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繼續在街上閒逛著，很快又看到了餃子館。東北餃子還是挺出名的，還有砂鍋店。味道怎麼樣，不太確定。畢竟現在是早上，還沒有到午飯時間，大多數餐館的人都不多。
這時候熱鬧的是包子鋪，北方人都習慣早上吃大包子，喝些粥。
許溶溶想選個冷門，最好是沒有其他競爭者的那種餐飲。秀芹的想法不一樣，她覺得她包包子，或是賣餃子都沒有問題。
而許鳳現的想法和她們都不一樣：“最好是不要起早。你別瞪我，想想看，要是包包子，可能三四點鐘就得起床。這樣時間久了，身體肯定大受損傷。總不能年輕時拿命換錢，老了老了，再拿錢換命。”
“你啊，慣會偷懶，還會給自己找合理的藉口。”秀芹憤憤道。
許溶溶不同意母親的想法：“媽，以前你倆就是這樣。你總說我爸偷懶，其實活兒該乾的，他都幹了。中午睡十分鐘也叫偷懶？晚上到點回家，也叫偷懶？”
看秀芹不服，還準備說些什麼，她阻止道：“媽，你再像上輩子那樣幹活，再把身體熬壞了，最後受累的不還是我？”
秀芹不說話了。從某種角度來說，女兒說的也有道理。上輩子，她就是最後累出了一身病，都需要女兒照顧。倒是丈夫會保養一些，最後比她省心多了。
但她想了想，還是反駁道：“起步階段，還是得吃苦。”
是得吃苦，但要量力而行，否則得不償失。許溶溶心裡這麼想，卻不打算再和母親辯論了。她並不想惹秀芹生氣。
只是暗示母親道：“我們還有一些沒有兌換的積分呢！”其實都可以躺平的，只是需要給自己的積蓄一個合理的解釋罷了。
剛走了沒多遠，就見前面圍了一圈人，正在看熱鬧。秀芹好奇道：“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她看到還有些人正往前湊，也想過去看看。
卻被許鳳現拉住：“這種時候不能上前，最好躲遠點。萬一是打架，容易濺到血。”
許溶溶非常熟悉這句話。從小，爸爸就教育他們，不要看熱鬧，要躲著走，離得遠遠的。免得惹上是非。
但秀芹不習慣這種做法，白了他一眼：“那你們在這兒，我看看去。能有什麼事兒啊，那麼多人呢。”
許溶溶不放心媽媽，跟許鳳現道：“爸，我也去看看。你知道的，我現在力氣大。萬一我媽有啥危險，我還能幫忙。”
許鳳現嘆口氣，搖了搖頭，還是跟了上去。
力氣大是有好處的，許溶溶輕輕鬆鬆就擠到了前排。一看，好熟悉的情節，賣身葬父？
只是，她從前在小說裡看過的賣身葬父，通常都是漂亮的女孩，身邊還有富家子弟在起鬨，或是有大肚腩的噁心男人想要參與其中。
可眼前正跪在地上的女孩，又矮小又瘦弱，面有菜色，根本談不上什麼長相。努力看，也就算長得一般吧。
看年齡，跟現在的自己差不多，穿得破衣爛衫的，憔悴得不像樣子。旁邊就是她父親的屍體，正用破舊的衣服攔著臉，直挺挺的，有些駭人。
其實許溶溶挺怕見到這種場面的。旁邊已經有人議論紛紛：“就這麼一個沒長開的毛丫頭，要價那麼高？”
“是啊，她說給她爸治病，花了二十多兩銀子，加上借的利息又高，現在已經達到五十兩了。雖然她家有兩間破房子，但明顯不值那麼多錢。”
“嗯，要是真值錢的話，家裡的叔伯兄弟能這麼容易讓她出來？你想想，家裡親戚把她家的房子一接收，再把她收留了，不管是賣去當丫頭，還是留在家裡幫忙幹活，再尋門親事，怎麼也不是賠本的買賣。”
“唉，快別說了，看那小姑娘都快哭了，正強忍著呢。”
秀芹也看到了，女孩的肩頭一抽一抽的，顯然在勉強剋制著哽咽。
只是，旁邊還有兩個壯漢，正在看守著，還對議論的人吼道：“要是不買人，也別耽誤事！她爹治病欠了我們家那麼多銀子，要是沒有人買她的話，我們只能收了她家的房，再讓她去做工，一年一年慢慢還！”
還是有離得遠一些的人在議論：“只怕那樣，還得一年年利滾利，這小姑娘就是幹活幹到老死，也還不上這錢吧？”
“是唄，這麼看來，要是誰把她買去，倒是真救了她。”
“誰買啊，誰家有那麼多銀子。再說，就是有錢人家，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有這麼多銀子，人家要買也買個年輕漂亮的姑娘，要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做什麼？”
許溶溶有些心軟了。主要是她來自於平等的社會，見不得這樣的場面。秀芹倒是瞭解女兒，對她搖了搖頭：“咱們現在條件也不好。再說這樣的社會，這種事情太多了，哪能都同情得過來？”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許溶溶在心裡想，如果有一天，她有了影響力，能夠幫助到更多的人，一定要想辦法，改善一下這樣的局面。保護一下貧困婦女和兒童，這都是弱勢群體……
凡是需要保護的，國家制定了保護政策的，都是弱勢群體。
看周圍人只是看熱鬧，沒一個想上前接手這攤爛攤子的，兩個壯漢不耐煩了：“算了，你非得要賣身葬父，我們也發好心，陪你浪費了這麼半天時間。早說了沒用，你還非得堅持。這麼小的年紀，也不知道哪來這麼多想法！”
女孩抬起頭，眼淚還在眼圈裡掛著，哀求道：“兩位大哥，知道你們已經為了我家的事情，費了不少心。就讓我再等一會兒吧！反正我也跑不了，沒有路引。你們如果有事，就先去忙，我再堅持一陣，行嗎？”
壯漢已經完全失去耐心，甚至有些惱羞成怒：“算了吧，我們就是腦子進水了，才陪你來這站半天。你看看，這麼長時間，有一個說要買你的嗎？”
“就是，別再利用我們的同情心了！要是一個一個同情下去，我們也不用幹這一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