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式接通了電話，那邊方池開門見山說了地點。
於是掛了電話程式就出去了，方池說在等他，現在。
那地方不遠，是一家咖啡廳，程式走進去在角落裡看到了方池。
那人也看到了他，衝他招了招手，臉上依舊是一成不變的溫和的笑。
程式走到他對面坐下，直截了當道：“說吧。”
方池笑了，揶揄道：“別急啊，不點杯咖啡嗎？”
程式微微皺了皺眉，他不喜歡喝咖啡，原因是他喝不了一點苦味，但他方池這副模樣……
他叫來服務員，“麻煩給我一杯和他一樣的。”手指了指方池面前那杯。
方池笑出了聲，“你挺有意思的。”
程式：“一般。”
等程式的咖啡被端上來時，他就看向方池，說：“現在可以談了吧？你想做什麼？”
方池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才狀似輕飄飄道：“我喜歡靳嚴。”
程式沒說話，但他知道，畢竟可以看得出來，因為他感覺到了方池對他的敵意。
方池也沒打算等程式說話，他又接著道：“靳嚴也喜歡我。”
程式握住了咖啡杯子，這個他也知道，可是……“他還說喜歡我呢。”程式這樣說。
果不其然，方池的臉色發黑，程式看到了那眼神裡一閃而過的狠意。
可這人再出口時還是維持著那溫和的聲音與笑容，“不見得呢，阿嚴他對你只是一時興趣罷了。”
程式：“哦？”
方池：“我與阿嚴以前便認識，他什麼脾性我還不懂嗎？”
程式握緊了手裡的杯子，他當然知道方池與靳嚴曾經感情好，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靳嚴喜歡方池，程式知道，所以他的反駁原本就沒有底氣。
但程式偏要說：“畢竟過去這麼久了。”
方池聽到這話卻笑了，這回帶了真心實意。
他道：“不久啊。”說著他拿出了手機，在上面劃來劃去的，最後將手機放到桌上緩緩推向程式那邊，示意程式看。
程式回以笑容，隨後將目光轉向手機，卻在視線觸及螢幕時瞳孔縮了縮，他用力的攥著杯子，竭力讓自己的表情維持著不崩。
照片裡的……是靳嚴和方池，在床上。
他們倆在一張床上，靳嚴已經睡著了，看角度應該是方池自己拍的，他裸露在外的脖頸還有些斑斑點點。
方池好像是有些抱歉地說道：“這是我剛回來那天，你應該知道，阿嚴那天一夜未回。”他始終盯著程式的反應，最後道：“我當時……還不知道你的存在……”
程式的腦子有一瞬的空白，靳嚴和這人睡過了？幾次？只有這一次嗎？還是……
不是重點，這個不是重點，程式思緒亂成一團。
方池將手機拿過去，又道：“對了，上次我們一起時，還是我接的電話，還記得嗎？靳嚴出差那次，我們一個房間……”
程式記得。
方池看著眼前的人沒了剛來時那股勁，又道：“其實，今天來就是想勸你離開。”
程式回了神，“嗯？”
“哈，你怎麼說也是靳嚴的伴侶，我們現在這樣都不好，不如你就做出讓步好了。”話頓了頓，方池又補充：“當然，我會補償你的。”
程式突然笑了，“你是說靳嚴跟你睡了？就這張照片證明？”說出來的話，他自己都覺得可笑，書房裡的照片，方池拍的照片，那時他打去的電話，以及一次又一次的丟下他，程式自己都要笑自己還想要自欺欺人。
還美其名曰：相信靳嚴。
”我就知道你可能不會信，所以今天才把你叫過來。”方池一臉勝券在握的模樣，“我們可以看看。”
程式問：“看什麼？”
“明天是阿嚴的生日，我說，他不會回家。”方池道。
程式笑了，“這麼確定？”
“嗯，所以……要不要看看？靳嚴那天會留在誰那裡？你，還是我。”
“我這邊。”既然相信就相信到底，程式偏要這樣說，況且，靳嚴說了，說了回來。
“那到時候看了。”
程式：“就這些？”
無錯書吧方池點點頭，“嗯，就這些。”
程式站起身，咖啡一口沒喝，他說：“那我就先告辭了。”
“程式。”方池突然叫了他的名字，“我以前因為懦弱放棄了靳嚴，可我想告訴你，我們不一樣，並不只是我們本身，你知道的。”
程式沒有說話，轉身就走了。
他知道，不止是他們本身不一樣，方池身邊有那麼多的支援，方池還是靳嚴初戀，哦，程式想，可能還是“現戀”。
畢竟……
程式想起方池手機裡的照片，眼底漸漸瀰漫上涼意。
他想，靳嚴，我不問，就看你明天在哪了。
又想，其實自己會問，會在明天晚上問。問那張照片的真假，無論他怎麼說自己都會相信。
當然，如果明天晚上並沒有見到靳嚴……那什麼都沒必要了，一切。
……
靳嚴果真在下午回到了靳家，可這裡沒有程式的身影，他有一瞬間的慌亂，可視線一掃看到了那盞檯燈還在，穩了穩心神，靳嚴給程式打去了電話。
“喂。”
那邊很快接通，靳嚴鬆了口氣。
“你去哪了？我不是說了今天會回來的嗎？”
那邊道：“我在家，要來嗎？來我家吧。”
靳嚴拿著手機怔忡片刻，“去你家做蛋糕？”他其實是願意的。
“好，來吧。”
掛了電話，程式窩在了沙發上，他在等著靳嚴過來，程式嘴角掛了抹苦澀的笑，看，雖然自己是斬釘截鐵地跟方池說不可能，靳嚴明天不會在他那兒，可自己現在又在做什麼？是怕明天晚上靳嚴真如方池所講……那就當今天是給他的生日了，也算好好告別。
靳嚴來得很快，程式接到電話時他已經到巷子口了。
又走上了這條路，靳嚴只覺得這裡安靜的壓抑，這時候周圍沒什麼人，太靜。
終於，他在下一個拐彎看到了程式，那人在門口站著，花裡胡哨的門像是他的背景板，他覺得不僅這個門與這沉悶的地方格格不入，覺得程式也是，因為程式好像在亮著，程式是彩色的。
他加快了步子走了過去。
“進來吧。”程式在靳嚴快要到他身邊時轉身進了門。
靳嚴跟了上去。
“你怎麼來這裡了？”靳嚴問。
“嗯，有些事處理，現在好了。”程式看向靳嚴，“反正我家也有廚房不是嗎？”
“其實蛋糕明天現做更好。”程式又說。
靳嚴想了想，也是，那今天做什麼？他那日說要一起做蛋糕也只是怕程式忘記做才要那樣，要提醒程式做。
現在看來，應該不用擔心了，也好，那今天也可以做些別的。
靳嚴深邃的眼眸直盯程式，他說：“那咱們今晚就在這睡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