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耀中的女朋友倩兒來到了職業高中，程耀中表現的異常興奮，興高采烈。他熱情有加，跑前跑後，為女朋友買飯，跟女朋友逛街，逛校園。兩人表現的如膠似漆，纏綿悱惻。張林生也算是見到了程耀中經常給他講的至愛女朋友倩兒，併為他們大開綠燈，主動地把房間讓給他們。正如程耀中平時介紹的和張林生從相片上看的那樣，倩兒長相一般，談不上怎麼漂亮。不過，鑑於年輕人善於打扮，給人也顯示不俗的感覺。就在女朋友倩兒不在身邊的時候，程耀中藉機問張林生：“張老師，你看我女朋友長得咋樣啊？”張林生只有實事求是的說道：“還可以吧，但是漂亮就不敢恭維了。”
下午放學了，程耀中便給張林生下達了逐客令：“張老師，你今晚回去住吧！”張林生心領神會：“好吧。我一會就回去。”放了學張林生便騎著腳踏車回家去了，他知道晚上將會發生怎樣的事情，現在的年輕人已經開放到把同居試婚當成是家常便飯了，這與自己當年的社會風俗大相徑庭。當年自己上中學的時候男女生就不說話，即使戀愛結婚也是規規矩矩的，入鄉隨俗的。這才多少年呀，社會就發展到這樣的地步了，八字還沒一撇呢，就住在一塊了。這是時代的進步還是時代的倒退呢？而現在國家對同居這樣的事情似乎也不干涉了，只要不是強姦和賣淫嫖娼，誰又管那麼多幹什麼。這真是周瑜打黃蓋，願打願挨的事。不過，在張林生的心目中有一種這樣的觀念，幸福這種東西就如孫悟空兄弟三個吃人參果，早吃晚吃都是個吃。就像豬八戒把人參果早早吞進肚裡一樣，還不如孫悟空和沙和尚細嚼慢嚥來的有滋有味呢。所以，他並不羨慕現在的年輕人。
第二天上午，張林生按時來到學校，簽了到。然後他來到住室，也是自己的辦公室。門虛掩著，他進了屋門，看到屋裡已經沒了人，他知道人已經出去了。他看到自己的床鋪依然如故，同事耀中的床鋪還沒有疊被子。他想著把被子疊疊吧，萬一領導來檢查辦公場所，又該被領導批評了。然而他一揭同事耀中的被子，卻發現被子下邊有一大堆衛生紙，髒兮兮的。張林生一下子明白了昨夜裡發生的事。這個耀中為什麼不提前拾掇拾掇，張林生於是就把耀中的被子疊了，把衛生紙清理了出去。誰知他這樣的好心並沒有得到好報。
不久的一天傍晚，張林生無意間弄爛了程耀中的一張素描畫，程耀中竟然和張林生大動肝火來了。張林生一辯駁，程耀中竟然跟張林生動起手來，驚動了老教師郝軍營趕快過來勸說，事態才得以平息。那一晚上，張林生也很生氣，一張小小的習作還值得這樣大吵大鬧動手動腳嗎？張林生只得回到了父母那裡居住。第二天，他把自己的辦公桌搬到了大辦公室裡，把自己的被褥搬回了父母那裡，從此結束了自己一年來的住校生活。
程耀中為什麼會對自己發這麼多大的脾氣呢？幾天來，張林生怎麼也想不通。終於他想到了，也許是自己瞭解的程耀中的秘密太多了吧，也許是自己跟程耀中走的太近了吧，也許是自己對他女朋友的評價不高了吧。這些原因似乎都有，但一個主要原因也許是他嫌自己礙他們的事，想讓自己搬出去給他們開綠吧。這應該才是真正的原因，而無意間弄爛了他的那一張素描也只不過是個藉口和導火索。看透不說透，還是好朋友。但是他和程耀中不會再成為好朋友了，程耀中已經撕破了那層面子，他和程耀中從此也疏遠了。
正如張林生想象的那樣，自從他從住室搬出去之後，程耀中的女朋友倩兒不斷來學校居住，學校的老師也大都知道了此事。有些女教師還偷偷地觀看女朋友的長相，說三道四。這樣的日子持續大概有兩個多月。突然有一天大辦公室傳言，程耀中和她的女朋友竟然告吹了，程耀中又找了一個縣土地局的。這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令張林生很長時間感到困惑，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曾經山盟海誓的戀人最終還會分手呢？他倆之間又發生了怎樣的故事呢？有愛情的人並沒有成眷屬，而自己這個並沒有多少愛情的婚姻，至今還在艱難的維持著。
張林生因為和同事鬧了彆扭，從此，他對人世間的事再也沒有了什麼奢望和覬覦。他覺得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表面看起來一團和氣，其實是很脆弱的，稍不留心就會關係弄僵，甚至反目成仇。正所謂，人情似紙張張薄，世事如棋局局新。他也不再指望世上任何人的幫助和慰藉，事實上，別人也是沒有任何幫助的。除了關鍵時候，父母還會給自己一點安慰和鼓勵的話，別人根本指望不住。幸虧自己沒有把自己的不幸告訴任何人，否則的話，得到的只是幸災樂禍，飯後的談資笑料。疾病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把自己打倒，自己首先失去了信心。只要咬緊牙關，連死神也會屈服的。一段時間一來，他在大辦公室辦公。他也不跟人間說那麼多話，只是聽人家說得多。當人家問及他問什麼不在住室辦公的時候，他只能解釋，不想當人家的燈泡，為了成人之美。
除了正常的工作之外，張林生就是吃藥治療自己的疾病。他買了氧氟沙星一個月的量，也給妻子送去了一半，說服妻子，徹底治療。他的妻子也沒有跟他在爭辯，只有默默地治療。為了能夠徹底治癒自己的疾病，張林生還按照書上的要求一次性注射了卡那黴素兩克，差一點造成自己耳鳴，結果造成了下肢麻木。他也不管那麼多，以後，只管正常吃藥治療。
對於教學上的事情，張林生盡力而為。教材不熟練，就認真鑽研教材，上課盡力而為。但是，由於他的思想狀態不太好，也許就是這一點傳染給了學生，學生的聽課狀態也不太好。所以，課堂教學秩序時好時壞。
就在你這樣的情形下，又發生了一件令他不愉快的事情。那是期中考試過後，副校長劉明照在教師例會上總結期中考試情況的時候，又一次不點名的批評了教學考試中存在的問題：“這次考試試卷出的不是很科學。個別語文教師，連個作文題都不會出。出了個題目叫做《我的專業指導教師》。還專業指導教師呢？職業學校哪有什麼專業指導老師，要麼是專業教師，要麼就是專業課外指導教師。一個語文教師連這點都搞不懂。可見課教不好就不用說了……”
聽了副校長這一番批評指責，張林生非常氣憤，這不是在批評自己嗎？自己教學效果是不好，但是也不至於像他副校長說的那樣，連個作文題都不會出。這次期中考試試題是自己出的，但是這道作文題則是書上現成的原封不動照搬下來的原題。這樣的原題竟然讓副校長說的狗屁不是，如果不是這，那就是編書的出了差錯。這不是在開玩笑，無事生非嗎？他知道，自己的教學效果如今不太好，領導對他又產生了成見。但是，一碼歸一碼，總不能不胡說八道吧。再說，這樣的學生，這樣的專業，這樣的教材，叫別人教住試試，恐怕未必比自己強多少呢。
其實，這樣的現象張林生早已感覺到。有些領導總是帶著有色眼鏡看事物，非要找出點員工的一點毛病，不說上幾句就顯示不出自己是個領導一樣。開會時，也是一樣，非要沒事找事，說一些無關緊要的存在的問題。不然的話，就顯示不出自己是負責人一樣。其實，真正讓自己幹起工作來，還不一定比人家強呢。當然，領導在會上批評某些現象常常是例行公事，但是對於涉及到個人的原則問題，就必須澄清了。所以，散會後，張林生立即求教導處找到副校長，當面鼓對面鑼跟副校長進行了對質：“劉校長，你說《我的專業指導教師》作文題出的不行，你看，這是書上的原題。你看看。”副校長劉明照看了之後，一陣沉默不語，表現出尷尬的神色。
反正也就這樣了，再怎麼努力也是個印象不好。與同事們之間的關係也是這樣，不遠不近吧。太近了，反而會適得其反。所謂教學，無非是各唱一臺戲，誰也幫不了誰。所謂混人，各人憑良心，問心無愧。自己現在是一個病人，需要抓緊時間治病，顧不了什麼了。如果往前學校真的把自己轟出來了，那就隨它的便，他已經無所畏懼了。他甚至想到不行的話，遠走高飛，到遠方打工掙錢了，而學校這點擔心對他已經不是問題了。
不久，不知什麼原因，服裝班班主任任課教師朱寶玉所擔任的那個班級四十多位學生一下子走光了，班級解散了，班主任朱寶玉成了光桿司令。他只能教另外一個服裝班的專業課，直至期末走人。對於職業學校來說，學生人數就是學校工作的生命線，對於一個班主任而言，學生流失的多就是最大的失敗。現在朱寶玉所帶的班級學生人數走完了，意味著什麼呢?所以，朱寶玉由原先的神壇上一下子跌落下來。領導也不再說嘴了，朱寶玉也不再神奇了。其他老師都在一邊看笑話，不置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