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奴隸半響沒動靜,蕭麟羽才發覺自己是不是過分了,把腦袋湊到他眼前,悶聲問:
無錯書吧“你怎麼這麼小氣。”
小奴隸目光凌厲的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又把頭歪向一邊。
和談無望。
“把他的手解開吧,吶,金創藥,在這麼下去,傷口要化膿了。”
沈勻不知什麼時候起身站在窗邊,丟下一瓶藥後,就不再說話了。
蕭麟羽依他的話一邊給人解繩子一邊碎碎念:
“我哄了你一天,叫個主人都不行,吃點東西還怕我投毒,我看起來有這麼惡毒嗎?我惡毒我還救你?你咬我那一口,痛死了,我是做了什麼孽,要不是我說不定你連飯都沒得吃,不感謝也就罷了,還咬我,還跟我嘔氣,心眼這麼小,你以為我真是怕你跑了?就現在這個世道,你這樣的人,放你出去說不定轉頭就被人賣柺進人市了,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饒是沈勻再怎麼專注的觀察下面的人來人往也無法忽視蕭麟羽吐槽的話。
小孩今天這麼委屈?
沈勻道:“既然如此,給他點錢,把他放了吧。”
蕭麟羽悶悶的點了點頭,就算他不想承認自己沒能把人馴服,現在也無可狡辯,於是把餅子塞給小奴隸,隨後就去解腳上的繩子。
繩子是沈勻系的,尤為難解,蕭麟羽又犟,死活不開口,解了半天漸漸變得浮躁,腦袋上的毛像是要炸了。
“我,不走。”
小奴隸啞聲道:“我,沒有,家。”
蕭麟羽抬眸與他對視,冷哼一聲道:
“你不是要走嗎?你怎麼不走了,啊?”
“不走了。”
小奴隸本來也沒有要跑的意思,最開始只是本能的掙扎,他討厭有繩子綁著他,更討厭有人讓他喊主人。
不過蕭麟羽那一通碎碎念,讓他明白了,這個少年其實不是真的想讓他喊主人。
這兩個人,是他的恩人,是救他於水火之中的恩人。
沈勻淡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奴隸愣怔了好一會兒道:
“我沒有名字。”
蕭麟羽驚訝道:“你,沒有名字?”
小奴隸點了點頭,他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層灰,見不到任何光亮。
“你父母呢?”
“死了。”
沈勻看著蕭麟羽愣在原地的反應笑了笑。
估計這孩子半夜醒來要抽自己一巴掌,然後說一句“我TM真該死啊”。
果不其然,蕭麟羽一直處在一個自責的狀態裡,晚上出去買烤雞還給小奴隸多帶了一份糕點,不僅如此還把自己的衣服送給他。
小奴隸呆呆的看著蕭麟羽,和那些食物還有衣服。
蕭麟羽把烤雞和糕點都咬了一口,隨後遞給小奴隸,眼神清澈而赤誠道:
“沒毒。”
小奴隸:“………”
沈勻笑得肚子疼,“吃吧,吃吧,我還沒這待遇。”
*
賈珩從撫司的衙門出來,走入黑夜中,熟練的甩掉了身後緊追不捨的人。
進了瀟湘樓的暗道,心中還在為今天朝堂上的事情煩心,走到盡頭時一個女聲傳來。
“珩兒,你回來了。”
賈珩接過任嬌手中的藥水,一飲而盡。
不過多久,那副五大三粗的面容就變成了一個俊俏公子的模樣。
賈珩就是江少珩,江少珩就是賈珩。
江少珩似乎很累,他歪坐在椅子上看著任嬌幾乎笑開了花的臉不解道:
“小姨,你怎麼了?”
任嬌坐下,歪著頭看江少珩。
“今日,瀟湘樓來人了。”
江少珩神色蔫蔫,像是被抽乾了精氣一樣。
“什麼人?太后又把宋禎他弟扔進來了?”
宋禎這個大理寺少卿當的那是一個一波三折,兩年前的巫蠱案,使得當時的皇帝震怒,於是派大理寺徹查。
正常情況下,皇家的事情都會牽扯甚廣,且都是位高權重者,當時的大理寺卿由於害怕牽連自己連夜稱病逃離,宋禎主導查探此事。
這件事是當時的皇后嫁禍給了貴妃衛氏,皇后本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還是被宋禎發現了布料上的參差。
皇后慌了,派人毀了證據不說還讓人抓了宋禎的弟弟宋巡。
宋巡是宋禎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一個親人,也是他的死穴,因此宋禎不得不妥協,在江少珩的點撥下遲遲沒有結案,不久后皇帝駕崩,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兩年,現在宋禎坐到了大理寺卿的位置。
皇后變成太后,前朝皇帝死之前妃子柳氏有孕在身,現在孩子也兩歲了。
當朝天子顧同熙顯然已經脫離了她的掌控,於是她又作妖,暗中下毒想毒死皇帝,扶幼兒上位,垂簾聽政。
這事沒成功,皇帝大怒讓大理寺與錦衣衛合查。
太后找不到江少珩的弱點,又開始嚯嚯宋禎他弟。
兩年前他不滿十一歲,兩年後他不滿十三歲。
江少珩揉了揉眉心:“送來了你就扣個一兩天,反正那孩子習慣了。”
宋禎是混大理寺的,第一次守不住弟弟也就罷了,這麼多次了還守不住,真廢。
任嬌笑了笑:“早就送回去了,你是不知道那小孩還不願意走呢,他哭著喊著不想回家,不想抄什麼道德經,學什麼書法。”
江少珩把身上的飛魚服解了下來,又靠了回去。
“所以今天,誰來了,小姨你怎麼這麼開心,莫非是小姨的心上人?”
任嬌笑道:“是你的心上人。”
江少珩蹭的坐直起來,臉上的神情有些不自在:
“小姨,我哪有什麼心上人。”
“真的沒有嗎?那我今天就跟你說個軼事吧。”
任嬌把今天和沈勻的對話原原本本的說出來,只不過他把白葉的名字隨意換成了瀟湘樓的其他小倌。
江少珩聽完也喝了三四杯茶,手上青筋凸現握著茶杯的手慢慢收攏,像是要把茶杯捏碎,沉聲道:
“你是說,那個人要帶雲青私奔!”
任嬌只是笑笑,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