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鬧的人也覺得沒有意思。主要是對這樣的場面見慣了,不覺得賣人有什麼不對。
這時候過來一個嬸子,瘦得不像樣子,抱著女孩哭:“我可憐的小玲子,怎麼能這樣呢。你的命啊……都怪我無能,不能照顧你……”
其他人看到她哭得真情實意,都說這個嬸子倒不是個壞的。叔叔也趕來了,拉起玲子道:“不行我就把自己家的房子賣了,再把那點地也典當了……”
玲子哭:“不能再拖累你了,叔。你家還有我幾個兄弟呢,他們將來都得說媳婦,不能讓我家拖累了。我爹雖然沒生男孩,但我也是我爹的孩子,有責任幫他把賬還了……”
嬸子心疼道:“雖然賣了那間破房子和地,也湊不夠那麼多錢,但你那幾個兄弟也大了,讓他們去幹活,慢慢幫你還。你快點起來……”
玲子更加泣不成聲:“不行,那我得拖累他們到什麼時候。不行我就……人死債消……”最後一句話,她的聲音極其微弱,但是叔和嬸都明白了。
叔叔的臉色有些白:“俺哥當年就你這麼一根獨苗,你要是有什麼事,我怎麼對得起他的在天之靈!”他回身,堅定道:“你們不要再為難孩子,我哥欠了多少,我們家慢慢還!”
嬸子雖然有一瞬間的彆扭,卻也隨即支援道:“嗯,是這麼個道理!”
周圍的人唏噓起來。也有人低聲道:“這孩子再過幾年就可以出嫁了。要是找個有錢的人家,沒準也能得些銀錢。”
“她要是長得好些,再嫁個老頭子當妾的話,還差不多。普通人家,誰家拿得出這麼多?”
“就是就是,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能這麼平白拋灑。”
秀芹看著那位嬸子,直搖頭。到底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不可能捨棄自己家的利益,去幫一個註定會嫁出去的姑娘。何況這個女孩並不優秀,看不出投資的價值。
而兩個壯漢已經不耐煩了:“看你們一家人演了這麼一齣戲,到底能不能拿出錢來啊?”
“就是,能不能說點有用的?我們的時間也很寶貴,可沒工夫陪你們磨嘰!”
許溶溶終於上前了幾步,問道:“你們出價的時候,也得是良心價。想要的這麼多,明顯也不可能成交,還能怪別人不買嗎?”
壯漢有些生氣了,過來就兇道:“你是哪冒出來的?跟你有什麼關係?看你這身打扮,也出不起銀子,還敢這麼硬氣跟老子說話!”說著,就過來推搡許溶溶。
而她不等他靠近,已經輕巧避開。見父母都急了,要上前來,就道:“沒事的。”這才譏笑那壯漢道:“你怎麼知道我出不起?”
許鳳現不想女兒惹事,勸道:“算了,咱們走吧。”
而剛才的壯漢不服,又過來想推許溶溶。沒想到許溶溶不但避開得快,還在大家沒看清的情況下,悄悄彈出了一粒石子,正打在那人腿上的穴位上。
他頓時一麻,跪在了地上。
許溶溶有些想笑:“你這是做什麼?非年非節的,我可沒有壓歲錢啊。”
另外一個壯漢已經看出形勢不對,想要過來幫忙。而剛才跪下的,也著急起來,有些惱羞成怒,頓時口不擇言起來。
而那個女孩小玲子,看到有人幫忙,就有些感動。對許溶溶道:“這位姐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他們有勢力,你還是趕緊走吧,別再連累了你。”
她這麼一說,許溶溶倒更不想走了。見那兩人又要撲過來,她這才亮了亮手腕上的東西:“你們覺得它值不值五十兩?”
大家都有些好奇,紛紛看過來。大部分的百姓是不認識的,只有一個穿著華貴的男孩驚呼道:“琉璃!上好的琉璃!”
秀芹覺得女兒莽撞,什麼時候手腕上多了一串珠子這麼大的玻璃串子?很明顯是她剛剛變出來的,倒還會掩飾,假裝從袖子裡掏出來,好像之前就戴在手腕上一樣。
自古說財不露白,許鳳現知道這東西在如今的時代很是值錢。頓時就假裝責備道:“閨女,你這是幹啥呢?這不是咱家祖上傳下來的那串寶貝嗎?告訴你收好,你怎麼又拿出來了?”
秀芹立刻上前,把珠子想藏起來,還苦口婆心道:“說你多少遍也沒用,衝動是魔鬼!”
兩人這麼一唱一合,倒把那兩個壯漢整得一愣一愣的。其中一個腦袋轉得比較快,立刻給另一個壯漢一個眼神。那位立刻走了,去找自己家說了算的主人去了。
雖然那丫頭片子手腕上的東西,他們沒太看清,但總感覺珠光寶氣的。再說了,旁邊說話那位可是本地富戶家的小公子,肯定是見識過好東西的。
許鳳現還在拉妻子和女兒:“咱們趕緊走吧。”
留下來的壯漢立刻攔住他們:“剛才你家小姐已經說了,要幫助這個小玲子,做人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呢?再說,我們已經去請我家主人了,他肯定一會兒就到。”
周圍也有看熱鬧的人附和道:“是啊是啊。剛才你們都說了,財不露白。我看還不如在這裡花出去。幫了小玲子和她叔叔,你們也安全不是。要不然,保不齊會有什麼人也看上了這串珠子,再跟著你們去偷了它,豈不是人財兩空?”
“什麼叫人財兩空?”旁邊已經有人跟著討論起來了。
“哎呀,就是說,丫環也沒買到,寶貝也丟了唄。”
玲子一聽這話,就覺得鼻子一酸,眼淚又要掉下來。她強忍住哽咽,啞著嗓子道:“多謝小姐。我知道我不值那麼多錢的,以後這一輩子,就是當牛做馬,也跟定您了。我的這條命,以後就是小姐的。”
“我要你的命做什麼?”許溶溶趕緊扶起她:“地上涼,你快別跪了。再說咱倆年齡差不多,你不要這樣下跪,知道嗎?”
看她語氣有了些沉穩,秀芹知道,她是打算為這小姑娘負起責任來了。
那位嬸子也立刻過來,熱情道謝:“都虧了你,你這不光是拯救了我這侄女,還幫助了我家啊……”她也不好說太多,只是眼眶有些溼。
秀芹有些啼笑皆非:“還沒有完全辦成呢,說謝謝還有些太早。等一會兒主事的人過來再說。”
玲子的叔叔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他木訥,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只是一個勁地搓著手。見有陣風吹過來,又趕緊往自己哥的遺體那擋了擋,像是怕哥哥被風吹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