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主曾狀告御前,言道墨炎世子不僅虐待她,更是在明知她身懷有孕的情況下毆打她至流產。她道陛下婚旨不敢違,只懇求陛下以宗室之名訓斥告誡世子,日後莫要如此荒唐行事。為此靖寧王爺和世子親自向陛下告罪,又在宗族前誠心懺悔,這事兒最終也就不了了之了。”
“再往後,世子和縣主二人各自玩各自的,這些事兒自家捂的緊緊的,外頭到底有些傳言。二人在明面上倒是琴瑟和鳴,向來不回應這些漏出的風聲。只是他們非要留著面子,大家也不多提罷了,誰心裡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呂良忠看著他家郡王懵懵的樣子,深覺得他早些年該跟著郡王一同到江南去,陪著他一道流浪,帶著他多通曉些世事。瞧瞧現在單純的樣子,只怕從來沒人在他面前提起過這些見不得人的秘辛。
“知道了,這些事兒頂多是傷風敗俗,真有什麼損傷也只針對個人,陛下大概都沒什麼心思多管。原來這就是書上說的,清官難斷家務事。那蕭育呢,他是個什麼樣兒的人。”看看,這世上真是什麼樣兒的人都有,自己一身騷還有臉來嘲諷旁人呢。
“自詡懷才不遇,實則是個蠢包,旁人慫恿一二便要順竿子往上爬。旁人為了追捧他誇讚他的詩作和文采,他深覺自己滿腹經綸,一腔抱負要報效朝廷,科考卻跌在了童生的坑裡爬不起來。
旁人贊他熱情好友,有俠義之風,遇事便要幫朋友出頭,相聚宴請都是他來做東,想來兜裡的銀子從來捂不熱吧。像今日到您面前說些有的沒的,不準也是那些人在背後挑唆,他一個禿嚕嘴便要將這話倒出來得罪人。”
他是個糊塗的,家裡人也都是糊塗著過日子,得罪了人都不自知啊。
“追捧他的人大約都是些寒門子弟了,為了哄他高興真是什麼話都捨得往外掏。他看起來不聰明啊,隨隨便便就能收拾的乾淨,我還要嫌棄他求饒的太過真心實意,晚點我實在無聊了再來收拾他好了。”
出門也不往前打聽打聽,有郡王爺在的京城裡,誰敢往他的門前點唾沫星子,不想活了想找點死。
“蕭維誠,坐在七王下首,本王從前未曾見過他。”也就是說,或是後來認回宗室內的,或是外室所生的庶子。
“那位出身倒是顯赫,只是他母族曾獲罪又被釋,是個外室生的庶子,在外頭養了好些年才帶回來。聽說是他母親去世了,宗室裡方才同意將他的名字寫進宗譜。他的爺爺,是曾鎮守北疆寒月關,後因戰事而犧牲的長慶王。他的祖父,是曾禪位與您的祖父盛瑜帝的盛祈帝。”
聽聞不過是個外室生的,家裡頭從不過問的庶子,漸漸大了卻愈發得他父親淮衍郡王的看重。這位郡王世子,倒是和七王走的很近。
“哥哥同他們,似乎並不親近,蕭維誠只與七王交好嗎?”蕭維誠氣質溫和而不銳利,舉手投足頗有王族矜貴風雅的模樣,和七王閒散隨意的做派全然不同。
“太子爺同他們似乎交集並不多,其他的奴婢倒未曾細細注意過,只是這兩位若同時在宴上,常常坐的略近些。郡王世子寡言,此番他也一同冒犯您了嗎?”
郡王世子處境尷尬,向來對宮裡的這些事避而遠之,沒見過他與誰交往過甚的。
“聽說哥哥上次在圍場傷了腿,可查出來幕後之人是誰。”太子殿下吃了個悶虧,竟然能生生忍了下來不去追究,想也知道這事情是有些貓膩的。
“皇后娘娘懷疑五王,卻更懷疑七王。郡王以為,誰會更急迫一些呢?”明面上的兩位,如今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壓制,所以會是誰想要置太子於死地呢。
無錯書吧“下手的那一家人死了個乾淨,連一條尾巴都沒能找到。下手的人乾脆利落,讓人防不勝防。只是如今五王被禁足,七王眼見著也得意不了多久,總算出了些惡氣。”
呂良忠恨不能讓其他兩位王爺早早出局,少來禍害他們太子殿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下回可不一定有這麼幸運。
“或許幕後之人目的已經達到了,他在等下一個機會。明兒本王要去給皇后娘娘請安,早些時辰來叫我。將這些東西都收拾了,早些去睡吧。”郡王放下茶盞,滾了身子躲到被窩裡去了。
蕭維誠,通身的氣蘊雖已稍稍收斂,仔細瞧著卻儼然比他旁邊的七王更像是地位尊崇人。他本該是王爺的,有去追逐皇位的可能,如今看著旁人鳩佔鵲巢,還要虛情假意的做小伏低,他那如青松秀竹一般挺立的脊骨,真的彎下來了嗎。
不管他有沒有心思,這樣的人都須提防,必要或者存疑的時候,不留餘地的即刻剷除,方是上策。
在床上想了半天事情的郡王顯然沒有了睡意,聽著窗外無半點動靜,只覺得屋子裡空蕩蕩的,乾脆穿了外衣披了狐裘,走到外間裡看皇后和哥哥送給他的禮物。
郡王看著盒子裡的老虎窗花,想起來小時候他和哥哥守歲總要纏著皇后娘娘,剪老虎和鳳凰。皇后那時剛入宮年紀也不大,被他們倆纏的煩了便要上手揍他們,鬧得滿屋子裡都是歡聲笑語。
本以為不會有的小老虎和鳳凰,第二日總是驚喜的出現在枕邊的盒子裡,惹得他們一天裡都是好心情。
皇后娘娘從不拘著他們,卻是常常在事後結結實實的揍他們一頓,滿院子裡都不攔著不說,反而幫著將太子爺和他架到皇后面前挨手心板子,全圍著看熱鬧沒有一個喊停。
有一次他和哥哥非要堆雪人,堆玩了不盡興還打起了雪仗,叫皇后娘娘讓人把他們綁起來抓到暖閣裡扒了外衣好一頓打。那時候他就想,難不成娘娘在外頭又學武又學文,打罵實在厲害的很,叫人無地自容又無處可避。
打的盡興了,娘娘全身的筋骨都鬆開了,擺擺手叫人帶他們倆下去洗浴。太子每每都低著頭表示認錯了,只有郡王梗著脖子瞪皇后娘娘。他覺著娘娘這是勁有處使,氣也撒完了,正開心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