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道菜,在吃完甜品之後,許多人不知道美食主播還要玩什麼花活。
龍國人對甜品的認知與外國人不同。
在西餐中,往往都是收尾的時候再吃甜品。
而龍國宴席中的甜品,往往都是下一波的開端。
畢竟對於西餐來說,能吃的東西就那麼幾樣。
而龍國的烹飪手法可是太多了。
隨便抽出幾種來,二十四道菜也都是輕輕鬆鬆。
雲師傅再次來到了火樹前面。
仔細端詳的同時,卻發現在火樹更高的位置上,生長著一枚看起來有些突兀的東西。
蓮花。
那蓮花好像不是青龍催生出的物品。
看起來潔白的同時,又好像與火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雲師傅自然是個尊重火樹的人。
這東西看起來就不是菜品。
那自然要摘下來做成菜。
要不然豈不是浪費了火樹對他的一片良苦用心。
在那蓮花被摘下來的瞬間,火樹很明顯地抖了一下。
能看得出來,有些心疼。
美食主播自然能體會到火樹的感覺。
所以他離開的動作更加輕快。
一副知道你不爽了我就很舒服的既視感。
總而言之,和美食主播當好兄弟,要是火樹有的選的話。
它寧可沒有這份緣分。
套用某句已經有一段時間的名人名言來說。
“孽緣!咱倆真是孽緣!”
雲牧回到了鏡頭前:“之前說過,龍國人吃花的傳統古已有之,但是為什麼蓮花沒有人吃?很簡單,這個東西有些苦。”
“但是苦也是五味之一,把苦做到菜裡,才會讓人更加體會到其他的美味。”
“並且有一點,苦味的菜品能清熱敗火,也能驅除燥熱,所以在冬天天氣乾燥的情況下,尤其是家裡有暖氣的北方人,不妨多吃一些苦味的東西,也許下回上廁所就沒那麼痛苦了。”
一朵蓮花,裡面的蓮子被雲牧取出。
沒有下鍋熬煮,只是用開水不斷地潑著。
宛如揚揚止沸。
直到那花瓣已經熟透,雲牧開始著下一步的準備。
“茭白,胡蘿蔔洗淨,切成小丁。”
隨後,雲牧又把蓮子,玉米粒與青豆再次下入水煮,直到斷生熟透之後再次撈出。
松子則下油翻炒出香味。
聞了聞幾種食材清甜的味道。
又看了眼火樹依舊心疼的蓮花。
鍋中倒入底油,下入薑末翻炒出香味之後,把配料都放進去繼續翻炒。
同時下入鹽,味精,少許的白糖。
鍋中注少量的水,熬煮到湯汁透亮。
很顯然,雲師傅沒有打算就這麼放過這道菜。
否則那朵蓮花放在一旁就顯得如此的突兀。
取一大碗,把蓮花放到砂鍋底部。
鍋中的湯直接倒進砂鍋裡面。
就好像一朵蓮花正在水中盛放一樣。
並且那砂鍋下面還坐著火。
不斷地在給那湯汁加熱。
雲牧笑了笑:“第十七道菜,湯菜,百味湯。”
很顯然,莫師傅雖然文化水平不低。
不過對於廚藝這一塊來說,還是沒有專業的袁州搞得贏。
雲牧的菜名,在他們這就約等於是一次提示。
袁州越想眼睛越亮。
“這道菜,關鍵是那砂鍋下面的火!”
話音剛落,雲牧滿意地點點頭,示意袁州繼續說下去。
“在粵省那些比較喜歡吃新鮮食材的地區來說,有的菜上菜速度極快,從下鍋到出鍋往往只需要幾十秒,而在服務員上菜的過程中也是一種烹飪,小跑的服務員一定要在食材最完美的時候把它送到客人的桌子上。”
“雲主播這道菜的構思,與這個方法差不多,只是把時間拉長了一下,畢竟是宴席,我們不可能顯得如此忙碌。”
“而百味的意思,就是人生百味,百味是一個虛指,就好像我們過日子一樣,不可能每天只有一種心情,傻開心的那是兵王。”
李天龍橫了他一眼。
這群人怎麼都學壞了呢。
不知道跟誰學的。
“大家想,玉米粒,甜,松仁,香,鹽,鹹,那蓮花,苦,除了辣味,這一道菜裡全都具備,而辣這種味道與味覺無關,他是一種痛覺,某種程度上喝到熱湯,本質上也與辣差不了多少。”
“同時顏色,砂鍋是黑的,玉米粒是黃的,青豆是綠的,胡蘿蔔是紅黃的,茭白與蓮子是白的,那蓮花又是粉的,也許這不是最正規的五色,但在人們觀賞的時候依舊能看出奼紫嫣紅的既視感來。”
“這時候我們回到這道菜的名字,百味湯,你喝到什麼食材,就是什麼食材的味道,雲主播並沒有把每種食材的味道都融匯,這與他一直以來的追求相違背,卻也都融匯在了這一道湯中。”
“除了最開始的冰糖雪梨,這是宴席上第一道湯菜,作為湯,如果只是讓食客用來清口,很顯然就失去了它的象徵意義。而宴席到了後面,食客開始疲憊的時候,自然大腦也就開始活躍了起來。”
“這時候,那朵也許看起來不是很對味道有什麼貢獻的蓮花就有了意義。”
“大家可以想,隨著砂鍋的不斷加熱,那湯依舊也在烹飪,當蓮花的苦味浸入湯中的時候,食客的追求就變了。”
“為什麼是小火,是為了給食客一個反應的過程,從剛開始吃到美味的食材,就好像我們小時候的日子只有快樂,隨後慢慢地從生活中看到了壓力,苦味也就隨之而來。”
“等到年紀大了,見的多了,對那些苦味好像也就習慣了,這時候那蓮花的味道也就全都浸入了湯中,也許突兀地喝起來會很難以接受,但是對於食客來說,有了之前的鋪墊,這也都是一個習慣性的問題。”
“等到最後,湯汁喝乾,嘴裡還能回味起偶爾甜與香,哪怕這碗湯已經是苦的了,但是年少時那些快樂,那些甜蜜也依舊會記在自己的心頭。”
“百味湯,不代表這碗湯有一百種味道,而是在人生中,當你品嚐了人生百味之後,回過頭來還能想起來那些甜。”
“我想,這就是這道湯應有的作用。”
袁州笑了笑。
“當然了,如果你不想喝苦的,不想思考那麼多。那就趁著蓮花的味道還沒浸入湯裡,趁著年少多酣暢幾年。”
“畢竟這只是一道菜,想到什麼,怎麼選擇,是食客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