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得同他們多說些話罷了,再說了,陛下都離席了,自在些也不用計較失禮與否了。”
無錯書吧呂良忠事事小心,唯恐郡王殿前失儀惹了旁人的話柄。郡王爺有時候嫌他煩,卻也會解釋一二免得他著急上火。
“哥哥從前再晚也要來和我守歲的,如今真是不同了,趕著最後一刻去見的人也換了旁人,果然都是沒將我放在心上。”
那天晚上哥哥說心裡最重要的人是自己,原來悄悄的也變了心,全都牽掛到旁人身上去了。
“我們郡王爺果然還是孩子心性,等您日後有了心上人成了家就懂了,兄弟之情是肝膽相照,兒女之情是花前月下。您可別同太子爺的姬妾們吃味了,叫人看見了該笑您不穩重了。”
明明心性尚幼,卻向來要強,聽不得旁人說他還是個孩子模樣。
“哥哥向來如此,他喜歡的人多了去了。從前我們一起玩耍,雖說尤其對我好些,可對其餘的兄弟姐妹也是極寬和的。性子仁和又將笑意掛在臉上,就沒有人不同他好。如今你瞧著東宮裡就那麼幾個妾侍,哥哥尚且忙不過來。等日後女子愈發多了起來,只怕日日都要斷些家門官司。”是他的好哥哥,卻不是他一個人的。
“年後本王要去都察院上任了,聽說陛下又賜了個宅子給我,你可要同去做個大管事。”
郡王爺倒是想留在衍慶殿裡當米蟲,日日金尊玉貴的養著,凡事都有旁人為他操心。只是陛下早早就安排好了他的去路,當真是避無可避了。
“娘娘既點了奴婢跟隨您的左右,自然是您去哪兒奴婢都要跟著的。”
“宮裡無聊的很,明兒我便去求了皇后娘娘的恩典,去哥哥的東宮裡做客。”宮裡適齡的王爺們都在宮外有自己的宅子,來來往往的多是些宮女太監,郡王這些日子悶的只能在暖閣裡看些書或是下棋,和呂良忠主僕兩個只差把京城裡的各家事兒翻了個底朝天。
“你傻啊,在哥哥那裡吃個飯而已,中飯和晚飯少吃一頓誰又會仔細過問。我警告你啊呂良忠,你若敢去皇后娘娘面前打小報告,小心爺把你當球踢。”宮裡規矩多,上有陛下壓著,下有宮人僕婢們盯著,哪哪都不能自在的鬆快下來。
“郡王,咱安生些吧,在外頭惹了禍,如今可讓誰給您收拾好呢?”從前還能頂著威王的名頭在外頭胡作非為,可如今郡王為上所忌憚,這個節骨眼兒上不是更應該謹慎行事嗎。
“陛下,本王的親叔父,自然有法子幫忙收尾。再說了,就你家郡王這種作天作地的性子,真要是做個乖順恭謹的模樣,陛下指不定以為我在憋著什麼壞心思呢,索性也別忍著了,還給自己找不痛快。”
今兒席間可是有幾個人惹了他的不快,概都是些一表三千里的宗室子弟。可虧著是陛下坐鎮的皇家宴席,否則他定要打的那幾個滿地找牙,叫他們的血給這冰天雪地添些喜氣。
“郡王爺,您和手底下那幫兄弟們都是上陣殺過敵,一個不注意可別折了他們的四肢,叫他們落了個終身殘疾。若是教訓的過了頭,陛下那頭咱們也不好交代的。”
這起子早失了權勢的外皮掛,還有臉來踩他們千嬌萬寵的郡王爺,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還不知道往後要怎麼跳起來蹦噠。這千里江山,數年太平,他們光平躺著卻想不起來磕頭道謝了,該的他們被郡王爺記上一筆,往後有的他們這些小癟三受的。
“呂良忠,你還是內廷裡的老人,動不動就打打殺殺可落了俗套了。老話說殺人誅心,本王仁慈的連只雞都不忍上手抹了脖子,只能找些手段來誅他們的心了。宴上有個人嘴甚毒,竟罵我是個有娘生沒娘教的,還說我是個父不詳的野種,我想殺了他有不能,只希望他和他口中說的那樣身敗名裂就好了。”
郡王爺傳聞是威王外室所生,生母地位卑賤無人敢提,至死都沒能在宗譜上留下隻字片語。郡王爺自生下來便被威王抱養府中,一度被宗室懷疑並非威王血脈,至他稍大些,才在威王和陛下的施壓下入了宗譜。
自小他就不喜旁人拿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來說,旁人的鄙夷在他看來是對他最大的挑釁和輕賤。所以他從小就好鬥,打不過就再去,直到他們不敢再拿這些事來調侃他為止。
“不知這位爺是?”
“蕭育,靖寧王爺的孫子。”靖寧王爺的兒子是墨炎世子,曾經也是與威王並肩守護疆土安危的將軍,雖勇猛卻智謀不足,數次陷我軍於危難之中,受威王彈劾後降職留任軍中。想來他們家也是對威王心有不滿,如今的蕭育更是看著郡王爺滿心都是鄙夷。
“那一位啊,郡王爺若是聽了他們家的事情只怕要笑起來,也來不及氣他氣急敗壞的口不擇言了。
蕭育他爹墨炎世子啊,從前滿心不服氣咱們威王爺,為了能比上王爺更是用盡了渾身解數,比武練字沒一樣肯輕易落下。可巧他曾經錯以為王爺喜歡兆韞縣主,拍著馬兒也要去追那位縣主,縣主在王爺這頭吃了敗仗,見著世子為了能得她莞爾一笑,當牛做馬也使得,也就同意了。哪裡曉得成婚後根本不是一回事,日日鬧著要同他和離。
只是郡王您也曉得,得了陛下欽賜的婚旨,這事兒也只能在暗地裡鬧一鬧。私下裡兩個人是各玩各的,就連那蕭育,背地裡也不知有多少人編排他的身世呢。可巧來了個您這個冤家,他只以為軟柿子捏捏不過爛了,上趕著想從旁人身上找點同病相憐呢。
呸,咱們王爺能是他那個頭大無腦的世子爹能比的,瞎了他的狗眼了,叫他一家給咱王爺掃墓都不配。”
“本王在北疆數年,也未曾聽聞過如此荒謬之事。拿著皇帝御賜的婚旨,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混淆宗室血脈,如此這般作為也無人彈劾一番嗎?”硃批諭旨,誰人敢陽奉陰違。宗室裡的血脈傳承最為看重,墨炎世子和縣主玩的這般花,倒真是令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