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帶著個精明的男人過來。那個中年男人有雙精明的眼睛,人還未到,眼睛先到,上下就開始打量起來。
許溶溶只覺得他一雙眼睛,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將許溶溶一家人看了個底朝天。周圍早有人跟許鳳現介紹道:“這就是想買玲子的那家人。”
也有人道:“這就是張老爺。”
張老爺已經皮笑肉不笑道:“就是你們,出得起一串琉璃?”
許溶溶抬起手腕,就這樣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旁邊的壯漢怒道:“怎麼這樣不客氣,不給我們老爺看看?”
許鳳現還沒有說話,秀芹已經有些不高興了:“本來就是一樁生意,大家有買有賣,地位就是平等的。你是不是老爺,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張老爺沒想到他們如此狂妄,冷眼道:“呵呵。首先,我怎麼知道你們的貨是真的?另外,就算你們的貨是真的,又怎麼保證渠道正常,是不是偷的、搶的、騙的?如果我不加以鑑別,豈不是讓鷹啄了眼睛?”
許鳳現不願意惹事,拉秀芹道:“算了,這件事我們不參與吧。還是走了。”
“慢著!”張老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頓時有壯漢過去攔住許鳳現的去路。
許鳳現也有些不高興了:“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呵呵。你這明顯是心虛,被說破心事了吧?既然我發現了,豈有不管之理。來人,抓住他們,我看其中定然有什麼隱情。不行咱們就送去報官。”
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許溶溶覺得她這是財露了白,對方是想要明搶。
見父親仍想走,而壯漢已經過去拉扯父親,她過伸手一碰,那壯漢隨即就跌倒在地。周圍人都嚇了一跳,這姑娘天生神力嗎?
沒想到許溶溶也一副受驚的樣子,還跳開了兩步,驚道:“你這是做什麼?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倒在地上了?大家都看到了,我只是想拉開你,沒想到剛碰到你的衣角,你就自己倒地上了,想碰瓷嗎?”
把秀芹都氣笑了,這女兒是越來越能演了。而旁邊的玲子本來很著急,現在更著急了,“都是我不好,給你們家帶來這麼多麻煩。你們不用管我了,快走吧!”
秀芹道:“這手串就是我們家祖上的,你讓我們證明它是怎麼來的,那你要不要證明,你家那些財產都是怎麼來的?我看你就是想強取豪奪,別以為現在沒有王法了!就算你是什麼老爺,舉頭三尺有神明,也不能瞞過這官府去,這老天去!”
她剛說完,本來正晴的天,突然平白無故出現了閃電,甚至還響起了驚雷聲!周圍人一陣驚呼,都向天空望去。
還是那麼晴啊,真是見鬼了!可這麼多人,總不能人人聽錯吧?
秀芹也嚇了一跳,也在抬頭看天。她決定了,以後涉及到這些奇異現象的話,還是不亂說了。
只有許溶溶在心痛,她的積分啊。為了顯示這一奇蹟,她剛才可沒少花積分。
張老爺本來不信的,可剛才那雷就在他頭頂炸響,甚至讓他有一種錯覺,覺得那雷原本就是要追著他劈的。天知道,他才剛剛動了個邪念,還沒來得及完全落實,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他暗覺晦氣,加上自己家的事情,多多少少都有些灰色的地帶。平時也不信這些因果報應,可在這一刻,他突然沒有底氣了。
只是沒想到身邊的壯漢那麼不經嚇,其中一個已經跪在地上了,甚至還嚇得直哆嗦:“不要劈我,不要劈我,我可什麼都沒幹,都是我家老爺的主意……”
氣得張老爺抬腳就踢了他一腳:“滾滾滾,我可用不起你這樣的人,趕緊給我滾蛋!”罵完了,也踢完了,他這才覺得心裡緩過來一些。
再轉頭看向旁邊的許家人,只覺得那對夫妻反應倒也正常,只是那小姑娘,就那麼定定望著他,神情實在不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片子該有的眼神。
怎麼說呢,那神情未免也太鎮定了些。甚至還帶著些莫名的意味,似乎在說:“怎麼樣,領教了吧?”
他直覺得脊背生寒。以前做那些血腥的事情,都沒有過這種感覺。頓時換了笑臉,對許溶溶道:“我不過是有些疑問罷了。你們家想多了,我過來看看。”
說完,也不等許溶溶有所反應,就走了過去。許溶溶完全沒有抬手,他就這樣屈尊低頭望了一眼,就讚道:“果然是傳家之寶,值得珍藏下去。”
隨即臉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抖動了一下,這才道:“其實玲子這事,哪值得你們付出這麼多。這樣吧,收了這串琉璃,我也不能讓你們賠上。除了幫忙料理玲子父親的後事,我也會再補給你們多餘的銀兩。”
許鳳現嘆口氣:“那倒不必了。我們初來這裡,可能哪裡得罪了張老爺,自己也不知道。鄉下人不懂什麼禮節,這琉璃手串多餘的價值,我們也不要了,就當是送給張老爺的見面禮。”
秀芹氣得直掐許鳳現,稍微小聲道:“這是做什麼?為什麼不要啊?我們就算敢送,他敢收嗎?都像你這樣,乾脆氣死我算了!”
只可惜她聲音並沒有小多少,大家都聽得到。許鳳現有些尷尬,而許溶溶卻早就習以為常。母親總是這樣,習慣做主。
張老爺直搖頭:“大兄弟,弟妹說得對,我張某人豈能做這種事情。定然不會讓你吃虧,一定會補給你。”
許溶溶知道父親那麼做,有父親的道理。只怕這張老爺回去之後,沒有現在的這種氣氛了,不知道害怕了,再一回想起來,心裡不平衡,再找他們家的麻煩。
可母親也有母親的道理。她也不想這樣委屈求全,就道:“你們不要再推讓了。這樣吧,先讓懂行的人看一下,這手串值多少錢。然後我們再優惠一下,八折給張老爺,這樣也依了我爹爹的意思,送張老爺一些優惠,也全了張老爺的一番慷慨之心。你們看行嗎?”
雙方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