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大能閉關時切忌被打擾，否則極容易走火入魔。
不過他跟白染說了也是白說，這種大能閉關時都會佈下結界，白染這樣的小人物是進不去的。
白染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很是奇怪。
大致上是前世的發展，可是有些東西似乎又有了很多不同。
比如齊河活著回來，但是對自己的態度很是曖昧。
他不是最討厭她的嗎？
彼此討厭，怎麼一個送簪子，一個又一直戴著。
想不明白。
還有這個師尊，似乎跟前世的也有微妙的不同。
她試著感受體內的力量，從靈脈處緩緩散發出來陣陣靈氣。
擁有天靈脈是絕對的修煉天才，吃飯喝水都能吸納靈氣。
按照這個進度不消三年，元嬰有望。
外面太陽還沒下山，陽光灑滿整個屋子。
她凝神掐訣，十指翻飛：“變晝為夜！去！”
一片寂靜......
陽光依舊大好。
上輩子，無笙從不教她，她百般懇求，才獲得了一本沒人要的小札。
而變晝為夜，就是小札上的咒術。
之前她不能使用，是因為月月被取心頭血，靈力枯竭。
那如今靈脈俱全，為何使不得？
白染驚坐而起。
她又試了小札上的術法，無一例外，全都行不通。
難道？
難不成，都是假的？
狗日的無笙，前世拿假書糊弄自己，他自己倒好，親自教秋彤萱練劍。
今天下午她那本劍譜也越練越奇怪，這個死人妖，不靠譜一點！
白染蹭得一下跳了起來，雖然身體還有些虛弱，但是一秒鐘都忍不了了。
她衝到無笙房間，卻見房間空空蕩蕩，師尊早已沒了人影。
八成是去洞府閉關了，閉關切忌打擾，否則極其容易衍生心魔。
“哎？你醒啦？”
王小川拎著食盒：“給你帶了點吃的，還有滋補的湯藥。”
白染眼眶一紅，直呼大善人：“秋夫人把你帶回來？”
王小川點頭，旋即一抹頭髮，揚起高貴的頭顱：“本少爺衝進火裡救人帥不帥？”
白染：......
“被炸飛落地狗吃屎的姿勢挺酷。”
王小川：......
“是啊，伯母是來太上仙府找人的，結果沒找到，自然走了。”
白染哦一聲，開啟食盒，發現裡面裝著清淡的小米粥撒了葡萄乾和紅棗，一碗黑漆馬虎的藥，旁邊還有幾盤小菜，以及兩顆橘子糖。
她稍稍驚了一下，從前她就愛在粥里加些點綴，否則只覺寡淡，難以下嚥。
沒想到這王家公子慣會照顧人的，而且正合她喜好，便忍不住好奇：
“你準備的？”
王小川撓了撓捲毛：“嗯啊喜歡嗎？”
白染道：“多謝，我還以為太上仙府，人均無情。”全是交易。
王小川兩頰薄紅，遞給白染一個信封：“給無笙姐姐的，千萬別開啟看。”
白染剛感慨太上仙府還有大善人，現在覺得臉疼。
“你怎麼還在這，不是說看完你二舅就回去嗎？”
王小川撓撓頭上的捲毛：“嘿嘿，得久住了，我爹說不到金丹，別回去了。”
而王小川此時才堪堪築基中，築基破金丹，本就講究天分和時機，有人運氣不好，天賦差些要個三年五載也說不準。
“嘖，你爹不要你了。”
王小川如遭雷劈：“我爹不會外面有私生子了吧？前不久看他跟二門主總是關門議事。”
白染見小米粥熬得軟糯程度正是他所喜歡的，忽然覺得有些不忍心，便安慰道：
“小川啊，你多慮了，二門主年輕漂亮，圖你爹什麼？圖他年紀大，圖他不洗澡？”
“也是。”
王小川放下心來，話題一轉：“白染，你和北荒六皇子什麼關係？”
北荒六皇子就是齊河。
白染心裡一驚，目光躲閃，道：“你問這個幹嘛？你見過他？他跟你說了什麼？”
“沒有沒有，只是你們倆的事......我在北荒都聽說了，不過，聽說六皇子失足落崖，那日你也在現場。
但你知道的，六皇子是天才，永北王還在時，十分疼愛他這個侄子，親自教他練功。從五歲起就開始練功的天才，有可能失足落崖？”
永北王是現在北荒國的上一任帝王，兩人是兄弟。
永北王是雲荒歷史上數一數二的明君，勵精圖治，在位期間，雲荒以北荒為尊，年年朝貢，歲歲拜謁。
永北王去世後，兩國局面顛倒。
到現在的以南國為尊，北荒王為保和平，讓自己的兒子去南國當質子。
從選擇他的那一刻，就註定他是一個棄子。
齊河自幼被送來南國，與之相伴的便是漫長的折辱，和無邊的黑暗。
“白染，你咋就不奇怪北荒王百年前薨逝，齊河那時候才十歲，為何現在還只是二十來歲的模樣？嘿嘿，因為啊——”
白染瞥了王小川一眼：因為他給你擋過子彈？你這麼關心他？”
王小川瞪大了眼：“子彈是什麼？”
白染不理。
他撇撇嘴：“聽說我們六皇子是被南國皇家送來的。可惡的南國人，欺辱我們質子，質子的傷現在還沒好。”
“白染，你知道是誰傷了我家六皇子嗎？我定要將那人拆骨抽筋！”
白染嘴角抽了抽，立馬搖頭。
繼續埋頭喝粥。
王小川：......
“我們六皇子真是可憐，爹不疼娘不愛，前任北荒王死後，王姬倒是對六皇子極好，可惜——”
“噓——”
白染堵住他的嘴：“知心姐姐免費傾聽時間到此結束，再說得加錢。”
“啪嗒——”
一包靈石放在了白染掌心。
白染擦了擦石凳子：“財神爺，您請坐，您接著講。”
無錯書吧*******
白染想到自己咒語失效的問題，便要請教王小川。
她捏了個隔絕周遭光線的結界，周遭依舊什麼都沒有發生。
“財神爺，你看我這個變晝為夜，有問題嗎？”
王小川眨了眨眼：“這是什麼？”
白染：？？？術法啊。
“那引雷咒呢？”
“引雷咒哎，白染，這也是你我這等宵小之輩敢妄想的？這些都是上修界的術法。早在五百多年前，上修界就隕落了。自此世間只有下修界，也就是我們這一代了。”
“我們這一代這麼廢柴？”
王小川認真地點頭：“傳聞上修界飛昇者一年好幾個，一念劈山，一劍斷海，風雨雷電即召即來。而且那時候神明未隕，這世間還是有神的。”
白染：“現在沒了？”
“沒了，官僚政權，財權慾念，對大部分人而言，哪樣不比清修來得誘人？”
所以飛昇更難了些。
白染擰著眉頭，陷入了自我懷疑。
究竟是前世所見南柯一夢？
所遇到的人、事呢？
或是觀棋爛柯？不知人間歲月流逝？
“小川，我還會一種法術。”
白染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那個法術，是青龍為她擋下雷劫用的水系術法。
原主自幼便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因為大部分法術，她看過一邊便能畫虎類犬，記得大概。
她憑藉著就在眼前的記憶，她拈起二指橫於眉心，十指捏訣，召喚周圍水汽......
最怕空氣突然得安靜。
當仙俠劇沒了特效......
王小川看著白染來回又蹦又跳，然，無事發生。
他忍不住道：“粥快涼透了，要麼你先喝粥？”
白染專心乾飯，卻聽王小川道：“白染，其實我有事瞞你，好朋友之間是不該有秘密的。”
“哦，不，可以有。”白染微笑地勸解。
“白染，在秋府，我愛上了一個姑娘。”
白染：......她就知道，這秘密不該聽。
她懶懶道：“碧落玄仙？”
對方搖頭。
“秋彤萱？”
對方搖頭。
白染挑眉，來了興趣：“該不會是我吧？”
對方嚴肅道：“白染，我第一次喜歡一個姑娘，請你認真點。”
“小川，你可以喜歡姑娘，但是嫁人的可不能要啊。”
完犢子了，這孩子不會是愛上秋夫人了吧。
雖然秋夫人保養得好，可是人家......孩子都能找物件了呀！
“我不嫌棄，在我心中，她是最聖潔的！”王小川面色潮紅，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閃爍著愛情的光芒。
“王小川，你不會是做不了彤萱的男朋友，及想做她後爸吧？”
“白染，你想什麼呢，我是喜歡那個傾城姑娘。”
王小川的臉已經熟的跟只龍蝦一樣了。
白染愣住，那還不如喜歡秋夫人呢。
“小川，你覺得這世上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娶妻生子，享受天倫。”
白染：“如果傾城和你父母之間，只能選一個，你該如何選？”
“為什麼只能選一個，我都要！”
“只能選一個。”
“我不選，我都要。”
白染氣急，拍他腦瓜：“魚和熊掌怎可兼得？”
“有錢人從不做選擇題，我都買。”
哎？有點道理。
“等等，這不是錢的事。”
忽然，大地震顫，一道巨大靈光自晨曦山爆發而出。
我草？地震了？
白染下意識鑽桌底。
王小川哇哦了一聲：“這氣息，這靈力的波動。”他激動地看著手上的捉妖瓶，“白染晨曦山那面爆發出來的靈波是龍妖的氣息！”
聞言，白染從桌底鑽了出來，正色道：“你如何確定？”
王小川道：“百年前御妖宗先祖見證了世間最後的龍隕滅，留下其一滴靈血放入捉妖瓶中，若是妖龍有心藏匿氣息，自然是尋不到，可如今看來，妖龍大傷，才會洩露了氣息。”
“這麼準的？皇家抓捕妖龍，若是向你們御妖宗借捉妖瓶，其不是事半功倍？”
“非也非也，能鑑別龍妖的捉妖瓶僅此一個，其他的莫非是羅盤之類不靠譜的法器。”
白染鬆了口氣，她目光幽幽，落向不遠處的晨曦山，繼而轉頭，對王小川燦然一笑：“好厲害啊這個瓶子，你能教我怎麼用嗎？”
王小川激動地恨不得立馬去找二舅幫忙，但是看白染笑眯眯地請教自己，一雙杏眼，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哪還拒絕的了：“很簡單的，就是你對著瓶子催動靈力——”
“這麼簡單啊——啊——”
“啪——”捉妖瓶落地即碎，化為粉末。
王小川呆在原地，要死了要死了，傳家寶被他摔壞了，回家要被爹爹揍了。
等下，剛剛他明明把瓶子放到白染手裡了啊？
“哎呀，小川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我手腳沒什麼力氣......”白染更加可憐了，抿著唇，好似真的犯錯了似的。
“小川，對不起，我賠你，無論要尋什麼天蠶地寶，我都給你做出一個新的捉妖瓶。”
看著小姑娘眼眶通紅，淚水打轉的模樣，王小川哪還忍心責怪，便轉頭安慰白染：
“沒事的，本少爺還會缺一個捉妖瓶嘛，這個本來就用了一百多年了，不是你的問題，肯定是這瓶子年久失修......”王小川越說越傷心，這可是百年難尋的法寶啊，本來捉妖瓶還不算什麼，可是它盛著當年那位神明的一滴血啊，神明之血，可是能讓三等法器躋身一等法器的存在。
白染依舊哭哭啼啼的，直到王小川道：“我真的不怪你，不過現在我要去找我二舅去捉妖龍了，你要是內疚的話就好好修煉，以後罩著我，怎麼樣？”
“好啊，一言為定。”白染破涕為笑，突然她想起了什麼，“對了小川，其實下午的時候我看到傾城了。”
王小川瞳孔震顫。
白染垂下眸子，“我不確定，因為那是個身後長了四條尾巴的女人，她也進了晨曦山，也可能是我看錯了。”
“你是說傾城是妖狐？”白染不確定地說，“也許是我看錯了呢。而且若是你喜歡她，是妖又如何？”
少年接受的資訊量太大，心愛的捉妖瓶碎了，喜歡的女孩子是妖怪，他失魂落魄地下了棲梧峰。
見王小川走後，白染面上慼慼苦苦的表情一掃而空：對不起了小川，捉妖瓶我一定會想辦法還你一個新的，我不會讓任何人抓到青龍。
至於傾城，白染壓根沒看到，只是小川對傾城有好感，白染說傾城是妖狐，在晨曦山，那麼她篤定，小川絕不會提晨曦山有妖的事情。
無論是妖狐或是妖龍。
白染眯了眯眸子，心緒跌宕，西北角晨曦山方向，如果是青龍的氣息——
那閉關的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