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特別行動處第二行動小隊的隊長辦公室之中。

姚隊有些疲憊的走進屋子，他關上門之後，將身體窩在了椅子之中，重重的嘆了口氣。

他剛從報告會上回來。

或者說，是內部聽證會來的更為合適一點。

會議的內容，是重新討論關於慕喆的處理方案。

對，是重新。

不僅是因為，有人向他們傳送了慕喆在上京大學門口以及在朝陽分局會議室中的所作所為，更重要的是，上京大學和青華大學聯名上書，詳細說明了陸離的成就。

包括但不限於他獨自證明了兩大千禧年數學難題，以及，他面對菲爾茲獎和德利涅教授的邀請時，所說的話語。

國內的數學家很多，但是，沒有一個菲爾茲獎得主。

更沒有一個明明有實力有資格去領菲爾茲獎，但卻拒絕出國領獎的人。

所以，他們認為，需要重新定義慕喆的做法，到底是為了查案，還是在無理取鬧。

因此，一個專門的調查小組連夜展開了詳細的調查。

而最終得出的結論，卻...讓人有些難辦。

根據調查結論，慕喆自從進入到特別行動處那一天開始，幾乎就沒休過假。

別說是週六週日了，她連年假都休得很少。

化妝品、衣服，等等這些東西，她連買都沒買過，更別提談男朋友這種事情了。

而且，最關鍵的是，這不是她第一次這樣做。

甚至更過分的事情她都做過。

問題是，之前就是靠著她這些蛛絲馬跡，還真揪出了不少事情。

她就是一個這樣的人，脾氣上頭起來，什麼都不管。

若非如此，以她之前的功績，最起碼也應該是一個副隊長了。

這就讓人很難辦了。

最終，在姚隊出示了陸離對先前處理結果的回覆之後，先前為陸離擔保的那位軍區大佬定論了。

她的能力值得肯定，但處理方式卻有問題。

這一次，還好是陸離，如果是別人呢？

所以，他認為，待慕喆重修完課程之後，把她送去國外。

這樣，既可以充分發揮她的個人能力，也可以最小程度的避免她冤枉華夏人民。

姚隊再次嘆了口氣，他也覺得，將慕喆送到國外，或許是最好的...

鈴聲突兀的響起，將姚隊嚇了一跳。

他睜開眼，看著那個紅色的樣式老舊的電話，腦海中下意識的拒絕去接。

他最近真的是夠了。

從慕喆把陸離強行傳喚到朝陽分局那天以後，到今天召開這個聽證會之前，他這個電話就沒斷過。

軍區的人給他打電話，上京大學的人給他打電話，青華大學的人給他打電話，華夏數學會的人給他打電話...

問的還偏偏都無比一致，全是問的陸離的事情。

就離了個大譜。

如果說，這些電話他還能理解，畢竟之前在陸離被慕喆扣住那段時間這些人全都出面過。

但是..

外交人員，甚至是遠在美麗國的華夏大使館都給他打電話！

這尼瑪就離譜！！

他一度以為這個電話不是內線保密電話而是什麼熱線電話了。

但偏偏所有給他打電話的人，他都惹不起。

他嘆了口氣，這個電話又不能不接。

姚隊輕輕拍了一下面頰，他深呼吸兩口氣，平復了心情之後，他拿起了電話，“喂？你好，這裡是特別行動處...什麼...好，我知道了。”

他放下電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特麼會剛散了不到半個小時，怎麼又要開？？

這次又是啥事兒啊？？

....

二十分鐘之後，某間會議室之中。

“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田松，是負責處理美麗國外交事務的負責人。”一個穿著正裝的人開口說道，“剛接到上面的緊急通知，現在有一件事情需要和各位一起討論一下。”

“事情很簡單，上京大學數學院的院長莫驚春找到了我們的辦事處，他說，德利涅教授，想要留在華夏。上面讓我們對這件事情高度重視。”田松看著會議室中的人，沉聲說道，“德利涅我就不再贅言介紹，現在上面對這件事情高度重視，希望我們給出一個妥善的方案。”

姚隊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數學會的負責人坐不住了，他面上全然沒有他這個年齡和地位該有的老練沉穩，臉色異常激動，他甚至說了一句廢話：“真的？他要留在我們做訪問學者了？”

“不。”田松搖了搖頭，“他要，留在華夏。”

數學會的那個負責人聽到這句話之後，面色突然漲紅，他顫顫巍巍的從懷中拿出一瓶速效救心丸，擰開瓶蓋往嘴裡塞了一顆。

隨後，他伸出手止住了旁邊衝向他的人，看著田松：“田處，真...真的？？你沒在開玩笑吧？？”

田松臉上沒有絲毫不耐煩，　他極有耐心地點了點頭，“真的。”

哪怕是他，在得知這個訊息以後，都差點抽了過去，更別提這位數學會的副會長了。

那老頭聽到這話以後，又差點抽了過去。

穿著軍服的老人神色有些異樣，他看著田松，試探性地問道，“因為陸離？”

“對。”田松點了點頭，“根據莫驚春所說，德利涅想邀請陸離去普林斯頓學院跟他學習，陸離拒絕之後，他就說要留在華夏了。”

穿著軍服的老人嘴角抽了抽。

他最開始為陸離擔保，只是因為他的戰友南楓跟他說陸離是他女兒的男朋友，而他剛好又跟黎志遠有舊。

他確定了事實，隨後又側面瞭解了一下陸離的為人。

在得知陸離跟許多女孩子曖昧不清之後，要不是因為他覺得陸離是個愛國的小夥子，他差點就準備袖手旁觀了。

就算如此，他還是打電話與南楓溝通這件事情，但是...後者對此竟然預設了。

這就有點離譜了。

而現在看起來...這好像還真不離譜。

陸離究竟是個什麼妖孽啊？

他雖然之前從未了解過德利涅，但先前的會議，讓他對德利涅有所理解。

按照他的認知，德利涅對於數學界，大概就相當於錢先生對於物理界的地位。

這特麼才是離了個大譜。

當年他們花了多少代價才把錢先生換回來？

現在呢？

現在倒好，特麼的一個陸離啥事沒幹，就讓德利涅自己跑過來了。

就尼瑪...

他本以為，在這件事情上，是南楓欠了他一個人情。

但現在看起來...

這特麼是他欠了南楓一個人情啊！

要知道，他可是第一個為陸離作保的人！

這特麼以後，他完全可以說自己慧眼識人啊！

他總算是理解為啥南楓對陸離身邊那堆女孩子的事情預設了...

這種天才...

如果能拉上關係的話...

嘶...

陳局的嘴角抽了抽。

又是陸離。

又特麼是陸離。

還有啥是他不會的嗎？？？

前腳他剛抓住了一個國際通緝犯，後腳就特麼幹了這事？？

他甚至還會中醫！！

自己回去要不要再和宋文瑩拉近拉近關係啊...

至於姚隊...

姚隊已經麻木了...

哪怕現在有人跟他說，陸離手搓了一臺高達出來，他也絲毫不會覺得驚訝。

反正是陸離，有什麼可驚訝的...

田松屈指敲了敲桌子，“別不說話啊都...”

數學會的副會長終於擺脫了突發心臟病的危險，只是他的語氣依舊抑制不住的激動，“說什麼？盎格魯薩克孫那群強盜不是整天透過各種渠道宣揚什麼【科學無國界】嗎？？這又不是我們強逼德利涅留在這裡的，人家自己留在這，我們也沒辦法啊？是吧？”

“就是。”另一位老人附和道，“當年為了讓錢先生回國，我們...”

“停停停。”田松止住了眾人，“我能理解各位的心情，只是時間緊急，我們需要趕緊拿出一個方案。”

“兩手準備。”穿著軍服的老人清了清嗓子，多年來的軍旅生涯讓他的思維無比迅捷，他看向眾人，沉聲說道：“首先，陳局和姚隊，你們這邊安排人手，一定要保護好陸離的安全，同時加大對境外人員來華夏的審查。畢竟，陸離只是一個學生，那群強盜可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然後，田處你之前說過，德利涅是為了教授陸離才留下來的。我的意見，咱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給德利涅弄一個華夏戶口，張會長你那邊抓緊時間給德利涅安排一個職位，同時和高校去商量一下，再給他一個客座教授。”

“但是，張會長你這裡把握好度，沒必要對德利涅教授太過諂媚，也別無底線答應任何要求。崇洋媚外的事情，做出來只會讓人不齒，也令人心寒。而且，退一萬步，如果德利涅真提出什麼過分要求，那，大不了就讓他走。我們有陸離，沒必要強留德利涅。”

張會長，也就是數學會的副會長點了點頭，“明白。”

“然後，田處，我這裡有個建議。”穿著軍服的老人看向田松，“你還記得慕喆嗎？”

“記得。”田松點了點頭。

“讓她跟著外交人員一同出席。”老人說道，“第一，這樣做能讓她明白，她之前對陸離做得那些事情，到底有多離譜。第二，她不是嫉惡如仇而且愛國嗎？讓她跟美麗國那些外交人員扯皮去，反正咱們本來也打算把她送到國外。姚隊，你看這樣可以嗎？”

“同意。”姚隊點了點頭。

“以上這些，是第一手準備。”老人面色逐漸嚴肅，“然後，是第二手準備，也是我希望永遠不會用得上的後手。”

“姚隊，稍後我會安排我這裡負責國內安全的隊伍跟你接一下頭，把那些疑似間諜的、還未實施過實際間諜行為的人控制起來。”

“你是說...”姚隊目光冷了一下，他看向那個穿著軍服的老人。

“對，我之前擔任過維和部隊，所以，我和他們接觸的機會比較多。有一些事情，我不便透露，但我只能說，永遠，永遠，不要高估那群盎格魯薩克孫人。衛鞅說過的那句【人之初，性本惡】，在他們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尤其是，別忘了，陸離今年才20歲。那群王八蛋當年就敢讓80012永遠無法返航了，現在...”

“明白。”姚隊語氣變得冷冽。

“我這裡也會跟軍隊的上級打報告，做好一切準備。”

“沒有這麼嚴重吧...？”田松看向老人。

“有。”穿著軍服的老人點了點頭，“別忘了，他們在宣傳上用了多少資金？電影、小說、電視劇...他們花費那麼大力氣去宣揚他們的美麗夢，但現在，德利涅這件事情，不亞於在他們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這是一個機會。如果我們處理好了，德利涅是第一個。如果這件事情處理好了，後面會不會有賽利涅？會不會有其他人慕名而來？這方面，田松你是專業的。”

田松沉默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你們儘管去爭。”老人看向田松，語氣鏗鏘有力，“軍隊會是你們有力的後盾。畢竟，如果不是打不過，誰願意在外交桌上扯皮？如果實力對比懸殊，誰又會在意你在外交桌上的扯皮？？”

“好。”田松重重點了點頭，“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不。”穿著軍服的老人搖了搖頭，“是我們不會讓華夏失望。”

會議室中沉默了。

片刻之後，老人平復了一下情緒，面容上的嚴肅逐漸褪去，“那，事情的大框架就這麼定下了。只是，詳細的東西，還需要各位再探討一下，我也不是什麼都知道的嗎。就比如，德利涅究竟應該安排在哪所大學？是上京大學？還是天京大學？”

“我覺得吧...”姚隊底氣有些不足，“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徵求一下陸離的意見？”

“哎，這點小事，就不用徵求陸離意見了嘛。”張會長大手一揮，“陸離這種天才，也就德利涅有資格當他老師了嘛。這種小事還徵求他的意見幹什麼？他肯定會同意的嘛。這種小事還打擾他幹什麼？不如讓他好好休息休息嘛。”

“也是。”姚隊點了點頭。

......

“啊嚏。”陸離扭頭打了個噴嚏。

“怎麼了？房間溫度太冷了嗎？”莘弘雪轉過頭關切的看著陸離。

“沒事沒事，鼻子突然癢了。”陸離從兜裡拿出一張衛生紙擦了擦鼻子。

“那....你多喝點熱水。”

“嗯。”陸離點了點頭。

不知道為啥，他總覺得有些奇怪。

算了，懶得想了。

趕緊把論文寫完，然後處理完莘弘雪的單子，最近應該就沒事了。

剛好老頭環要發售了，終於能好好打兩天遊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