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庶這個人,一向睚眥必報,就算死也要把仇人拖入地獄,他的仇人不僅有劉云云,還有鎮撫使賈珩。
方才瞥見驅馬離開的賈珩,以為他是避風頭跑了,心裡想著仇恨此生難了,實在不痛快,啪的一聲,一個巴掌在劉云云臉上落下。
劉云云慘叫一聲,咬牙渾身顫抖著,用手摳著地面小心往後爬,地上有幾個還未燒盡的火星子,燙的她想哭。
“你住手,打女人有什麼本事!”
沈勻這邊應接不暇,聽到劉云云的慘叫聲頓時亂了神,一次次的想要突破重圍卻無功而返。
王庶笑得陰狠,完全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一般,步步緊逼。
終於,劉云云避無可避,單薄的後背抵上被火烤得有幾分溫度的牆面。
“你,你,你不要過來!!”
她拔下頭髮上的簪子,握在手裡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冷汗大顆大顆往下掉。
她們的眼睛是被生生挖下來的,冬虹幫沒有強辱女人的作風,因為時間緊迫他們需要一個遍體鱗傷的女人,因此被綁架的第三個時辰,劉云云的身上被打的沒有一塊好肉。
王庶詭異的笑著,一隻手放在劉云云腦袋上,從腰間拔出一柄匕首。
“時間不夠,就割臉皮吧。”
半晌,劉云云尖銳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客棧。
冰冷的刀刃割開了她的額頭,手筋腳筋已然被挑斷肩膀被壓著,動彈不得,王庶的手指放進額頭正要撕扯皮囊。
唰——
一柄長劍帶著寒光而來,貫穿了王庶的左臂。
他慘叫不斷,雙手汩汩流出鮮血,雙眼發昏,差點沒倒下去。
蒙面人具是一驚,這人竟然主動棄甲,縱然他武藝高絕,赤手空拳面對這麼多人,那是取死之道。
劍扔出去的同時,沈勻背上捱了一刀,他轉身,一邊躲閃一邊抬起手臂,最後一支袖箭射出,他便再也沒了底牌。
沈勻快速拾起地上的刀,沒了痛覺一般與所剩無幾的蒙面人廝殺。
然,蒙面人遠比他想象的還要拼命,利用兩人做擋,另一人從側面來,一劍刺進他的肩胛。
“你他媽,自找的!”
沈勻頂著劍向前,手上的刀抹了身前這人的脖子。
雙拳難敵四手,老祖宗從不騙人。
身前人解決了,身後還來一人,劍鋒所指是他的要害之處。
錚——
兩劍相撞,蒙面人的致命一擊被攔下,他不可置信的轉頭。
那人身著上好的飛魚服,長劍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刺向他的下顎。
沈勻吐出一口血來,撐著刀轉身。
“賈大人,救她!”
他身上實在不好看,到處皮開肉綻的流著血,但是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江少珩費了些功夫解決了剩下的蒙面人。
沈勻看著他的劍法覺得有幾分熟悉,走上前去,當即要斬殺王庶。
沒料想,王庶忍痛把手臂上的劍拔下來,一個閃身到了滿身是血的劉云云身邊,把匕首抵在她的頸項。
“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她!”
沈勻頓在原地,眼前愈發不清晰,硬撐著一口氣道:
“你還要怎樣!”
王庶見挾持真有效,得寸進尺道:
“你殺了他,我就放了她。”
沈勻看了一眼江少珩,握緊了刀,鮮血成線一樣流下。
斬殺鎮府使,這怎麼可能!
“你以為隨便劫持一個人,我就能放你走了嗎?王庶,你是第一天認識我?”
江少珩順手託了沈勻一下,他才不至於跌倒,冷聲道:
“反正她死了,你就去陪她就行了!”
人質這一招或許對沈勻有用,但是對江少珩對錦衣衛絕對沒用。
火焰燃燒得愈發強烈,房屋坍塌得愈發嚴重,王庶再拖一會兒所有人都要死在這裡。
江少珩正要動,沈勻搶先道:
“你放了她,我保證讓你死個痛快。”
無錯書吧王庶冷笑,“你都知道我要死……”
話音未落,他便感到匕首觸到了柔軟,鮮血噴灑在臉上時他才反應過來。
劉云云自殺了!
“不——”
沈勻尖嘯著衝上前去,一劍就要刺死王庶,被江少珩擋住。
“這樣死太便宜他了。”
沈勻顫顫巍巍想要用手去捂住劉云云的脖子,試圖讓血流的慢一點。
他經常抹別人的脖子,當然知道這裡有多麼重要。
劉云云手筋腳筋被挑斷了,喉嚨被鮮血灌滿了,嗚嗚咽咽只說出兩個破碎的字。
——謝謝。
她命中有兩劫,一次是土匪攻村,一次是被綁架。
第一次,沈勻幫她擋了,但她沒了父親。
第二次,沈勻又幫她擋了,可惜天命如此。
總不能因為擋劫,讓這個不是血親卻勝似血親的哥哥跟父親一樣死去。
沈勻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的客棧。
身後是一整片火海,大火把一切的一切都燒光了,包括他在這個世界的妹妹。
烈火過後便是荒蕪。
*
江少珩抓住了王庶,還沒拷打,王庶直接爆出了魯進戎的名字,以及躲藏之地。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索性讓姓魯的給自己陪葬。
這次和他來客棧殺人的有從前跟隨他的一部分人,還有十幾個訓練有素的死士。
炸藥和雷火彈是他最後的殺手鐧。
確實殺了很多人,但他也沒能逃掉。
魯進戎那傢伙是不可能來救他的,出賣就出賣了。
江少珩倚坐在木椅上,冷眼看著被吊起來的王庶。
王庶迫不及待的問:“姓魯的呢?抓到了吧,我該說的都說了,你該去拷問他了。”
江少珩蔑視的笑笑:“我們的人去撲了個空,你說的地方七天前就已經沒人了。”
王庶目眥欲裂道:“不可能!你吹牛都吹上天了。”
江少珩用食指一下一下的敲擊著桌面,發出接連不斷的噠噠聲。
“接受現實吧,他們早就拋棄你了,眾叛親離,是你這種人該有的結局。”
王庶換上了囚衣,囚衣已經被打爛了,鮮血淋漓的,連他的眼瞳裡好像都是血。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對他們這麼好,不可能沒有一個人留下來,你故意的,你故意氣我!”
江少珩淡聲道:“哈,你覺得你對他們還有什麼用處,你光明正大的來刺殺,有人攔過你嗎?你自認為自己有火藥,有人手就能在京城來去自如?
錦衣衛這兩年確實不怎麼樣,但這不是你的功勞,是你身後的權貴在刻意阻撓,說說吧,是誰,我可以稍微讓你死得痛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