷你和大莫一組，遊弋你和張辰一組，孟西西和我一組，陳薇和大尋守家，其他人今天繼續搜山。”
“是。”
大家領了任務就各自忙去了。孟西西蹦蹦跳跳湊到邊城身邊小聲問：“老大，你和我一組是不是也認可我的想法？”
邊城點頭，說：“其實你們三說的都是找兇手的方法，但他們倆考慮的只是找到兇手，而你考慮到了兇手的動機，這一點我得誇你。”
孟西西得了表揚幹勁十足，“那我們現在去墓園調資料嗎？”
“不用調了，我早拿到了，在我辦公室。我倆得去武龍的太和福利院一趟。”
“太和福利院？為什麼？”
“因為墓主人，就是在那裡長大的。”
“啊？！”
— — — — — —
孟西西喜歡和老大一起出外勤，因為老大從來不讓她開車。有時候去遠一點的地方即便要開八九個小時他寧願中途歇一會兒也不讓她開，不是他看不起女司機，是他大男子主義作祟，把開車，換水之類的都歸於重活，認為不應該讓女生動手。
老大的車她也喜歡，冷氣暖氣都足，陸巡的底盤高視線好。
孟西西習慣性地去副駕，結果邊城提著她的後衣領跟拎小雞仔似的直接給她拎後座去了。
“副駕壞了。”邊城撒謊撒得臉不紅心不跳。
“哪裡壞了，我看好好的啊。”
“裡面坐墊壞了，硌屁股。”
“哦。”
孟西西坐在後座看資料，老大剛從辦公室帶出來的。
她一邊看一邊評價：
“他倆都是太和福利院長大的。我天，都是孤兒啊。”
……
“高考一起考入了華中科技大學。哇，兩個都是學霸啊。”
……
“大學一畢業就結婚，這算青梅竹馬了吧。”
……
“案發前鄰居聽到兩人大聲爭吵，吵架聲停止大約十分鐘後夫妻二人雙雙墜樓死亡，案發時現場無第三者，排除他人作案的可能。”
孟西西：？！
……
……
“怎麼不念了？”邊城問她。
“老大，這是自殺啊，你看警方出具的最終結果：排 除 刑 事 犯 罪 的 可 能 性！”
“自殺又怎麼了？”
“說明死者跟他們的死亡無關。”
“那也只能說明沒有直接的關係，自殺總得有原因吧。”
“哦，我懂了。”孟西西說：“您的意思是死者可能是他們爆發衝突的導火索。”
南山市面積6259平方公里，擁有20個市轄區8個縣城，武龍縣是全市發展最落後的地區。
武龍縣一共有兩個兒童福利院，福滿福利院和太和福利院。福滿福利院接收了全縣70%以上的孤兒，獲得的政府補助較多。太和福利院就二十多個孩子，政府一年補助不到50萬，位置也很偏僻，處在半山腰上，如果不是特意尋找根本想不到還有這個地方。
從山腳到山腰只有一條路，不但狹窄而且還是泥巴路，高低不平，開在上面晃晃西西像在搖船。
沿途就三五戶人家，沒看到一個年輕人，只有幾個老人家坐在路邊聊天，邊城的車駛過後老人家們找到了新的話題。
“那是不是成章的車啊，我記得就是那個顏色那個款式。”
“不是啦，只是同一個款式，你忘啦，成章的車有一圈紅色的拉花，而且成章的車是深圳牌照，粵B開頭的。”
“還是老李記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