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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遼東屈氏

“良娣,是太子爺心疼您總生病,年紀又小不是。可別再說這大逆不道的話了,讓旁人聽見了奴婢們要掉腦袋的。奴婢是和您一起長大的陪嫁丫鬟,旁人伺候您能有我伺候的好嗎。”

茉心知道她家主子是鬧脾氣,未必不能理解宮裡頭那位的用心。從前做姑娘倒是可以盡情任性,如今做旁人的姬妾自然不同,若是惹了太子爺的厭煩,再往後不知要做多少事來彌補。

既然是一定會發生的事情,沒必要再去阻止,最終會變成得不償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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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哥哥現在是太子,以後會有更多的姬妾吧。我是她的第一個妾,但不會是最後一個。只要想到這個我心裡就難受,茉心,我一點兒也不想這樣。”

她剛過及笄的年齡就入了太子府,情竇初開的年紀裡遇上了溫潤如玉的太子爺,日日都盼著能見到他,和他在一處心裡便高興了。但太子總是很忙的,等不到他的時候心裡總是空蕩蕩的,失落的。

“良娣,太子爺最寵你了,從你入東宮以來一直都是這樣,平常夫妻也少有這樣的,已是很難得了。太子爺為人寬和,但心裡未必不在意這些,畫像是中宮的叮囑,貿然行事只會讓太子爺不好在中宮面前交代,您想讓太子爺為難嗎?”

她的孃老子在記憶裡很久遠了,只記得她爹是個酒鬼,每次喝完了酒回來就會打她的娘,也打孩子。在府裡的時候看老爺和夫人相敬如賓已然很好,但有時候也不免因老爺流連妾室,有失偏頗為夫人難過。

太子爺身居高位,茉心本以為該是個陰晴不定的性子,沒想到和她設想的恰恰相反。太子爺的性子實在極好,對待下人們寬厚仁愛,對太子妃和良娣更是諸多照拂。向來沒怎麼見過他有紅臉的時候,哪怕良娣愛同他使些小性,或是拉著他做這做那,也都像是哄著她,回應她的要求。

“會讓瑾哥哥為難啊,那算了吧。”茉心此刻要贊她家良娣的大智若愚,尤氏自小並不是個聰敏的性子,有的時候甚至粗線條的想海了去了,有時候情緒上頭,還會把自己平日裡沒根據的猜想都講出來,全然忘了這些猜測可能會給自己帶來不好的影響。

但她有一點好,聽勸。只要你一點點的否定她的想法,將道理掰碎了慢慢講給她聽,她總是能妥協接受旁人說法的。

“茉心,我感覺來了東宮唯一開心的事情,就是可以經常看到瑾哥哥了。其他的都不好,這裡除了你,沒有其他我熟悉的人了。來了這兒還總生病,再沒有更差勁的事情了。”尤氏歪著頭看窗外開的馥郁的桂花,心裡的愁緒蔓延開來。

次日景仁宮內,皇后索綽絡氏聽著下人們稟報太子爺稍後前來請安,扶著茶盞的手頓了頓,揚揚手讓人下去了。

“娘娘,太子爺已經有半月沒來了,今兒怎麼突然來給您請安了。”貼身宮女惠芝在給娘娘換髮飾,看娘娘無聲的擇了兩者中的一個,淡淡的問出了心中所疑。

“應該是為了畫像的事兒,不知他看中的是誰家的女兒。”繼後索綽絡氏也是太子的表姨母,膝下唯有太子一子,自太子成婚以來便對子嗣的問題頗有微詞。

“尤氏那裡,你瞧著他是真的上心嗎?”太子性子溫和,和太子妃成婚多年也是琴瑟和鳴。只是兩人相敬如賓到有些生疏的意思,和恩愛夫妻終究是差了些的。

後來納的尤氏倒是很得他的關注,見天兒的病著讓他時不時的探望著,卻也沒有聽到二人如膠似漆的信兒。

“奴婢瞧著,是看她年紀小又體弱多病,故而多問候些。您也知道太子爺的性子,從來都是與人為善。”青年人正是熱情似火的時候,即便是太子爺也逃不過俗人的慾望:愛,恨,權力。

“可憐也是好的,她體弱多病,有人問候也總能慰藉獨居異鄉的寂寥感。明兒送些賞賜給太子妃和良娣,您親自去辦。”

“本宮瞧著都是些美人兒,一時倒不知道作什麼建議好。只你瞧著喜歡是最好,與母后說說看中誰家的女兒了。”畫師送來的小像都是極好的美人兒,雖有些門第不及,卻實實在在擔得起美妾的名兒。

“回母后,兒臣中意戶部侍郎崔逢恩的表妹,其他的母后來定吧。”戶部侍郎觀朝中局勢最是犀利,這樣會見風使舵的官吏向來能體察上意,又觀他當差本分勤儉,自然是要給他些薄面的。

“崔逢恩,陛下都誇他少年英才,如今又得了你的看重,想來是極好的。禮部侍郎鄒寧家的女兒頗有才名,就讓她一同入府為奉儀吧。”人選早已定了,全憑皇后和太子的心思。畫像上的美人兒各有千秋,單是看上兩眼便要挑花了。

“陛下雖不關照七王,卻早早給他封府出去了,如今事事都將他排在後面,未必不是在保他。儲位之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若心軟,自戕的就是我們。”

陛下的心思向來陰晴不定,今兒看重這個,明兒寵愛那個。長寵不衰的貴妃屈氏又如何,近來還不是無端受了陛下的冷待,到底是看不慣五王還是遼東屈氏,誰又能窺知一二呢。

“兒臣若是父皇,定會守七王,舍五王。無根無基又被稱讚有治世之才,這樣的繼承人放在眼前,既不會晃眼也不會暗淡。”

五王盛名在外,是讀書人眼中的清貴名聲。然而龍椅上的那位向來心胸狹隘難以容人,他怎能甘心有這樣一位德高望重的皇子賢名遠揚,在他認為自己還是鼎盛春秋時。

“七王的母妃當年給仁嫻皇后下毒,害她生下你之後沒多久就撒手人寰。那賤人一族都死了乾淨,他若成事第一個殺得就是我們。”

“不必顧及你父皇,他從未真正將我們放在心上。滿心滿眼裡都是他的權力和慾望。五王七王皆可殺,若爭奪儲位的只剩下你一人,他便再無可能做取捨了。”

她作為繼後入宮,與皇帝之間連情分都稀薄的可憐。中宮的氣度,對皇帝的依戀和仰慕,全都是她一點一點裝出來的。大概半分情真也沒有,否則怎能在剖出心跡時說出這麼冷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