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到一家加油站前，顧妤悽一點也不在意旁人眼光的，直接下了車，根本不給曲媥心說話的機會。

但是，曲媥心雖然沒說出讓顧妤悽在車上等著的話，還是彎下腰，從副駕駛的手套箱處，拿出了一個口罩。

“戴上。”

顧妤悽扶著車門歪了歪頭，邪魅一笑，沒有接過口罩。

曲媥心眯了眯眼，“戴上。”

“呵，怎麼了？你覺得姐姐我嚇人？”

曲媥心沒有回答，她知道顧妤悽這是在逗她開心。

但是，雖然曲媥心覺得沒什麼，可換做任何一個旁人，在半夜看到身上沾染了血跡，還受傷的人，恐怕都會嚇一跳。

其實曲媥心根本不想讓顧妤悽去買菸，不提別的，顧妤悽額頭上的傷口，如果不快趕去醫院，會留疤的。

可現在她們兩人都需要這個有害身體健康的東西。

怎麼說呢，很矯情？

她們兩人現在很矯情。

而且曲媥心現在也需要一個人，靜一靜，想一想。

冷靜的想一想。

顧妤悽接過口罩，直接關閉了車門。

緊接著，顧妤悽在曲媥心的注視下，戴上了口罩。

然後，邁開腳步，向著便利店走去。

在這一刻，曲媥心撥出口氣。

“現在…該怎麼辦？”

說完這句話，曲媥心再也抑制不住的捂住了心臟。

而且，眼前的畫面，在這一刻，跳動恍惚了。

這是肯定的，之前來接顧妤悽，就是頂著火勁和用香菸支撐著來的。

現在顧妤悽也接到了，並且，顧妤悽還讓曲媥心放寬了一些，緊繃的心。

理所當然的，也就發作了。

不過曲媥心並沒有理會，她堅信，等會再次用香菸頂著，也能到達醫院。

曲媥心抬起另一隻手，捂住了一直沒有停止鳴叫的額頭。

“怎麼辦…”

曲媥心再次呢喃出了這個在她看來，非常沒出息的話語。

曲媥心已經不記得有多久，在碰到事情上，將問題脫口而出了。

因為沒用。

但是現在，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她知道，現在的情況，是絕對不能讓顧妤悽跟著的。

怎麼能在讓顧妤悽承受，那根本與她沒關係的事，和受傷。

可是現在，根本說不動顧妤悽。

“對不起…小悽。”

其實曲媥心並不想用強硬的口氣，因為她於情於理都不能用強硬的口吻。

這算什麼，把人家綠了背叛了，還吼罵人家？

自己可是虧欠人的一方。

曲媥心的手，緊緊扣住了心臟。

但是如果不這樣…

同一時間，顧妤淒冷寂的，在年輕女店員微微睜大的驚慌眼眸下，將挑選的紗布、香菸，水一類的放到了售貨臺上。

顧妤悽的冷寂冰冷，並不是刻意表現出來的。

她的寶貝被摧殘成那副樣子，你讓她還能有什麼態度。

高興嗎？

同時，顧妤悽也在思考。

她打算…哪有那麼多的打算！

一、陪著甜心。

二、安慰甜心。

三、讓甜心高興。

而顧妤悽沒發現，店員的神情，也從一開始的驚慌，見勢不對想要報警的態度，變了。

變成了震驚，不可思議，驚訝，疑惑。

緊接著，顧妤悽眯了眯眼，她似乎一直沒聽見讓結賬，回過神抬起了眼眸。

入目的，就是這副…嗯…怎麼說呢，一看就是粉絲的表情吧。

而這年輕女店員在和顧妤悽對視的這一瞬間，全身一抖。

“啊！顧妤…您請結帳！”

顧妤悽眨了下眼，並沒有波動的撥出口氣，想拿手機。

但是，尷尬的來了，她的手機被顧女士沒收了，沒拿回來。

顧妤悽，輕輕咬住了口罩下的紅唇。

她眯了眯眼，轉頭看向外面的車子。

但是…

“您是沒帶手機嗎？”女店員小心翼翼的問出口。

顧妤悽一怔，回頭看向女店員。

“不好意思，我…”

“沒事！您拿走！”

聽到這激動的語氣，和看著這滿臉真愛粉的表情，顧妤悽眯了眯眼。

“這不好吧。”

“沒關係！我付！”女店員舔了舔唇角，眸中滿是星星，“您是顧妤悽吧？！”

顧妤悽撥出口氣，“這樣吧，我今天有急事的確是沒帶手機，明天或後天我來結賬可以嗎？”

“隨…可以！”女店員激動的點頭。

沒有否認！啊！！！！

顧妤悽點了點頭，“謝謝。”

說罷，就要拿起貨臺上的一堆東西。

而店員眼疾手快，直接將東西都裝進了袋子中，然後遞給了顧妤悽。

顧妤悽接過袋子，“麻煩你，不要將我來過這裡的事情…”

“我懂！”女店員立刻說道，並抬起手拍了拍胸脯，“放心！我不會說！”

“但是女兒…嗯…妤悽你怎麼受傷了。”

顧妤悽眨了眨眼，輕笑了一聲。

“一言難盡。”

粉絲的雙手拍在了桌子上，“是不是結婚的事情鬧的！”

顧妤悽抿了抿唇，抬起食指放在了口罩上，也就是紅唇的位置。

粉絲立刻點頭。

…

等顧妤悽在回到車上，曲媥心沒有言語，也沒有看顧妤悽。

她直接啟動了車子。

而店員趴在了窗戶上，靜靜的看著遠去的車尾燈。

“那個好像，是媽媽曲媥心！”

顧妤悽絲毫沒有在意車內的冰冷氣氛，她不緊不慢的單手拆開了一包煙，遞給了曲媥心。

曲媥心餘光瞟到伸過來的手，沒有言語，而是將車子再次停到了道邊。

說實在的，她剛才從便利店開出來的這幾十米，就是強行開出來的，她的眼前已經恍惚的不行了。

但是怕再讓顧妤悽上新聞，以防萬一。

曲媥心微微側過臉，刻意保持不和顧妤悽觸碰到的，拿過了香菸。

顧妤悽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但她沒說什麼。

然後，顧妤悽拿掉了額頭上一直捂著的紅布，放到車臺上以後，也拿出了一根香菸。

在一前一後的兩聲“砰砰”的火光閃爍過後，兩人開啟了左右車窗。

兩股煙霧，從車內冒出，悄無聲息的混跡在了夜色當中。

曲媥心注視著左側窗外，被風一吹，就立即消散的無影無蹤，沒有一絲煙霧痕跡的黑夜。

她不知道是她的眼前本就恍惚，還是真的就是如此。

如此的短暫。

“顧妤悽，我和寧霧曼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