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珩穿上飛魚服,剛從朝堂上下來,一個女官攔住了他的去路。
“大人請留步。”
女官生的豔麗,一舉一動盡顯媚態,聲音也如夜鶯一樣勾人心絃。
江少珩淡淡道:“何事。”
女官道:“太后有請。”
江少珩嗤笑一聲:“我是外臣,先帝雖已駕崩,後宮之人也不見得可以隨意會見。”
女官顯然不是那麼聰明,一時噎住。
江少珩不耐道:“回去告訴你們娘娘,錦衣衛直屬陛下掌管,若她有什麼吩咐便告知陛下,到時若是用到臣,臣自當鞍前馬後絕不推辭。”
女官還在猶豫,人便已經如一陣風一樣從她身邊過去。
江少珩這話已經劃清了界線,絕沒有包庇太后的可能。
皇帝年紀小,帝王心術或許沒那麼嫻熟,但是他殺伐果斷,身邊一旦有人背叛他,他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把人處死。
江少珩現在用假的身份當了個巡撫使,但是並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皇帝殺他只是翻手的事情。
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做,絕對不能現在就折了。
*
沈勻這廂,蕭麟羽冥思苦想了一晚上,終於給小奴取了個名字——重青。
沈勻疑惑的看著他,“這是什麼典故?”
蕭麟羽一本正經的解釋道:“你看他的眼瞼,青黑青黑的。”
沈勻看著進進出出的小奴,“行吧,重青就重青。”
這倆字總感覺在哪裡聽過。
重青心裡想著這個名字,嘴角微微上揚。
沈勻每天都會站在窗邊觀察下首,今天還真讓他看見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
只見那人戴著個草帽,坐在茶肆下左顧右盼時不時看向客棧這邊。
沈勻以他為中心往周邊看去,屬實沒有看到什麼別的嫌疑人。
然而,他沒注意到,在他房間的正下方,有一個穿著粗布短衣的中年人,臉上有一塊疤,手裡拿著兩個黑色的鐵球陰惻惻的笑著。
很快,沈勻率先發現的人被錦衣衛帶走了。
那人低著頭,腰被壓得彎曲,他回頭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王庶。
同一時刻,沈勻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樓下。
砰——
一聲巨響,客棧的樑柱之下火焰迸發。
沈勻只覺周圍猶如地震一般晃動起來。
不等烈火燒起來,緊接著一陣陣的爆炸聲在客棧樓下響起。
百姓如雀鳥般四處逃竄,客棧根基搖晃,大堆大堆的灰落下來。
沈勻吃了一嘴巴的灰,趕緊朝蕭麟羽喊道:
“這下面還有火藥,趕緊跑!”
話音剛剛落地,客棧就成了一片火海,一樓死傷無數慘叫連連,炸藥帶來的傷害是毀滅性的。
沈勻趕緊跑去找劉云云。
只見小珍蜷縮在角落,劉云云剛站起來又因為晃動跌倒在地。
沈勻打橫抱起劉云云就往外走,臨時扯了小珍一把:
“快走,馬上就要燒到二樓了。”
小珍神色慌張,完全失了魂一樣,顫顫巍巍的站起來。
沈勻騰不出手,一邊往外面走一邊喊道:
“快走!快走!”
小珍膽子實在小,腳下虛浮,剛邁出一步就重新跌倒在地上。
沈勻皺眉,心一橫,不管了。
身後已經濃煙滾滾,再不走全都要死在這裡。
“李大哥,怎麼了?”
沈勻眉頭幾乎要扭曲在一起,聲音卻溫和道:
“沒事,地動而已。”
沈勻踩著被燒了一半的臺階,一路大跳才到一樓。
他下來時一直沒見到蕭麟羽和重青,但是此時實在抽不出心思去管他們。
一樓是重災區,到處都是橫飛的血肉。
沈勻忍著噁心往外走,腿上感到一陣阻力,他低頭一看,是一隻血手扯著他的褲腳,那人半邊身子已經不在了,血肉模糊的憑著最後的求生意識喊道:
“救我,救……我……”
無錯書吧這樣的場景讓沈勻想到了戰場上的兄弟們,他閉了閉眼,把腿抽回來繼續往外跑。
咻——
箭矢劃過沈勻的臉頰,直直釘在牆上。
抬頭看去,十幾個蒙面人腰間別著刀,手上的弓拉滿,冰冷的箭矢正對著他。
沈勻嚥了口口水,心臟不斷的跳動,他感到了恐懼,他一退後就感覺身後烈火烤得慌。
“放箭!”
唰——
十幾支箭射出來,沈勻立馬把劉云云放下,拔出腰間的劍,挽出幾個劍花,擋了一半的箭矢,手臂卻還是不注意中了一箭。
“廢物!”
王庶怒聲罵道。
他奪過一人手中的弓箭,拉滿對準沈勻身後的劉云云。
此箭還未放出,他身邊那一眾蒙面人便發出了慘叫聲。
“除了臉上帶疤的,格殺勿論!”
江少珩帶著錦衣衛來了。
北鎮撫司裡早已沒了多少錦衣衛,他們一直駐紮在這間客棧的百米之內,幾乎每一處都有錦衣衛的暗樁。
這群蒙面人的打法像是完全不要命一般,以傷換殺,以命換命。
竟生生從錦衣衛的重重包圍之下撕出一個缺口。
王庶用火藥本身就是一種壓制,可他沒想到錦衣衛居然來得這麼快,更沒想到那個瞎子身邊居然有這麼個高手。
他只能破罐子破摔,喊道:
“跟我過來,殺了那個小妮子!”
劉云云聽到熟悉的聲音,身體瞬間不受控顫抖起來。
“李,李,李大哥,惡鬼索命來了!”
沈勻乾淨利落的折斷手臂上的箭矢,扔到一邊,安慰她道:
“別怕,哥在。”
他的語氣不是那麼平穩,臉上的血痕尤為醒目。
王庶拿出了就算是死也要拉著劉云云一塊死的行事作風,不跑,反而往裡面走。
沈勻看他們氣勢洶洶的朝自己來,選擇先下手為強,一個箭步衝上前去,與敵人針鋒相對。
只在一剎那間,一個蒙面人的動脈鮮血直流。
那個蒙面人瞪大著眼睛倒下去的瞬間,王庶帶著其餘蒙面人圍了上來。
王庶厲聲喝道:“拖住他!”
沈勻一下子陷入多面圍攻的境地,錦衣衛踩著煙霧衝進來。
砰——
王庶扔出兩顆雷火彈,把前面的人炸飛出去,連這樓也塌了一半,擋住了外面的路。
一時間,外面的人竟然進不來。
江少珩騎在馬上,眼見著帶著火的木頭漸漸蓋過沈勻的臉,驅馬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