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笙倒是被小姑娘的話微微震驚,覺悟挺高啊。
三年期滿,一別兩寬各自歡喜。
沒有希望也不會有失望。
這世間之情,他不願沾染半分。
白染鬆手,看對方身上跟自己一樣溼漉漉的,滿意地拍了拍手:“好啦,去看看哪個心虛的要去井裡打撈我的屍體。”
她掀開今日早晨秋彤萱送去酒樓的食盒,裡面裝滿了綠豆糕和芙蓉酥,白染揣了幾塊收進零食袋裡。
白日府上人多,自然是不方便搬運屍體。
而白染與那人交手,如若是妖怪,根本沒必要用刀子或者是將她推落井裡這麼拙劣的殺人方式。
本來倒是可以佯裝白染投井自殺,可是對方還未來得及檢查白染究竟死沒死,無笙同王小川就回來了。
加上白染在房內留下的書信,那便絕不能在讓其他人在井裡發現白染的屍體。
信上說是要離開,轉頭屍體出現在井裡,這前後怎麼都對不上。
因此只好趁夜裡無人轉移屍體,免得之後落下麻煩。
無笙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本來白染失蹤,他的確怕這個血包溜了。
但是白染是惜命的貨色,絕不可能放任噬心蠱不管。
加上那封信,上面大片水漬,就像是從河裡爬出來的鬼魅,手還沒擦乾就奮筆疾書。
無笙後知後覺:“你方才——”故意抱他,只是為了把他身上也弄溼?
他嫌棄地看眼自己溼了大半的衣裳。
白染一秒變臉,可憐巴巴地搖頭:“師尊,你徒弟怎可能是那樣的人,自然是,情之所起,難以自禁,而且大家都是女孩子,人家可沒有佔你便宜的意思,再說了,你有便宜給我佔嗎?”
無錯書吧演戲演多了,白染自己都分不清楚,幾分真幾分假。
無笙斜睨著白染,他的便宜......
若是他沒記錯的話,這小廢物從第一天見到他時,就沒少上下其手過。
“咳咳,別多想了師尊,抓兇手為徒兒報仇要緊。”
總有人心虛來此地看看她死沒死,順便毀屍滅跡。
只要在東院躲著,總有發現,白染趴在屋頂上,打著瞌睡盯梢。
果然,沒過一會,便見一婦人躡手躡腳地往這走,一邊走,一邊鬼鬼祟祟地四處張望,見沒有人才小心翼翼地靠近井邊。
此人便是秋彤萱孃親,長相端正,保養得當,看著也就三十出頭的模樣。
白染咬牙:“原來就是你要害我!”
說罷,就要跳下去抓兇手,無笙把她拎了回來,“你覺得她一介婦人,如何處理得動你這具一百多斤的屍體?”
白染正色:“有點道理?師尊是說另有其人?”
無笙敲了敲她的腦門,示意她乖乖趴著。
但見那婦人去推井蓋,然而青石板子五六十斤,哪是一個深宅夫人能輕易搬起來的,她哼哧哼哧挪了許久,方才一聲悶響,石板落地,差點沒閃到老腰,夫人大口喘息,已然累出一身汗。
秋母往井裡一看,仔細瞅了半晌,不見有異樣,方才長長舒了口氣,想著再把蓋子蓋上去,可是哪還拖得動,她嘗試了半天,地上的井蓋紋絲不動,秋母又四處望了望,終是悻悻離去。
“居然走了?”
白染黑漆漆地眸子一轉,繼而盯住無笙。
“我沒瞎。”無笙把白染的腦袋按了下去,“閉嘴。”
秋母剛離開不久,又來了一道身影,看樣子是個身姿曼妙的少女,還未走近,看不清模樣。
白染僵硬地抬起頭,“是因為兇手是女兒,母親知曉女兒的性子,想來幫女兒處理屍體,你說是不是呢,師尊?是你最喜歡的萱兒呢,是她親手將徒兒推進井裡。”
她聲線薄涼,像是冷冷審視這一切,像是把一切因果攤開在眼前,再細細觀察他們可笑的嘴臉。
師尊,你瞧呀,你前世今生喜愛的人,就是這般卑劣的性子。
你說我劣性難改,讓你失望?讓你失望的人可不止我一個。
我倒要看看,你一向百般珍惜的聖潔蓮花沾染了淤泥,你該如何是好。
“傻笑什麼?”無笙拎起白染,像是抖抹布一樣抖了兩下。
白染眨了眨眼,意識到是自己腦補過度,那些話在這個時候還是不敢對無笙說的。。
牆下女子走得近了,並不是秋彤萱,而是傾城,是被秋彤萱懷疑為妖物的姨娘。
傾城一身紫衣,身姿搖曳,步步生風,她舒展著筋骨,紗袖一揮,靈光閃過,面前漂亮的人兒早已只剩下一地紫衣,紫衣上站了只漂亮的四尾狐狸。
小狐狸舔了舔手指,縱深一躍跳入井裡。
白染扶額,完了,看來這口井是小狐狸修煉洞府,而如今裡面靈氣被她一不小心 吸收完了。
果然,小狐狸進去不到三秒,猛地竄出,落地化為人形。
“哪個混蛋把老孃辛辛苦苦尋得的洞府給糟蹋了!一絲靈氣都不給老孃留!”
小狐狸氣的忘了穿衣,此時不著寸縷,在地上捶地。
月色正好,暗夜漫漫,小狐狸膚若凝脂,腰細腿長,豐腴至極,加上野性未馴,扭動著身子,墨髮同一身雪白肌膚一黑一白,像極了隨性自然,兼具美感的水墨畫。
白染目瞪口呆,在此刻理解紂王,共情紂王。
這樣的哈基米誰不想要。
她轉頭去看無笙,對方不知何時,已經垂下眸子,不知道是在想事情還是在躲避面前風景。
白染笑道:“師尊,小狐狸雖美,但比你還是差了許多的,不過有一說一,她身材比你好是真的。”
無笙:......
突然,小狐狸憤怒起身,手上還抓著從井裡摸到的白臉娃娃。
她左右一思量,這娃娃自然是小蕪的。
平時就秋彤萱會給小蕪做娃娃,洞府靈氣全無,秋彤萱又從外面帶回那麼多修士,前後一串,不用說了,一定是秋彤萱搞的鬼。
“我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