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沒有注意到，無笙指節緊緊攥起，微微發白。

“期許……”

剜鱗，剔肉，放血，抽筋，剝骨。

無笙，無生。

無笙冷笑，為他取名的那人，對他，除卻利用和漫無止境的折磨，剩下的全然是欺騙和背叛。

從未將他的生命放在眼裡過。

談何期許。

之所以留下這個名字，只不過是為了提醒自己永生永世，不忘此仇。

可惜現在的他......

本來這馬屁精的血倒是能夠助他恢復些靈力，可惜沒了靈脈。

無笙斜睨了她一眼，十分不解：“居然會有廢物被生挖了靈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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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染不滿地撇嘴，“彼此彼此，居然會有廢物躺雪山裡把自己凍成棒冰？”

他嗯了一聲，懶洋洋地將手臂籠在袖中，像隔壁來串門的二大爺。

美人抬了抬下巴，纖長的睫毛簌簌顫抖，目光落至窗外的西山薄暮，鹹鴨蛋般火紅落日，一抖一抖遁下西山。

“今日落日，同那日，一般無二。”

白染：“......”

白染挑眉，觸景生情了，安慰人這波我熟。

刷好感的機會來了。

“阿笙......”

少女聲音軟糯，卻又充滿了朝氣。

“世間所有景都是一成不變的。唯一會變得，是跟誰看的風景，與誰一同走過的路。沿途風景美醜，單調與否不取決於景的本身，而是這。”

小姑娘戳了戳她的胸口，見這次終於沒有被一掌拍飛，她的手貼著他的胸緩緩下移，然後悄無聲息地抓了兩把。

無笙挑眉，目光落在小姑娘的小肉手上，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下去。

小姑娘趕緊收回放在老虎屁股上的爪子，又戳了戳自己的胸口，繪聲繪色道：

“有人說過，我們在出生前是提前看過自己這一生的。儘管知道其中艱辛不易，還是屁顛屁顛地，毫不猶豫地忠於自己，披星戴月奔向想見的人。哪怕從出生，便是走向死亡。”

無笙偏過頭，看到小姑娘淺色的瞳眸在霞光下晶瑩剔透，宛若上等的琥珀。

小姑娘髮梢眉間皆染上似緋似金的霞光，勾勒出出淺淺的光邊兒。

“哦？你提前看過了？”

無笙靄色眸子儼然被浸了些暖意，但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譏諷。

白染愣了下，網上學來的浪漫文學不頂用？

她囁嚅，“算是看過——”

“那你有沒有看到過自己的結局？知不知道自己跟一個怎樣的人待在一起？”

等到白染反應過來的時候，無笙已經隔著桌子，俯身而來，修長的手指扣住了她的脖頸，面上帶笑，不達眼底，倒是含了幾分殺氣。

本是暖陽初落，他指節卻如玄鐵冰涼，像是有節奏地敲擊鋼琴按鍵，在她的下巴和脖頸處遊走。

氣息噴灑在她的耳後，帶著淡淡梅香，涼得像極北的雪。

白染心中頓滯，背後涼意陣陣，這波玩大發了。

一個在極北不毛之地沉睡不知多久的人，心臟的溫度不是她能測量的，也並不是她想當然的一句雞血便能奏效的。

反倒是無意中戳到了他的痛處，藥丸藥丸。

“嗨呀，你們聽說了嗎，太上仙府出大事了！”

幾人熙熙攘攘而來，見到茶樓裡，一個美豔出塵的女子正以一個極其曖昧的姿勢，與一個小姑娘耳語，不由來了興趣，目光直勾勾盯著二人看。

“美，太美了！”

在眾人眼裡，一個美人去挑逗另外一個美人。

可太養眼了。

儼然已成聚焦的景。

無笙垂眸，唇角譏諷更甚，終是鬆開了扼住少女脖頸的手。

“你喚醒我，我救了你。兩不相欠。”

“滾。”

白染被斥得不由後退一步，忽然對這個師尊有一股強烈的陌生感。

她記憶裡的師尊不是這樣的，動不動掐人脖子的師尊，倒是像.....是個陰晴不定的病嬌。

可是前塵已去，再仔細想，竟如南柯一夢，遠不如面前的真切。

她杵在原地，沒有動，平復著心境，漆黑眼珠一轉，決定賭上一把，“既然第一筆交易，大家合作愉快。那不妨再談談第二筆。”

說這句話時，少女臉上沒有絲毫這個年紀的稚嫩。

無笙對上少女狡黠透亮的眼，勾唇冷笑：“做生意要需有價值的貨物，對我而言，你沒有。”

白染定定心神，向無笙走了兩步，直視他的眼睛：

“你我心知肚明。我對你而言，有著任何人無法替代的價值。”

既然前世她的血對秋彤萱有用，那麼就說明她血脈的不同尋常。

加上方才無笙咬她脖子的行為。

往輕了猜是血包，往重了猜或許是續命的作用。

“你倒是自信。”

“你有求我有需，明牌交易，沒什麼好遮掩的。”

聞言，無笙默了片刻，倒是自顧自笑了，這一笑若冰雪消融，讓白染有一瞬的心曠神怡。

如此，白染心裡如明鏡般，知道兩人第二筆交易達成，她施施然坐回椅子，舔著臉佯裝無事發生。

心裡小算盤啪嗒啪嗒敲著，剛剛無笙胸口硬邦邦的應當是...吧......

作為女生而言手感略差，若是男生，那手感滿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