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死！”夏至輕聲呢喃。
“大，大人饒……”
白森顫慄，剛要開口求饒，忽地感受到磅礴偉力憑空出現，蘊含著無窮黑暗毀滅氣息，宛如天塌地陷，乾坤崩裂。
這股力量何其強大。
白森不過星域後期的修為，在偉力鎮壓下，連一秒都支撐不過，便要魂飛魄散。
奇怪的是，這一秒對於白森來說，又奇慢無比，彷彿過去一個小時，一天那麼久。
也不知是不是夏至故意而為。
在這期間他的意識從頭至尾都無比清醒，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體內每一個細胞、每一寸皮肉、每一厘米骨頭，每一寸神經……在那浩瀚力量鎮壓下，“緩緩”走向毀滅。
這是一個極度痛苦且漫長的過程。
他不能喊叫，不能求饒，甚至就連控制面部表情戴上痛苦面具都萬分艱難，需要兩三個小時之久。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安靜靜享受這個充滿痛苦的過程。
每一秒都如同是在下油鍋，每一秒都猶如在被拔舌剜心，一千一萬次那般的痛苦，再加上他不能喊叫，無法向外宣洩這份痛苦。
單單開口這個動作，白森就做了半天之久。
在這期間，有無數次，他都感覺自己支撐不住了。
這絕對是世間最慘無人道的刑罰。
傳說中的十八層地獄，跟眼下他正在經歷的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每一秒，白森都在期望。
期望下一秒，自己靈魂承受不了這份痛楚而崩潰。
那樣他就解脫了。
可偏偏在此絕境關頭，他平時深深瞭解，孱弱到不行的靈魂，竟是出奇的堅挺。
無論他承受再大的痛苦。
靈魂都始終遊離在崩潰的邊緣上。
要崩，而未崩！
彷彿下一秒就會崩潰。
可下一秒，下下一秒，下下下一秒……
帶著這種美好的希望，白森一直在承受折磨。
隨著時間流逝，他漸漸失望，趨於絕望，徹底沒望了……
白森已經認命了！
他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一定是夏至！
一定是他！
對自己的靈魂做了什麼，否則絕不可能如此堅挺。
他猜對了，不全對。
不光靈魂，還有這時間流速的改變，也出自夏至手筆。
跟墮落之主首次登場時一般的手段。
減緩時間流速。
在時間法則大圓滿後，夏至便獲得了這項能力。
但他尚且做不到墮落之主那般，隔著遙遠時空，僅憑一個念頭就讓一塊區域內的時間流速減緩百萬倍。
夏至現在的極限也不過十萬倍而已。
十萬倍！
一秒便是十萬秒。
在洛曦眼中，也就眨眼的功夫，白森已經忍受酷刑一天多了。
“嗡~~”
終於，在時間流速恢復正常的剎那，白森臉上露出一絲解脫的微笑。
他聽到死亡在敲門。
這一瞬間，他是幸福的！
此時此刻，死亡對他而言更像是一種解脫。
“終於不用再遭罪了。”白森心中如是在想。
下一秒。
眼前一黑。
他的靈魂終於崩潰。
力量潮水般鎮壓而下。
他的身軀瞬間被碾成齏粉。
但在身軀毀滅的前夕。
夏至出手。
將他那已經碎裂成好幾瓣的靈魂從身軀中抽離。
救了出來。
洛曦好奇地看向夏至。
這個時候還留著靈魂作甚？
是要復活死者嗎？
洛曦搖頭。
這可是連宇宙之主都要花大力氣才能做到的事情。
亡靈復生，有違天理，為天道所不容。
在這過程中，要經受天罰的洗禮。
不光施法者，就連靈魂也要一起渡劫。
破碎的靈魂沒有任何防禦力，這就要求施法者出手予以保護。
難度瞬間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宇宙之主以下，想完成此項難度挑戰，基本不存在成功的可能。
可偏偏夏至就敢這麼做，而且成功了。
只見他伸手從前方空間拂過。
五顏六色的規則之力從指間飛出，交織在一起，將此方空間完全籠罩。
身處其中，洛曦一下子瞪大了眼。
什麼鬼？
為什麼她突然感受不到法則之力波動了？
同時還失去了與外界的所有聯絡。
彷彿此地忽然成了被遺棄之地，就連天道都感應不到。
夏至到底動了什麼手腳？
“！！！！！！”
洛曦尚未想明白夏至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接下來一幕更是震爆她的眼球。
只見夏至雙手中氤氳起極致的光明力量，猶如霧氣般，將白森破碎的靈魂籠罩。
在霧氣中，靈魂被滋養、融合、痊癒……
不過短短几秒鐘，但在洛曦看來卻彷彿度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她親眼見證了夏至不費吹灰之力就復活了一具破碎的靈魂。
是的，不費吹灰之力！
看著夏至氣定神閒的神情。
洛曦已經麻了！
……
“怎麼回事兒？”
“我不是死了嗎？”
白森揉了揉眼睛，茫然地打量著四周。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被夏至凌虐至死的最後霎那。
可時間明明沒過去多久。
“難道是在做夢？”白森自言自語。
巨大的喜悅從他的心底湧現出來。
直到此刻，他才敢確定，自己確實沒死。
下一秒。
一道淡漠聲音傳入耳朵，直接將他從天堂打入無底深淵。
“不用猜了，你不是在做夢。”
“……是你！”
白森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一下子炸毛了，驚恐地看著眼前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整個身體不自主地顫抖起來。
他呆呆地看著自己近乎透明般的身體，好了好一陣子才確定。
自己的靈魂被複活了！
復活他的那位。
不是別人，正是殺他之人。
想到這，白森嘴角一撇，差點“哇”一聲大哭起來。
您說您這是何必呢？
我一個小角色，死也就死了，您把我當個屁放了不就好了。
幹嘛還花這麼大力氣又把我復活？
白森實力卑微，但架不住人家有一個好爹。
靈魂復生一事，昔年間他也偶然從父親天元侯口中得知過。
那是無比艱難的一件事。
哪怕是他們這一宇宙的主宰，天衍王陛下都難以完成。
可偏偏夏至就做到了。
一方面，白森驚恐夏至造化般的手段。
但一想到對方花了這麼大代價復活自己，目的僅僅是要折磨自己。
白森欲哭無淚。
憑心而論，我何德何能？
趁著他適應這段時間，夏至已經用能量為他捏好了一具身體。
塑造一具平平無奇的肉身，向其中注入些許能量，便可保證能夠像正常生靈一樣生存。
這對於如今的夏至來說，並不算難，充其量也就是小學的手工課作業。
“好看嗎？專門為你準備的。”
看著那具長相、身材都沒什麼特色的身體，白森非但沒有感覺到任何驚喜，反而更加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張大了嘴巴，撕心裂肺地大聲求饒。
可夏至沒有絲毫動容，大手抓起白森靈魂，不由分說地就往那具身軀裡塞。
隨即，又親自運轉能量為其實現身軀與靈魂的完美融合。
轉眼的功夫，白森這個小人物就已經解鎖了許多封侯乃至封王強者做夢都不敢想的成就。
死者重生。
逆活出第二世。
可跟絕大多數重生者不同。
別人重生是為了逆天改命，而白森重生，僅僅是為了受罪。
又是那熟悉的流程，又是那慘絕人寰，慘無人道的折磨。
白森整個人已經絕望。
現在的他，只求速死。
夏至：“我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
說讓你生不如死，就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耶穌來了都沒用，我說的！
一秒鐘，一天！
當死亡再度到來時，白森麻木到茫然的眼神迅速激動起來。
這次，應該不會再被複活了吧？
逆天覆活，這是項大工程，其間難度可想而知。
因此，哪怕眼前這位的修為再變態，也斷不至於再花費同樣大的代價讓自己再活一次吧？
帶著這份美好的幻想，白森靈魂二度崩潰。
仍舊是夏至出手，趕在他身軀毀滅的前夕，將他碎裂十好幾瓣的靈魂搶救出來。
聚在一起，修修補補。
眼看著夏至又要用剛才的手段遮蔽天機。
洛曦再也忍不住。
“你是怎麼做到的？”洛曦好奇道。
復活白森兩項流程。
修復破碎靈魂和遮蔽天機，躲避天罰。
隨便一項，即使對於宇宙之主，也都相當不易。
可夏至做的太輕鬆了，宛如吃飯喝水那麼簡單。
夏至頭也不抬，淡淡說了兩個字。
“至寶。”
當初他吞噬了帝皇那麼多至寶，如今已經全部消化掉。
職能也悉數掌控。
因此他才能做到這般輕鬆自如。
修復靈魂的能力來源於那件靈魂至寶。
至於所謂的遮蔽天機，則是其他好幾件至寶的能力疊加起來，才能產生這般效果。
洛曦聽得似懂非懂。
不過有一點她明白了。
只要夏至願意玩下去，白森就必不可能死去。
前方等待他的並非永遠虛無的黑暗長夜。
而是一次又一次地獄的輪迴。
一次兩次，她還能保持坦然，冷漠地看下去。
可三四五六七八次呢？
等到梅開十幾度的時候，洛曦徹底的服氣了。
在看白森的目光，充滿了同情。
身為一個惡人，在生命的最後關頭，碰上夏至這樣的狠人，可謂大不幸。
在這樣的人手裡，死亡，真的已經成了一種奢望！
白森也已經認清了這個現狀。
現在他唯一的盼頭就是，夏至早早地把自己玩膩了，然後快點送自己上路吧！
這個世界實在太危險了，他想死啊！嗚嗚嗚……
終於！
就在白森第十五次復活成功後，夏至神情中露出一絲疲倦。
連續的時間減速，痊癒靈魂，對他也造成不小的負荷。
最重要的是，無論他將白森虐殺多少回，死去的喬奢費和庫忿斯都不可能再復活了。
這也讓夏至在怒火發洩過後，心生一種無奈感覺。
他雖強，但這個世界上，他做不到的事情還有很多！
這時，洛曦走來。
“你那兩個兄弟已經醒了，要見見嗎？”
夏至點頭。
“老大！”
“夏至！”
兩道興奮至極的聲音響起。
同時，兩道身影就出現在了夏至身前。
夏至身體一顫，看著眼前這兩位。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語氣，熟悉的笑容……
讓他不禁回憶起了在地球上那段歲月。
“老大！”
西釗激動得眼睛都紅了，一下子衝上來，將夏至狠狠抱住。
“多大人了，怎麼還哭上了。”
夏至狠狠抱了一下西釗，然後朝他胸口重重捶了一下，心中激動不已。
“小安！”
“夏至！能再見到你，實在太好了。”
這時，安迷修也走過來，跟夏至抱在一起。
兄弟見面，自然有說不完的話，可很快，安迷修就反應過來，急忙追問：“夏至，你怎麼在這？那白森呢？”
夏至的性格，他自是瞭解。
能夠站在這裡，將他們兄弟倆救回來，白森的下場可想而知。
但安迷修還是不甘，多問一句，他想從夏至口中親耳聽到這個惡人的最終下場，平息心中怒火，以慰藉兩位兄弟的在天之靈。
“不急，你們馬上就能見到他。”
夏至的回答，讓哥倆一呆。
緊接著讓他們渾身激動到顫抖的一幕出現了。
一個死狗般的男子被憑空攝來，嘴唇發白，雙目無神，臉上看不到一絲血色，有的只是麻木與無助。
夏至解釋：“他就是白森。”
只不過是死了十幾次後的白森。
“他就交給你們了，接下來，你們想讓他怎麼死？”夏至看向西釗和夏至。
這哥倆的神情已經趨於瘋狂了。
“想殺我？……就憑這兩個廢物哈哈……”
聽到雙方對話，白森茫然的雙眸眨了眨，勉強恢復了一絲神智，緊接著便是張狂的叫囂。
他到這會才想明白。
既然橫豎都是個死，一味的求饒已經得不到夏至的寬宥，倒不如臨死前罵個過癮，起碼也要對得起自己受過那些罪。
但夏至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目光如刀。
垂眸落下。
“啊！！！……”
一聲慘叫出口，白森噴出來一大口血，血液中還夾雜著小半截舌肉。
外加夏至封鎖了他的力量。
現在的他無法傳音，除了慘叫以外，其他什麼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