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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向前看

二嬸在一旁嘆聲道:“顏顏還小,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造孽啊。”

“尤優也小,可能不知道怎麼跟顏顏說,只好跟她說讓她別哭。”姑姑辛琳聽到辛憶顏的話,適時地接話道。

尤優是辛琳的女兒,今年十五歲,雖說和辛憶顏倆人相差6歲,但是倆人關係很好,每年寒暑假都住玩在一起。

辛棟櫟沒吭聲,這些最親的人,日後卻是刺向他最深的刀。

辛棟櫟他們這裡的習俗,親人離世後,當天第一步先是報喪,孝子們需親自到舅舅、姑媽等直系親戚家報喪,告知家裡有人已去世,及喪事的安排。

第二步破孝,是在支客先生的指導下,為即將前來參加喪禮的所有賓客準備孝衣、孝帽及孝巾。

第三步是入殮,在當日晚上十二點前,把遺體從臥室轉移到正堂的棺材內,棺蓋不上釘。

辛偉國的死亡事發突然,第一步直接就省略,第二步,已經有親戚安排在做了,只是這個入殮現在成了問題。

辛偉國是在西山縣老灌河的河面被一個漁民發現的,發現人當時就報警了,現在遺體在公安局。

公安局根據遺體狀況,已判認為系溺水身亡,意外的可能性比較大,如果想進一步確認,需要進行解剖。

問題出現在了這一步,信佛的花明玲覺得解剖就是開膛破肚,這是死無全屍,以後是要墮入三惡道中去。

辛棟櫟遠在北京的三叔辛洪國,得知大哥辛偉國突然離世,還是溺亡這麼蹊蹺,不同意不解剖。

現在家裡面分成了兩派,不同意解剖的,花明玲和二叔辛建國,同意解剖的辛洪國和辛琳。

本來這事情是要徵詢辛棟櫟爺爺奶奶的意見,但又因二老年紀大了,大家怕刺激到二老,就轉而徵詢辛棟櫟的意見。

辛棟櫟還沒表決意見,便被請到公安局做筆錄。

公安局民警詳細詢問了辛棟櫟6月15日的經過。

辛棟櫟講了當天的經過,著重強調了周紅妹和楊振堂的對話。

民警聽後,沒有細究,聽到母親12點20還沒回來,開始著重詢問母親的行蹤,平時父母的關係怎麼樣。

辛棟櫟被問的莫名其妙,最後有點煩了,問民警為什麼要問這些。

兩個民警互相看了看,一個小民警有點不悅地說道:“這不是你們家人自己搞的?你那個什麼北京麼三叔,打電話教我們做事,說丈夫非自然死亡,妻子是第一懷疑人,解刨還徵詢妻子的意見,說我們不專業,不負責任,如果不解刨就要對我們提起行政訴訟。”

辛棟櫟愕然,他不相信是媽媽殺害了爸爸。上一世爸爸去世後,媽媽鬱鬱寡歡,孑然一身。自己也曾勸過媽媽,要不找個說話的人,媽媽斷然拒絕。如果真是媽媽殺害爸爸,她這樣做是為了什麼?爸爸沒了,一輩子都是家庭主婦的媽媽,不得不出去打零工貼補家用,被爸爸保護了一輩子,老了去經歷社會的毒打。

辛棟櫟皺著眉頭,沒多一會兒就想明白了。爸爸合夥包的舊城改造專案,自家臨街的6間商鋪,爸爸經營的建材租賃,這都是明面上令人眼紅的財產。

想著想著辛棟櫟露出了嘲諷,上一世爸爸失蹤不到一個星期,林金建築公司就狀告爸爸,說很多供應商的欠款已給爸爸,但是未被結清,就這樣,王思武和楊振堂瓜分了爸爸的股份,經營的建材租賃和其中的商鋪都用來抵債,只留下了他們家現在唯一的住房。

如果這些親戚知道了未來事情的走向,應該是不會多此一舉的非要驗屍。

錄完口供,辛棟櫟便起身回家,回到家便告訴二叔和姑姑,自己同意解剖。

辛棟櫟有自己的打算,他雖不懷疑媽媽,但他懷疑周紅妹和楊振堂,他要搞清楚,爸爸的死到底是怎麼回事。

辛棟櫟沒有去安慰媽媽,一方面媽媽身邊圍了太多人,有些話不方便說,另一方面他要趁此時好好想一想,該怎麼搞錢。媽媽是個家庭主婦,爸爸是家裡面唯一的經濟來源。現在爸爸去世了,這個家最緊迫的事情,就是找到新的收入來源。

辛棟櫟思索了半天,買房,要本錢,買股票,要本錢,買比特幣,本錢不是問題了,還沒誕生成了問題。

辛棟櫟重重嘆了口氣,為什麼我沒金手指啊!

“棟哥,有什麼要幫忙的嗎?”一個粗獷的聲音,傳到辛棟櫟耳中。

這是安皓康的聲音,辛棟櫟欣喜。

安皓康從小就愛踢足球,練得一身腱子肉,後來家鄉流行出去打工,安皓康便隨著親戚出去打工,流轉在各個急需建設的一線城市。無奈安皓康的爸爸得重病,需要大量的錢,本想回家的安皓康,不得不又跟親戚去國外打工,只為每個月多掙幾千塊。

雖說辛棟櫟和安皓康倆人不常見面,但是網路上倆人沒少聊,辛棟櫟也經常去看安皓康的爸爸媽媽。上一世辛棟櫟認為安皓康是最好的兄弟。

辛棟櫟見安皓康身穿球衣和足球鞋,渾身溼透,不用說,這傢伙就是從球場直接跑過來的。

辛棟櫟看著已多年未見,現今卻是年輕模樣的摯友,不禁淚湧了上來。

安皓康看辛棟櫟溼紅的眼眶,以為辛棟櫟是太難過,立馬拍著胸脯,“棟哥,我嘴笨,不知道說什麼,有事你張口,只要你交代的事兒,我豁出命,也給你幹了。”

辛棟櫟信,因為上一世,只要是讓安皓康做的事,都是一口答應,從不推脫。

辛棟櫟拍拍安皓康的肩膀,道:“好兄弟……”

看著安皓康那盜版的法國隊球衣,辛棟櫟眼睛猛地一亮,他想到賺錢的方法了,隨即又重重地拍了一下安皓康的肩膀,“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

此時,一個翻斗車來到了辛棟櫟的家門口,上面是一口黑油油的棺材。

辛棟櫟看到棺材後,不知為何沒那麼傷心慌亂,可能上一世,父親一直沒有蹤跡,或許自己也有這個答案,只是一家人誰都不敢提起,受困其中。這一世,事實真真切切的擺到你眼前,你不得不接受,或許這樣,大家能更好地走出去,向前看。

想到此處,辛棟櫟眯著眼,迎著夏天正午的烈日,跟隨支客一起處理葬禮上的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