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被白染的話刺痛，少年面色更白了些。

南國皇室想折磨他，北荒的兄弟想殺了他。

一旦邁出南國，他那些所謂的手足，恨不得將他五馬分屍。

只要齊河回到北荒，那便是對他們皇位的威脅。

齊河是這一輩中最驚豔才絕的少年，當時來南國作為質子，他亦是自願的。

因為殺死上一任北荒王的兇手便在南國。

可是自從11歲來到南國，受盡折磨，只為調查此事，到現在7年過去了......

少年蒼白的唇畔扯起一抹弧度：“阿染，最後一次給你殺我的機會。”

“我命門在此，只要你稍動靈力，這世上便再無我。”

白染盯著少年，倒是有了些許困惑，她記得在來太上仙府的途中，他拼了命的想活下去。

而現在他又把一條命交在她手上。

論攻心，她似乎並不是齊河的對手。

少年輕笑：“不信？”

他握著白染的手微微用力，一股微末的力道順著白染的手襲向齊河胸口。

齊河胸口震顫，當即嘔出鮮血。

“你瞧，我永遠不會騙阿染。”

少年面色痛苦，彎腰咳嗽起來，但聲音還是溫柔的：

“阿染考慮好了，只要用上比方才多上幾分的力道......”

“你今天忘了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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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染終是忍不住了，抽回手，一腳把齊河踹下靈劍，轉身御劍而去。

“有病。”

這人絕對有受虐傾向。

她罵罵咧咧著，沒注意到齊河掉落靈劍後，並沒有摔個狗吃屎，落地之後，半跪在地上，喘了半天方才平息。

背後便是小藥山的大門。

他唇角勾起，望向白染離去的方向：“阿染終究是捨不得的。”

每一次都不會下死手，就算是忘記了，也還會被他們之間的牽絆影響。

“咳咳.......”

他彎身劇烈咳嗽起來，眉眼中陰婺更甚，既然阿染不要他的命，那這具身體，暫且得活著，活到做完他該做的事。

背後看大門的丹修不放心地上前問道：

“道友面色不佳，快進山，我為你瞧瞧。”

說著丹修搭上齊河的脈搏。

這丹修是個眼睛圓溜溜的年輕女修，見齊河一身狼狽，又是被人從靈劍上踹下來的，免不了心生憐憫。

然而齊河卻沒有回應。

只是出神地看著白染離去的方向。

“道友？”

丹修小姑娘忍不住提醒道：“道友年紀輕輕，身體竟虧損至斯，還請道友隨丹音去見師父，你這病丹音治不了。”

齊河回過神，眼中繾綣悉數收去，他漠然地看向丹修小姑娘：

“我何時說過需要你治？”

丹修小姑娘名叫丹音，一心鑽研藥術，深知救死扶傷為己任，見齊河滿口拒絕，不禁蹙眉。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道友如此不愛惜自己身體，父母該有多傷心！”

說著，丹音便拉著齊河的袖子，就往小藥山裡拽。

“撕拉——”

布料斷裂之音。

齊河的衣襟從脖頸處被扯壞，露出白皙的面板和脖頸處凹凸的鎖骨。

丹音的臉一下子羞紅了：“哎呀，非禮勿視。”

齊河拽回衣領：“無妨，道友好意，在下在此謝過。”

說罷，齊河轉身離去。

“等等，道友，你的身體若是不救治，怕是活不了幾年。”

齊河垂眸，還有誰比他更瞭解自己的身體。

他腳步沒停。

背後小姑娘還在努力喊著：“你是哪家弟子，你師父不擔心嗎？”

“哎？你別走啊，他們不擔心，你倒是自己上點心啊，來我們小藥山看看啊！”

“哎？我們又不收錢。”

“我醫術不差的！！”

“哎？我們小藥山名聲這麼臭的嗎？不收錢都沒人來看。”

今日因為齊河的事情，白染都沒有去晨曦山練劍。

等她趕到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晨曦山一如既往地安靜。

都說晨曦山山主宣武劍仙避世，從未有人見過這位劍仙的真容。

既然避世已久，又怎麼會收下青辭這個徒弟。

往日，青辭都會在晨曦山的青石臺階等她，但是今日他卻沒有出現在那裡。

青石臺階上落了一層的枯葉。

晨曦山樹木極多，門前落葉需每日打掃，一日不掃便會落了滿地。

一連三個月的練劍，從未間斷，今日青辭不在，倒是讓白染心中空落落的。

“喲，這不是棲梧峰的小丫頭嗎？”

一男子聲音傳來。

白染百無聊賴地坐在臺階上，腳丫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踩著臺階上的枯葉。

聽到有人說話，漆黑眼眸一亮，抬頭看向來人，又失望垂下。

“是你啊。”

此人正是沐天逸，那個總是穿著紫色錦衣，拿著紙扇像個花孔雀四處招搖的沐天逸。

沐天逸咦了一聲：“怎麼地，我好歹也是太上仙府的仙尊，怎地你這小丫頭，連聲尊稱都捨不得稱呼一句？”

白染嘴角抽搐，這等不管事的混子，要不是打不過，她恨不得一腳一個。

“你來晨曦山作甚？”

“自然是拜訪——”

沐天逸回的爽快，後知後覺，質問道：

“不對啊，小丫頭，我是長輩，你是晚輩，本尊還未問你來這晨曦山作甚呢！你居然還問上本尊了？

怎麼，你師尊沒教過你長幼尊卑？”

“弟子原則：以德為尊，不以年長為尊。而仙尊您，不在弟子所尊的範疇。”

白染懶洋洋開口，端的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沐天逸一陣牙酸，這小姑娘還在記仇呢。

就是因為那日她被宋月兒霸凌，怪他沒有主持公道？

他摳了摳腦殼，雙手合十：

“這事該翻篇了，你那美人師尊來我府邸，毀了我半個府邸不說，還訛了我三千品靈石。

小祖宗，別再告狀了，求你。

我沐家家產可不能全敗在我手上。”

白染兀自眨了眨眼，原來是無笙教訓了沐天逸，還訛了三千品靈石去買靈劍。

無笙這個人雖然討厭，此事卻做的極好。

“經過此事，掌門已經下令嚴整外門作風，你放心，以後再也不會有欺負同門的事情了。”

“你是說我師尊他......”

沐天逸扣著腦門，無奈道：“美則美矣，就是護短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