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軍營,羅大將軍本來要把這功勞算在張洵慈頭上。
張洵慈據理力爭,愣是給沈勻爭了個副將軍。
不廢一兵一卒,便能把尤納人逼回大本營,並且斬殺尤納將軍一名。
截至目前,死在沈勻手上的已經有兩個將軍了,連個副將都不給,實在欺負人。
臨近過年,張旭寫了書信,內容無他也就是:
『張洵慈,幾年了還不回來,再不回來,腿給你打斷!』
張洵慈無奈的看了看沈勻,沈勻笑了笑拍拍張洵慈的肩膀:
“回去吧,你爹不會真的打斷你的腿。”
張洵慈大力的搖了搖頭哭訴道:
“李兄,你不瞭解我爹,他說到做到!”
沈勻哈哈笑了幾聲,張洵慈是真怕他爹啊。
“這下面還有一封信,你看看寫的什麼。”
張洵慈把下面的薄紙翻上來,大意是:
『把你的朋友也帶來,我下了令的,你不回來就打死你!』
張洵慈苦笑,橫豎這打都躲不掉。
羅大將軍走了過來,他年紀不小,從前稜角分明的面龐經過歲月打磨多了幾分滄桑,魁偉的身軀如今佝僂了許多。
“洵慈啊,回家去吧,我想回還回不了。”
他是這方的戍邊將軍,何時歸家還是個未知數。
無錯書吧張洵慈無奈一笑:“軍令都下了,不回肯定挨板子。”
沈勻和張洵慈策馬回京城,剛好趕上除夕節。
萬家燈火通明,鞭炮聲噼裡啪啦的,差點驚了兩人騎的馬。
沈勻在門外把張洵慈推進去:
“趕緊去吧,你爹孃還等著你吃年夜飯。”
張洵慈拉著他:“李兄何不留下一起吃。”
沈勻推開他的手:“沒那習慣。”
張洵慈幾番邀請,沈勻一推再推,終是推掉了。
走在京城的街上,菱形的雪花落下,家家戶戶貼了春聯,掛著火紅的燈籠。
沈勻站在巷子裡,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去處,看著這四通八達的巷口,白雪明亮,寥寥幾人來回行走。
“嘶,真冷。”
來到異世,到底是個孤魂野鬼。
走著走著,周圍突然有了聲響,沈勻抬頭一看。
瀟湘樓!
醉鬼搖搖晃晃的從他身邊走過。
今日不比往常,瀟湘樓的人明顯變少了,過年嘛,肯定要在家裡過,來這算怎麼個事。
沈勻沒有家,交了銀子走進去。
他直直上了二樓,心不在焉的看著樓下的舞姬跳舞。
腦中不斷閃過一箇舊人的身影。
江少珩應當早已跟著晉王去了許州吧,聽說晉王沒有娶妻,兩人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
瀟湘樓的燈還是那盞燈,兩年過去了依舊晃眼睛。
“公子,你在看什麼?”
這聲音猶如晚風拂過細沙,十分獨特,沈勻不禁回頭看去。
女子眉眼含笑,薄紗遮面,舉手投足間絕美的容貌若隱若現,叫人看了心癢。
“姑娘是在喊我?”
女子盈盈笑道:“自然。”
沈勻上輩子談過幾個女朋友,江少珩或許只是他這奇妙人生中的一個過客,往後的日子還是要他自己走的。
沈勻拉過女子的手,女子一個轉身便躺進了他的懷裡,眉眼如畫淡聲道:
“公子竟如此性急。”
沈勻笑著剛要說些渾話,耳邊傳來一句:
“許久不見,你倒是變了個模樣。”
這聲音聽起來懶懶的,耳熟至極。
把陷進去的沈勻一下子拉了出來,著急忙慌的把女子從懷裡推開,一舉推太狠,女子差點跌倒在地,卻被江少珩扶住了。
“你先下去吧。”
女子眸光猶豫,終究還是退了下去。
沈勻抬頭,乾乾的笑道:
“這個……”
正要解釋,他陡然想起,他與江少珩沒關係,為什麼要像被捉姦一樣。
於是,沈勻換了副鎮定的姿態道:
“你居然還在瀟湘樓?”
江少珩自顧自的坐下,讓人上了酒。
“在瀟湘樓礙著你了?”
他直勾勾的看著沈勻,眼前的男人相比從前要黑了些,那張稜角分明的臉看著有些粗糙,眼神也變得更為銳利,有了別樣的帥氣。
沈勻:“我沒有這個意思。”
江少珩道:“有了妻子還到這瀟湘樓來,怎麼,她是滿足不了你嗎?”
沈勻拿起酒杯的手頓了頓,腦門上緩緩打出三個問號。
“我,妻子?”
江少珩同時也是一愣,他怎麼問這種問題。
小廝抱著一罈子酒放在桌上,笑嘻嘻的服務別人去了。
江少珩道:“幾年不見,你過得怎麼樣?”
沈勻感覺這才是正常的問候。
“勉勉強強,能吃飽飯了。”
許是歲月變遷,沈勻見了太多的殺戮,參軍前的執念好像淡了很多。
江少珩淡淡的道:“喝酒嗎?”
沈勻舉杯:“這麼幾年沒見,應當喝一杯。”
酒過五六巡,沈勻驚訝這是什麼酒,怎麼感覺度數這麼高,按理來說古代的酒度數都低。
江少珩看他臉色不好,嘲笑道:
“就這點酒量?你知道當初我和宋禎一起喝了多少嗎?”
沈勻酒勁上來了問道:“宋禎?”
江少珩的臉有些紅,白瓷一般的臉紅成了番茄,重瞼深長,眼尾染著一點莫名的緋紅,倒是比剛剛那女子還要令沈勻心癢。
不過他還是有理智的,只是追問道:
“你和宋禎喝酒,喝成這樣?”
這樣的神情,為何要給宋禎看!
江少珩笑了兩聲:“與你何干,你早已娶妻就算了,居然還對著別的女人眉來眼去暗送秋波卿卿我我,沈勻你就是個負心人。”
說罷就要抬手打他,沈勻下意識抬手去擋,手臂一陣劇痛。
江少珩何時有這樣的力氣了,他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嗎?
“你怎麼會……”
江少珩說話有些飄渺:“你不是說自己強比什麼都好,我練了劍,還學了暗器,雖然不怎麼好……”
江少珩好像越說越委屈,站起來抬手就給了沈勻一個巴掌。
“我聽你話了,你居然娶了別人為妻!”
沈勻被打得差不多要醒酒了。
他想起來是什麼事了,傅若行之前一直擔心劉云云的身份,沈勻本來說是他的義妹,然而傅若行的妻子陳氏依舊十分忌憚,無奈之下沈勻只能當著陳氏的面說劉云云早已許了他。
沈勻低低的笑了兩聲道:“少珩,你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