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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 章 失蹤變死亡

一陣吵吵鬧鬧,哭哭啼啼的聲音,把睡夢中的辛棟櫟吵醒了。

辛棟櫟揉了揉眼睛,開啟窗簾,發現已經日上三竿。

辛棟櫟的家比較開明,父母兩人認為孩子們平時學習已經很辛苦了,放假的時候,想睡懶覺就睡,早上飯可以不用起來吃,所以只要放假,辛棟櫟和妹妹辛憶顏從小都是睡到自然醒的。

從床上起來,開啟房門,辛棟櫟見自己家樓上圍了很多人,一個個表情悲慼,特別是父母的房間,還傳來陣陣地哭泣聲。

大家看著辛棟櫟從房間裡面出來,一個個欲言又止,這時,辛棟櫟在人群中看見了張灑。

只見張灑一襲白色的連衣裙,黑色的長髮略微凌亂的披散在胸前,臉上盡是擔憂的神色。

這時,舅舅花伯遠越過人群,摟著辛棟櫟的肩膀,“棟子,你爸今天中午十點被發現在老灌河,那時還沒確定,就沒喊醒你,剛剛我和你媽去確認過了,你……節哀吧……”

花伯遠說完輕輕拍了拍辛棟櫟的後背,重重地嘆了口氣。

節哀?辛棟櫟聽到這個詞一臉不可思議,這是什麼意思,這不是人死了,才會用的詞嗎?

上一世爸爸是6月15號失蹤的,昨天自己一直陪著到了16號凌晨,到底哪裡出了問題?爸爸是什麼時間出去的?又是怎麼出現在老灌河的?在上一世爸爸不是失蹤了嗎,這一世怎麼變了?難道因為自己的阻止,改變了爸爸的命運?

辛棟櫟此刻腦子亂成一團,心中有太多的疑問,只覺得有一口氣,憋在胸口出不來,他快要窒息了。重生回到18歲的哪一天都好,為什麼要重生在這一天?既然重生在這一天,他以為是給他機會挽救爸爸,現在結果變得更嚴重了。那他回來的意義是什麼,是再一次被命運嘲笑嗎?

目光呆滯的辛棟櫟,忽感一隻柔軟細膩的手,輕輕握上了他的手,他聞出來這是張灑的味道,清清爽爽,淡淡地茉莉花的味道,一如上一世。

“你,”張灑開口,猶豫了一下,接著道:“你放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

辛棟櫟猛地用力,緊緊地握住了張灑的手。

張灑有點吃痛,卻面不改色,任由辛棟櫟緊緊地握著。

辛棟櫟想起上一世,他和張灑分手,是因為張灑學了護士後,去魔都的一家三甲醫院實習,然後順利留院。張灑嗜賭的爸爸和勢利的後媽知道後,便來家裡面羞辱了他,還順帶諷刺了媽媽。說以前他們辛傢什麼光景,現在他們辛家又是什麼光景,他的女兒在大城市落腳了,是枝頭的金鳳凰,他們辛家肯定也不能在魔都給他女兒買房落腳,大家都是這麼多年的鄰居,讓他們好聚好散,不要搞得太難看,勸他這個破畚箕還是去找個折笤帚比較合適。

當時辛棟櫟和張灑本來也在鬧小別扭,辛棟櫟以為這是張灑的意思,就直接說了分手,然後再也沒了聯絡。一直到2019年新冠疫情,辛棟櫟在西山縣貼吧看到張灑去前線寫得一篇貼文,說此生最大的遺憾是沒有和18歲愛上的人,一直走下去。辛棟櫟看得淚如雨下,內心一股衝動,但想到自己月薪兩千五,瞬間又像洩了氣的皮球,只能自我安慰道,讓往事隨風吧,至少在張灑的記憶中自己還是美好的,何必去戳破。

看到辛棟櫟的二叔二嬸拿著孝服過來,張灑很識趣地,從辛棟櫟手中抽出手來,默默站到不遠的地方。

辛棟櫟感受到手中一陣空蕩,忽感無力,一如上一世,自己為了可以好好照顧媽媽和妹妹,選擇留在了這個小縣城,進工廠,做一顆螺絲釘,辛辛苦苦付出半生,除了媽媽和妹妹,親朋好友對自己都是白眼相待。後來自己越來越不願意和別人來往,再加上自己三十好幾不結婚,也拒絕別人的介紹相親,風言風語更是甚囂塵上,小縣城的熟人社會,不像大城市的陌生人社會,天知道自己那些日子過得有多艱難,自己似乎被時光遺忘在這個偏遠的小縣城。

“棟子,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家裡來了這麼人,你來頂一下,這個家以後就要多靠你了。”二叔來到辛棟櫟身邊,看他一臉木訥,以為是辛棟櫟一時無法接受,害怕他承受不住打擊。

二嬸拿著孝服緊隨其後,一邊給辛棟櫟穿,一邊帶著哭腔說道,“這事兒太突然了,棟子,你要想哭,就哭出來,自己親老子,該哭。”

辛棟櫟任由二嬸擺弄著他,眼神瞟見了從學校回來的妹妹,站在二樓樓梯口,眼睛笑盈盈的看著他。

辛憶顏跑過來,“哥哥,今天有人生日,請吃糖,是你最愛吃的大白兔。”說完伸出小小的手,裡面是一個都攥的有點變形的大白兔奶糖。

辛棟櫟的眼淚,唰地充滿了眼眶。

上一世因為自己不甘心,想著倒騰掙點錢,把錢都投到p2p裡面,最後血本無歸,還欠了十萬。

那時候天天有催債的,給自己身邊所有的親朋好友打電話,自己就像過街的老鼠。後來,是妹妹幫自己把債還了。當時還在讀大學的妹妹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的錢,但是,辛棟櫟不敢問,他害怕。沒多久,縣城開始有一些傳言,說妹妹被包養了,媽媽和他聽到了,會罵回去,面對妹妹,他們卻緘口不言。大學畢業後的妹妹,很少回來,但是,卻會給家買很多的東西,每每問起來,她都說,她很好,不用擔心。辛棟櫟知道妹妹過得沒那麼好,因為她從小就笑盈盈亮晶晶的眼神沒有了。

“我可憐的孩子們……”媽媽的哭喊聲,穿過嘈雜的人聲,直抵辛棟櫟內心。

可憐嗎,確實可憐。回想上一世,無論是媽媽,還是妹妹,亦或是他,活得就像奉俊昊《寄生蟲》裡地下室的一家人,像蟑螂也像老鼠。

辛棟櫟回想過往攥緊了拳頭,都重生了,難道還不能活在地面上,活在陽光下嗎?

辛棟櫟暗暗下定決心,我不僅要把爸爸的事情搞明白,我還要帶著媽媽和妹妹一起活在陽光下。

辛棟櫟接過辛憶顏的大白兔,剝開然後塞到辛憶顏的嘴裡。

被大白兔奶糖甜到的辛憶顏,笑得眼睛彎彎的,“哥哥,接我回來的姐姐說,讓我回來不要哭。我為什麼要哭啊,家裡面怎麼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