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第八年,臘月初三,北疆下雪了。
【我叫沈勻,也叫李成安,今天是我穿書的第N天,參軍打仗幾年,成了個軍中校尉,現在在草裡面蹲著,準備偷襲在蒼陵安營紮寨的尤納人。】
“三,二,一。”
尖銳的哨聲響起,白茫茫的一片山坳陡然出現了許多巨石,像是天險降臨,毫不留情的砸死下面的人。
沈勻急吼吼的與士兵推下石頭,喊道:
“看準點,砸鍋,把鍋砸了!別讓他們吃飯!”
都快過年了,尤納人還不消停,沈勻是軍中最擅長刺殺和躲藏的而且還沒背景,羅大將軍毫不猶豫的派遣他來。
尤納人至少來了五萬,沈勻手上的兵頂天了也就八百,而且還不是他訓過的那一批,每次他把人練好了,就被分給了別的將領。
敢情送這批老弱病殘死了好向朝廷拿錢?
他氣都氣死了,於是想了一個損招,領兵極速前進,就等著尤納人安營紮寨。
現在是冬天,北疆的雪大得能淹死人,他就不信這麼偷襲十幾次尤納人還坐的住。
“差不多了,走,快走!”
沈勻見著石頭快砸完了,趕緊帶著人溜了。
前幾次,他要麼派十幾個人遠端射箭,射完就跑,要麼派人夜襲,搞得尤納人人心惶惶。
尤納人一擔心,他就往後退了十幾裡,等他們安心了又開始騷擾。
這天氣又冷,飯碗還老是被砸,尤納人不堪其擾,都罵娘了,但是又不能退兵,領兵的開始向部落求支援。
“李校尉,你說咱們這樣真的能把人打退嗎?”
跳動的火焰倒映在沈勻眼裡,他啃了一口手中的硬土豆子。
“不能,只能消磨他們的銳氣。”
老士兵一聽,蠟黃的臉略顯蒼老,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李校尉看著這麼年輕,今年幾歲了?孩子多大了?”
沈勻一刻不停的吃著土豆子,有些難咬,他牙都快被硌掉,搖了搖頭道:
“二十四了,沒有孩子。”
老士兵惋惜道:“二十四了還沒有孩子,我看你也不是落監之人,怎會如此?”
沈勻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笑道:
“我們不會死的,您別擔心。”
八百敵五萬,要是精兵強將也就罷了,他們這一群老弱病殘根本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老士兵道:“你別誆我,我也是在戰場上幾經廝殺到今天,不怕死。”
沈勻嚥了好幾口終於把土豆吃完了,伸手到火堆旁道:
“我們有援軍的,再等等就到了,若是換了別人可能會死,但是我是誰啊,我上頭有人!”
老士兵哈哈笑了兩聲。
“暫且相信你。”
沈勻的名聲在北疆軍營很響亮,因為他以一己之力斬殺了尤納的大將軍——阿爾亓。
那時,任誰也沒有想到,一個籍籍無名計程車兵居然能繞到敵軍後方,一舉斬殺他們的大將軍也就罷了,還脫身而出。
沈勻也是那時當的校尉,每次帶兵上陣,他所帶的也是傷亡最少的。
羅大將軍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士兵一般都是輪流指派,那些兵到了其他將軍的座下就跟普通計程車兵一樣死傷沒有任何變化。
沈勻他們等了好多天,其間又去騷擾了一次。
這次的領軍人是阿爾裡,聽說是阿爾亓的堂兄,他一把掀開營帳的簾子,大喊道:
“一個都別放走!”
兩秒鐘後……
“將軍!跑了,全跑了!”
阿爾裡大聲質問道:“往哪個方向跑了,還不去抓!”
“四面八方!”
阿爾裡:“………”
沈勻規劃的路線一向神鬼莫測,騷擾多久更是沒有章法。
阿爾裡一腳把士兵踹倒,氣的青筋四起。
“要你們有什麼……用……”
脖頸被一箭貫穿,鮮血灌滿了他的喉嚨。
士兵驚恐的看向射箭的方向大喊道:
“敵襲!有敵襲!”
一眾將士跑了進來,看到阿爾裡目眥欲裂逐漸倒了下去。
“南面,快!”
沈勻早已收弓跑了,寒冷的風像刮骨的刀一樣,臉頰被吹得生疼。
他原本是找不到阿爾裡的營帳的,臨走時他看見好幾個長官都朝著相同的營帳裡去了,他只能猜測是不是,於是躲在樹杈子上張望許久,看到了和阿爾亓一模一樣的髮型。
嘿!他們尤納王室居然都喜歡燙頭!
沈勻帶著隊伍往後退了好幾十里路,正巧撞上了前來支援的張洵慈。
沈勻見了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唉,這麼些年,張洵慈升到了副將軍,而他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校尉,天天被人當槍使。
“李兄!李兄!你沒死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死了,你要是死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張洵慈見到沈勻趕緊跳下馬,跑上來左瞧瞧右瞧瞧。
沈勻哭笑不得:“天天咒我死,你又欠了我一頓酒!”
張洵慈哈哈大笑,露出八顆牙齒:
“行,我請客包夠。”
沈勻這次出來,成功的機率不足五成,他最大的人脈就是張洵慈,他知道張洵慈一定會來支援。
兩年來,張洵慈長了個頭,雖然還是沒有沈勻高,不過人硬朗不少,說話也比以前豪氣。
沈勻無奈嘆氣,“你這個副將軍,當真瀟灑!”
張洵慈:“李兄若是喜歡我這位置,給你也無妨。”
無錯書吧沈勻:“別了,我實在無福消受。”
這憨厚的小朋友,沒有一點心計城府,沈勻那點小小的不平之心滅了個乾乾淨淨。
張洵慈帶的人比沈勻帶的多多了,整整八萬騎兵,肯定能把尤納人平推了。
正當兩人吃酒時,一個士兵跑進來稟報道:
“將軍,尤納退兵了!”
張洵慈,沈勻:“!!!”
張洵慈這才來人就跑了,他不由得驚訝道:
“可是有詐?”
探子道:“馬蹄散亂,糧草輜重也一併帶了回去,而且地上還有紙做的牡菌花的痕跡,像是死了什麼重要的將領。”
沈勻淡聲道:“死的是阿爾裡。”
探子驚恐,“具體還待查探。”
沈勻對自己的箭法還是有信心的,沒想到尤納人死了個將領居然就跑了。
不就是騷擾了半個月嗎?就扛不住了?
張洵慈敬佩道:“李兄,這次回去,副將之位想必再添一人。”
沈勻揮揮手:“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尤納人不過是想通了。”
他們也不抗凍!
惡劣的天氣根本不適合行軍作戰。
更別說屢敗屢戰,屢戰屢敗的尤納人,他們計程車氣早已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