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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鄒復喧

“父親儘可去彈劾我忤逆不孝,左右我能讀書也要賴了您的供養。毀與不毀,自然都是您說了算的。在這一點上,兒子絕無怨言。至於您說您花出去的銀子,那不都是應該的嗎,讓我去外頭離家裡遠遠的,又讓我壓著不忿娶你們都嫌棄了的人,我沒同你細討些利息,您竟撐著大臉認為是我跪著求你來的嗎?”

父親就是這樣又當又立,從前還要忍氣吞聲看他一個人在那裡惺惺作態,如今撕破了臉只覺得怎麼中傷他都不夠。做事做人實在欺壓太甚,叫人有了餘地只想狠狠的踩他。

鄒大人怒目圓睜,一方面是被他這番話給氣的。另一方面,不敢相信又不知如何反駁逆子。這兒子,竟然爬到老子的頭上來作威作福了,這般倨傲且不知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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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石頭,今兒咱們兒子也在,老孃也同你說和明白。從今往後,再也不想瞧著你這張臉,咱們和離。”

前些年將這樁婚事給了那庶子,她便鬧了一回,鄒石頭說再鬧就休妻,她不敢鬧了。窩囊了這麼些日子,還不明不白的摺進去一個女兒,如今還要把別人不要的婚事硬塞給她兒子,真是慣的他無法無天了。

“你,你做什麼,還拿著鞭子,武將之家當真是蠻不講理。有話好好說,哎,你別,有話好好說啊。哎吆,痛死我了,你怎麼還和從前一樣,專挑著我受不住的地方打。哎吆,哎吆,我同意,同意。你別打了,別打了”

當年若不是他們霍家勢大,爹他攀附人家的門第,非要他娶最跋扈,打人打的最疼的霍四娘子,他才不會娶她呢。女人兇的連男人都怕,不是母老虎是什麼,嚇死個人。

“鄒石頭,這麼多年了你一點都沒變,還是楓眠巷掛著鼻涕泡的那個慫包。慫包,當年要不是你老爹舔著臉上門求這樁婚事,你以為我爹能看的上你們家破落戶的門第。記得你在禮部第一份差事是怎麼來的嗎,記得你這些年從我的嫁妝裡挪了多少銀子來賄賂上峰嗎,記得你是怎麼求爺爺告奶奶的坐上現在這個位置的嗎。”

“識相的,麻溜兒把這事兒體體面面的辦了,否則老孃玩到你身敗名裂,讓你們這一家子在京城裡待不下去。”

“記得你表妹在你我婚前有孕吧,記得二妹妹是你老孃同旁人私通趕著你爹快要死的時候有的吧,記得如今在東邊石榴街上的瓊花院裡,有個包了渡夜資的窯姐兒吧,記得你從賬上支的一筆筆,藉著旁人名義放在上峰名下的錢銀吧。都記得吧,記得好,來,用你那鑽研了好些年,不知廢了多少張好紙,才堪堪只得尚可二字的字,一個字兒也別錯的寫這封和離書。”

“這些年我總想狠狠的痛痛快快的打你一頓,有時候夜裡夢醒了,都想著哪種毒藥來讓你一家子穿腸爛肚的死。你個假仁假義的偽君子,你也配有口氣來回吞吐著,瞪著我做什麼。早晚你爹也要來拉你們母子二人下去度日,你那二孃估計等著熱油鍋煎一煎你們二人這一身的油皮呢。”

“我女兒傾沅,必然也帶著她郎婿,白日裡處處湊你身前給你找晦氣,到了夜裡站在你床前給你呼氣,說不定還要扒拉你眼珠子玩呢。你害死了她,她日日夜夜都會纏著你的,你每一次呼吸不暢,都是她在勒你的脖子啊。”

“往後我們再無干系,此生永不相見。”

“兒復喧自知不孝忤逆父親,請您將兒從家譜中除名。”

“你,你們……你們都是逼我啊,我的妻,我的兒,都來逼我。縱是我偏心又如何,我所做的打算都是為了家族前程著想,用的著我的時候就遷就我。如今一個個的翅膀硬了,有了倚仗,便整個掀翻了將我扔在後頭了。大家都是如出一轍的假仁假義,還非要排出個一二三四了。”

“你,四娘。當初看上驃騎將軍的次子,人家嫌你性子剛硬,相貌略平。你父親當然看不上我家的門第,他看上的是我父親作為一家之主做小伏低的姿態。你呢,你也是撿著軟柿子捏,瞧著我窩囊的沒有個剛毅的樣子,往後日子裡隨你擺佈。哈哈哈,你們家都是這樣,欺軟怕硬,若真是隨忠君愛國之道,你父親合該隨著祈帝一同死了,趨炎附勢的亂臣賊子,真當後來的瑜帝會信了他半道而來的忠心呢。”

“實話告訴你,你們家門庭敗落的時候我心裡一點點難過都沒有。每次陪著你踏入將軍府時,我都覺得無比噁心。你父兄從未正眼看過我,話裡話外都貶低我作為一個文官小吏的卑微無能。你呢四娘,你只會在一旁默默的聽著,認真的聽著,從未為我分辨過隻字片語。”

“你說我偏心表妹和她的孩子,我當然愛她和她的孩子勝過你們每一個。若不是門庭低微,她定是風風光光做我的正頭娘子。她比你溫柔,大方,不光是人品,就連姿色才貌,統統都在你之上,我們有多年相伴的情誼。”

“你我呢,也只有你揍我幾回的交情了吧。她的孩子不管背後如何,在我面前總是恭謹溫順的。你我的孩子呢,不是見了我便低頭生分的傾沅,便是這梗著脖子和我較勁的復喧。”

“如今復喧你也明白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無奈吧。當初我也是如此逼迫之下才娶了你母親,我與她,從來沒有兩情相悅。”

“瓊花院裡的窯姐兒知情解意,既是我的知己也是我的枕邊人,我與她,是臨近暮色的相守之戀。她不願意讓風塵二字牽連我的名聲,我亦不想平坦官途上徒添麻煩二字。”

“賄賂,你困在這方宅院裡久了,怕是忘了你父兄曾經納入國庫裡的戰利品了吧,那其中的寶物你家裡怕也私藏了些許吧。逢年過節將軍府的門庭擠的雀鳥的腳尖都站不住。”

“若不是迎來送往所需,你父親又何需自降身份同二房三房那些地位卑微的商人虛以委蛇,不是圖他們的銀子難道是折服於他們無孔不入的人品。你以為你父親能做到正二品大將軍,憑的都是手上的硬拳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