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是爺身邊的崔遇過來傳話的嗎?”爺很少見孟予舟,只有她巴巴上趕著的份。今兒送些湯羹茶點,明兒送自己做的抹額或是香囊,都是透過下人們遞給的,見面的時候屈指可數。
“是呢姑娘,崔遇還在外頭等著呢。奴婢先給姑娘梳妝吧,定是爺許久未見姑娘,只等著見您呢。”她家姑娘生的花容月貌,性情又是一等一的好,便是府裡的承安伯夫人,見了也多是歡喜的讚賞著。女為悅己者容,想來爺定是喜歡姑娘的。
“爺今兒在朝廷是領了差事要去外地嗎。”今日家裡鬧哄哄的,下人們雖不曉得具體的情況,卻也知道大概是崔逢恩有公幹在身要外出。
“是呢,崔遇說爺領了戶部新分下的差事,正要隨兵部尚書前往朱臨關呢。”朱臨關是連線京都和北疆的要塞之地,北疆如今戰事吃緊,上上下下無有不嚴陣以待的。
“嗯,將我做的菩提蓮花流蘇劍穗用盒子裝好,隨我一道去前院爺的書房裡。”算一算已有一個多月不曾見到表哥了,上次見他還是在夫人的院子裡,行禮問安後又退下了,不過匆匆一瞥而已。
來的時候表哥正在寫書法,廣袖如流雲飄散般飄逸。孟予舟低著頭不好細看,只坐在一邊斟茶不語。
“陛下近來頗為忌憚五王,我明面上是五王一黨在朝中也頗受排擠。譬如這次隨兵部尚書前往北疆的差事,便是旁人不要硬塞給我的。”
君王的猜疑和忌憚最是利器,少有人能在這樣的境況下不損己身。他本以為屈家在儒子文生中呼聲很高,但終究是文臣清流,加之五王平日裡好閒雲野鶴少惹朝中是非,不會招來君王的側目和忌憚,終究是他們高估了陛下的心胸。
“太子所領的兵部在北疆戰事上節節敗退,陛下卻從未斥責過一言。戶部僅是在錢糧上稍許滯後便被當堂訓斥,五王的親信戶部侍郎梁安忱大人,更是被杖責貶官。終究還是太子最得聖心。”向來榮寵最盛看似是五王,實則命脈都交放在了太子手裡,那個生母早逝在宮裡磕磕絆絆長大的王。
孟予舟不答話,只沏茶遞到爺的手裡,餘下便只是垂首默默聽著。
無錯書吧“太子宮裡只有一位正妃和一位妾室,倒沒聽說過他有特別喜愛的女人。你願意試著去做那個人嗎?”眼見著跟隨五王即將淪為棄子,不得不私下籌謀著新的出路。聽聞宮中有意為太子納幾位妾室,好為皇家開枝散葉,予舟她和自家既有親緣又不屬直系,倒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表哥真是愛說笑,前些天不是還摟著我說喜歡我嗎,今兒就要把我推給別人了。”他講的話沒有一個字詞不陌生,讓她以未來妾室的身份自居多日,如今乾淨利落的摘了乾淨將自己推給了別人,從未見過變臉如此之快的人。
“正是因為我知道表妹是怎樣的絕色美人,性子又如此招人喜愛,便知道你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只要你想,你一定可以做太子最喜歡的女人。”予舟是美麗而單純的人,她的示好總讓人難以招架,漸漸的沉溺在她細膩又熱烈的愛意裡。他會沉淪,其他的男人也會,端看她願不願意花這個心思。
“令紓也很好,即便為妾,嫁入皇家這樣光宗耀祖的事情,表哥怎麼先來敬我家的祖宗了。”
令紓是自由的,她在宅院裡按著自己的喜好自由生長。見了她的人無不被她的野蠻生長感染,沒有人會討厭這樣可愛的人。她其實有七分聰慧,只是常常將它藏起來了而已。
“表妹莫要開玩笑,令紓的性子,我只擔心她會給家裡惹禍。”太無法無天了,不受規矩和俗禮的約束。只怕入了皇家,非要將寸寸骨頭敲碎了,好起來之後才能在那寂寥冷漠的深宮裡活下去。他的妹妹自幼嬌養,自然受不得這樣的苦楚。
“那表哥日後可要仔細些同我的距離,莫要受了我的牽連招了禍來。要推脫索性推個乾淨,不必同我惺惺作態。左不過一石二鳥,既想著日後或許會有的好處,又將自己摘些出來,省的日後東窗事發受了牽連。”
拿幼弟和姨娘來做籌碼,她到底是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若真是對她有憐惜之情,就不會隨意做個籌碼壓在別人的賭桌上了。臨了了還噁心自己是個被嫌棄的麻煩,順手丟到罪魁禍首的地盤看她任人宰割或是自生自滅。
“表妹,何必說的這麼難聽。表哥只是建議你考慮考慮,畢竟皇家的妾自然處處都壓旁人家的一頭。”他說的含糊,好像皇家的妾真的能橫著走一樣。
“既然表哥都這麼說了,那我自然會應的。還請表哥為我準備好嫁妝,讓我風風光光的入門做妾。”
同她心底裡猜測的差不多,表哥果然最是心狠手辣之人,他的眼裡除了權勢之外,只將母親和妹妹放在了眼裡。旁人即便是使盡了渾身解數也無用,因為自一開始便被有意的隔絕來了。就像她隔三差五的過來送殷勤,有意無意的去見他,卻一次也沒有剛剛好的遇到他一樣。
轉身走出門的時候,予舟的淚無聲的落了下來。心是被鑿穿了似的痛,但還是謝謝表哥教她的人生道理,到停止呼吸的前一刻,都別停止向上爬的步伐,終究是無枝可依須以自身奮力一搏。
“逢恩,你這是把你表妹往火坑裡推,就這麼容不下她嗎?”到底是她在孃家最好姐妹的孩子,看不得是自己的兒子做了這殘忍的抉擇。
“她心性堅定,決不是安於後宅的女人,不適合留在我們家。”若是她執念於父母的死因,非要在這裡查出個論斷來定是非,行差踏錯牽連的將是整個承安伯府。於是近日他思慮多番後方才想出這個主意,既不會有傷了自身的隱患還能隱隱的搭上條新路子,確實更好。
看著母親驚疑不定的臉,他又繼續道“況且京中局勢如此,太子最受皇上倚重,我也該為自己謀一條路了。除了不能是令紓,其他人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