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氣?”白染搜刮腦海中的知識。
俗話說得好,知識學到腦子裡,誰也奪不走。白染上輩子雖然沒成為什麼修仙界大能,但是由於要幫秋彤萱做功課,陰錯陽差在太上仙府的課業都學得極其紮實。
書上曾記載,靠北方位陰氣偏重,而後山四處並無遮擋,是個陽光大好的小山丘,日光可入,並不是方位問題。
除此外,墳墓,亂葬崗之類陰氣若重些倒不奇怪。
若是如剛剛秋老爺所說,失蹤的姨娘若是埋骨於後山,那麼倒是極有可能陰氣不散,與日俱增。
或者是這座宅院死過許多人,並且屍骨還留在此處,或是怨氣堆積,久久不散。
先不說那位叫傾城的姨娘是不是妖怪,小蕪看起來更為怪異,若是小蕪真的對吃人感興趣,那後山的那些陰氣,就有可能是因為小蕪常年擼了人去那裡就餐,日積月累,陰氣自然重。
“仙尊真是體貼入微,真是羨慕白姐姐有這樣好的師尊,不知彤萱可有機會拜仙尊為師?”
“你該問她,我做不了決定。”白染轉身回屋,卻聽身後秋彤萱一聲尖叫。
“放開小蕪!”
白染順著秋彤萱手指的方向看去,面前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白姐姐快,快救救小蕪,那妖魔飛過去了…它擼了小蕪,小蕪是小姨的女兒,是我的親人!”
秋彤萱緊緊抓著白染的手臂,看起來十分慌張。
白染:“你確定沒看錯?”為何她什麼都沒聽到?總不至於她聾了?更何況,小蕪本身就是妖物,妖物哪裡怕妖物?
見白染不為所動,秋彤萱如實道:“看來白姐姐也看出來了?小蕪本來是個好好的孩子,可是自從我那傾城姨娘來了之後,小蕪便變得舉止異常,總愛吃些生冷食物,沒有拔毛的兔子,雞鴨之類。”
白染道:“你是說,小蕪是被妖怪附身了?”
秋彤萱點頭。
若是人類被妖物附身,確實會有異常舉動,甚至在被妖物利用完後,還被強制死亡,灌之以自戕的死法,類似於跳河,上吊之類。
剛剛她利用小蕪幫自己除掉齊河時雖看出端倪,但重來一世,並不想做什麼正道的光。
也就是此時,良心上才隱隱作痛。
“彤萱發誓,絕對沒有看錯,只是剛剛太快,我不確定小蕪被帶到哪邊了。”
白染瞭然:“那我去找師尊。”此時她沒有靈力,若是遇到厲害的妖怪,只有死路一條,三十六計走為上。
秋彤萱拉住她,她看了看自己掌心:“救人要緊,小蕪是我親人,我得救她。”
說罷她就要上前,見白染猶疑,秋彤萱揚了揚右手:“仙尊給了我符咒。”她柳眉微蹙,“東西兩院都有古怪,我與姐姐各去一處,方可萬無一失,否則......”
白染總覺得不對勁。
掌心被秋彤萱握住,短暫相合,秋彤萱道:“方才無笙仙尊告訴我,這符咒可以共享,如此白姐姐也能對付妖魔了。”
她鬆手,此時白染掌心果然染上同秋彤萱一樣的符咒。
“秋姑娘,或許是陷阱——”白染剛去阻攔,便見秋彤萱轉身走向東偏院。
話雖這麼說,事關人命,但凡有一絲可能都是寧抓緊不放過的。
若是白染袖手旁觀,這高光不就讓秋彤萱一個人佔了嘛?
白染眼波流轉,叫住秋彤萱:“我去東邊那個,你去西邊。”眼前病弱少女並不值得完全相信。
秋彤萱一愣,眼中閃過一絲猶疑,但還是很快答應:“好。”
東院寬敞,卻沒有一點陽光,院落四周樹木聳立,枝葉擋住大部分的太陽,因此格外陰潮。
白染在院中尋覓一圈並無所獲,只剩下一枯井,蓋著木蓋,她鬼使神差地上前,掀開蓋子,登時一驚,這井並非棄置的廢井,溼潮之氣撲面而來,而那井裡浮著一個三四歲孩童,背朝上,臉朝下,不知死活。
然,溺水死亡不過一兩分鐘的事,拖不得時間。
想到這,白染迅速將井繩系在腰間,正準備下水時,忽然心中疑慮,便在繩子上吊了個木桶,將木桶吊入水中,碰了碰那孩童,卻輕而易舉將那孩童翻了個面,發現竟是個穿著小孩衣物的娃娃。
剛欲下水,人死兩三天屍體才會浮上來,若是妖邪剛剛擼了孩子,也不至於這麼快就浮上來。
她丟下手中打水的井繩,去找秋彤萱算賬。
一轉身,黑影閃過,白染下意識出掌,卻拍在對方肩膀,對方紋絲不動,反而是她手震得生疼。
白染蒙了一瞬,“好漢,您衣服上有灰,我幫您撣掉了。”
對方謀財意願尚未可知,害命則是很明顯,它並未聽信白染,掄起拳頭就要揍白染。
白染側身躲開,臉上諂媚之色更甚。
“好漢饒命,我知道秋家的錢都藏哪了我給您帶路!”
對方黑巾敷面,衣袍寬大,有意遮蔽身材和性別。
白染雖無靈力,但躲避的功夫練的極好,且重生也絲毫不敢忘,她身手迅捷,幾次避開對方重拳,連滾帶爬,哭天搶地,也不見有人來救她。
“叫吧,就算是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那黑衣人音調變態地揚起,白染渾身一震。
“好漢這是圖色?秋家大小姐比我好看多了,就在隔壁院子,小的帶您去?”
聞言,對方立馬反駁:“胡說八道。”
白染細細分辨,並不是她見過的任何一人,顯然是對方模糊音色。
“兄弟有眼光,那秋家小姐連我都不如,不過我認識一人,比我美上百倍,你放了我,我帶你去擼了他做老婆…”
黑衣人怒道:“你再說什麼屁話?”
說著就拔出腰間短刀,將白染按在地上,正要手起刀落。
白染急忙爾康手:“等等好漢,僱你來的人給你多少錢,我給您雙倍!”
無錯書吧對方顯然職業素養極高,儘管已經糾結得眉心直跳,也沒有立馬反水。
見對方猶豫:“再附贈你一個美人老婆,雙倍佣金就算是我給你們隨的份子!”
“好好一個美人,話是真的多”對方沒了耐心,寒光一閃,白染顧不得許多,抬腿猛踹對方兩腿之間,趁對方停頓片刻,轉頭就跑。
然而剛爬起來,肩膀就被猛然一推,眼前一黑,周圍景物迅速旋轉。
撲通一聲,掉進水井裡,摔得白染神魂不知。
片刻之後,才驚覺寒意遍身,嗆了好幾口水,忍不住地直哆嗦。
漆黑井壁,散發著幽幽的詭異氣息,身邊還漂浮著那個穿著人衣的白臉娃娃。
她不會水,立馬四肢並用,攀爬這井壁,但是井壁上長滿了滑膩的青苔,剛爬上一步又滑了下來。
“救——”
命字還未喊出口,便見頭頂天色忽暗,竟是那人搬著了石頭,要往裡丟。
“好漢別衝…”動。
“啪!”
巨石落下,濺起一兩米高的水花。
不消片刻,紛紛沉水,波浪漸熄。
沉寂數秒,井裡再無聲音。
“小廢物呢?”剛回來的無笙籠著袖子,不鹹不淡地問邀請他去用午膳的秋彤萱。
眾人愣了片刻不懂這廢物指的是誰。
無笙解釋了句:“我徒弟。”
“彤萱不知,本來我和白姐姐在聊天來著,後來好像見到有妖魔抓了小蕪,我倆便分開去找,結果我這面救了小蕪,再回去找白姐姐,她卻不知去哪了。”
王小川急忙替秋彤萱解釋:“會不會是出去玩了?我看她今天一直都心情不好。”
無笙掀起眼皮,“萱兒說遇見了妖魔,為何不通知我和王小川?”
“我一時心急,怕小蕪出事,小蕪只是個孩子,是小姨的孩子,小姨去世的早,便將孩子託於母親照料,若是孩子出了事情,母親定會無比自責,我不忍心看母親自責。”
見秋彤萱委屈地哭了起來,王小川急忙安慰:“秋姑娘,仙尊沒有怪你的意思,你多勇敢啊,一個人救出小蕪,有多少仙門修士都沒你半分厲害。”
秋彤萱破涕為笑:“真的嗎?那彤萱能入仙門嗎?彤萱也想做無笙仙尊的弟子。可晌午時,仙尊說,他精力有限,只收一個徒弟。”
“帶一個兩個不都一樣嗎?”王小川巴巴地勸著無笙,“仙尊,你看秋姑娘資質,肯定比白染那廢物好多了。”
無笙眯了眯眸子,危險地看了眼王小川,“你自小修煉也不過築基中期,誰給你的自信評判小廢物?”
這話說的是王小川,但秋彤萱也感受到了一絲尷尬,總覺得無笙在暗指自己。
王小川撓頭,嘿嘿笑著,不好意思說話。
秋彤萱失落道:“白姐姐畢竟是仙尊首徒,彤萱比起白姐姐定是差的遠了。”
無笙沒有否認,中肯道:“確實。”
秋彤萱:……
“小廢物在哪不見的?”無笙踱步至秋彤萱身邊,一雙鳳眼盯了秋彤萱許久。
秋彤萱稍稍驚訝:“啊?”
“我問你她在哪不見的?帶我去尋。”
秋彤萱:“就是東院啊,我還能帶白姐姐去什麼地方?我......仙尊嫌棄彤萱並無修仙資質就罷了,難不成還懷疑彤萱品格?”
無笙沒有耐心聽秋彤萱解釋,籠著袖子就去了東院,天色已黑,夜晚的風吹著落葉打著卷。
並無異常,包括那口井也沒有絲毫動靜。
“我就說彤萱不可能說謊。”王小川對無笙滿是怨言。
無笙目光停在那口被蓋上巨石的井上。
秋彤萱見狀,解釋道:“是口枯井,怕小蕪貪玩落井,就給封起來了。”
他剛要上前去搬開,便聽一僕人拿著信件匆匆趕來:“在白姑娘房間裡發現她留下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