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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心眠之死

姚繁蒂進了內院,卻看到廖芷柔正提筆勾畫著什麼,似是在作畫。齊楚鶴站在她的身側,認真地欣賞著。

什麼時候這個女人才能消失在她的計劃裡?

她一個人進了亭,二人有些詫異地看著她。

廖芷柔有些生氣,臉上卻看不出什麼情緒上的變化。

齊楚鶴的眉毛已經擰了起來:“姚姑娘,有什麼事嗎?”

姚繁蒂走到二人對面,恭順地向齊楚鶴行了禮:“見過齊將軍,上次因著某人的誤闖,被您打了一頓,今日我作為那個闖入的人,該是不用罰吧?”

齊楚鶴道:“你是找我有什事嗎?”

她有些厚臉皮地走向了那幅畫作,只與那二人隔著一張桌案,低著頭欣賞那畫作:

“這畫不錯,果然是京都一絕啊!”

她伸手去觸碰,手腕卻被他猛地握住:“你這是在幹什麼?”他道。

“齊將軍,我上次已經說過了我的心意,你既然今天也想聽,那我便再說一遍,”她對上了他的眸子:“我喜歡你,喜歡你齊楚鶴。”

廖芷柔大驚,將手中的毛筆放下:“姚姑娘,你莫要亂說話,對你的名節不太好。”

齊楚鶴正要說什麼,見廖姑娘開了口,沒有言語。

姚繁蒂掙開了齊楚鶴的手,輕輕地轉著纖細的手腕,似乎是有些疼:“喲,你終於看到我了,廖姑娘。平常不是一直都喜歡無視我的嗎?”

廖芷柔一副端莊樣子,柔聲道:“姚姑娘,若從前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見諒。但你一女兒家,再說些沒頭腦的話,丟了臉面,於柳家、於齊家都不是什麼好事啊。”

一副識大體的樣子,果然是大家閨秀。

姚繁蒂瞟了一眼廖芷柔:“這是齊府,你何來的招待不周?都是客,幹嘛說的自己是主人?至於柳府,更是輪不到你來多管閒事吧?我不要名節,我要齊楚鶴。你才是個沒頭腦的,我再說一遍:我喜歡齊楚鶴,你換個人喜歡。”

廖芷柔還是強忍著怒意,怎麼就遇到了一個不要臉的無賴:“姚姑娘,你……”

齊楚鶴打斷她:“姚姑娘,強扭的瓜不甜。你也看到,我喜歡的是廖姑娘。況且,我只是因著墨兒才屢次對你縱容,我只願你對墨兒好。”

姚繁蒂雙手抱胸:“齊將軍,你說的對。強扭的瓜不甜。但我這人吧,就是隻願隨著自己的心意,總不能硬被拉去喜歡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吧。我告訴你,齊楚鶴,我喜歡你,只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的喜歡。”

正當時,齊楚墨衝了進來,愣在原地。

姚繁蒂看著眼前二位凍住了的眼神,覺得氣氛有些安靜,回頭看,卻發現齊楚墨愣在那裡。

她有些尷尬,輕輕咳了咳:“發生什麼了?”

齊楚墨也回過了神:“心眠被馬撞了。”

“什麼?”

她飛快地跑了出去,拼著命地往家跑,好像這樣就可以將噩耗甩在後面。

齊楚墨也跟著追了上去。

他第一次發現她跑得竟這樣快,像是一個不留神就永遠消失在他的生命裡一樣。

她衝進了屋子,一把抱住了心眠,喘著粗氣,只覺得心痛。她就那樣抱緊她,卻依然感受到心眠身上的溫度在消失:“誰幹的?誰幹的?”聲嘶力竭。

無人應答。

只柳玄陽說是馬撞死的,又勸她莫傷心。

屋內站著兩個郎中,都說人已經死透了。

她大叫:“柳玄陽,快去找許悠。”

許悠衝進屋內時,看到姚繁蒂死死地將心眠抱在懷裡。心眠的身上裹著好幾床被子,旁邊的柳和清正蹲在身旁安慰。

他慌忙伏在地上,正要鬆開她抱緊心眠的手。她卻已經將手鬆開,反抓握住他的手:

“許悠,你快救救她……快救救她……”

他觸上心眠的鼻息,確實沒救了,只是看著姚繁蒂,難受地開不了口,終是一字一頓:“心眠走了。”

姚繁蒂揩了揩眼淚,緩緩起身:“你看她這是怎麼死的,我聽他們說是被馬撞死的。”

他讓人都出去,又細細檢查了一下,良久才告訴她:“應該是被馬撞死的,當場就死了,只是還被踩了幾腳,斷了兩根肋骨。”

姚繁蒂問了幾個看到的人,才知道發生在了哪條街。她踏上了那條街,看著那還沒有清理完的血跡,站在那裡時,仿若看到她當時在前面的那條巷子裡回頭看,卻終是沒有跑過來看看這群圍著的看客,沒有看看那被圍著的孤單的身體。

如果當時她來看她,是否還能見她最後一面,是否還能抓住那個兇手。

她越想越懊悔。

柳玄陽和齊楚墨沿街幫著問誰看到了。許悠則是緊跟在她身後,害怕她什麼時候就倒下了。

就這樣過了好久,才聽到一個乞丐道:“當時,人挺多的,只見那馬騎得飛快,絲毫不顧及,像是在草原上跑一樣,真嚇人。大家都躲開了,想來是那位姑娘沒有來得急躲吧。我看她當時一直向前面那個巷子裡面望,應該是看見了什麼人,急著去追,才沒注意吧。可惜了。”

姚繁蒂更覺得痛苦,果然是因為找她,都怪自己。

她也連帶著怪周柯,若不是為了躲他,她也不至於走這邊,才害心眠就這樣丟了性命。

她問道:“你可看清那騎馬的人是誰。”

那乞丐晃了晃腦袋:“這我沒看清,那馬太快了。不過那女子一襲紅衣,和姑娘你穿的是一樣顏色的衣服。唯獨這頭上頭飾和姑娘不一樣,那位姑娘好像別了一枝一品紅式樣的大紅色頭釵。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齊楚墨看著那乞丐已經問不出什麼話了,又充滿殷切地渴求著,於是便將一錠銀子扔到了那隻破碗裡。

那乞丐跟過年似的,高興地跑開了,像是怕對方反悔一樣。

姚繁蒂還要想繼續問問,卻見天色已經不早。

這時齊楚墨開口道:“愛穿紅衣,喜歡一品紅的,我倒能想起一位。”

“誰?”姚繁蒂看著他道。

“鍾熠公主——呂欽嫣。”

她抱起心眠的屍首,走到了那棵銀杏樹下,看著身後跟著的一大堆人,又看向柳和清:

“爺爺,可以嗎?”

柳和清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心疼地看著她。

於是她便開始一個人挖,像剛開始一樣拒絕了所有人,只是道:

“我就這埋人的愛好,不勞諸位了。我自己來就好。”

就這樣她將心眠埋在了銀杏樹下,只是說了句:

“心眠,願你永生永世,不為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