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信鴿來了。”
任嬌把信鴿腳上的小竹筒拿下來遞給江少珩。
“小姨,你能不能不要叫我主子。”
江少珩聽著這個稱呼總覺得不對勁,就算母親救了任嬌,但是任嬌救了他,還敢頂著兩個王爺的威壓庇佑他,早已仁至義盡。
任嬌笑了笑:“好吧,你真是長大了,和小時候一點也不像,想當年白姐姐生你的時候,流了一地的血,折騰了一整夜才把皺巴巴的你生下來。”
陳年的回憶湧上心頭,任嬌瞬間憔悴了幾分,白姐姐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江少珩把竹筒裡的信拿出來,上面簡潔的寫了沈勻的行蹤:
『四月二十八日,在洛城縣令處停留,和一女子關係親密。』
『五月三日,與張洵慈離開洛城,北上。』
江少珩看到女子的時候,眉頭不自覺皺了皺。
女子?
也對,沈勻還是喜歡女子的,龍虎幫那次不過是藥力作用。
可是,沈勻為什麼北上,他要去哪?
接著,很長一段時間,江少珩一邊等著從北邊傳來的訊息,一邊在暗中盯著太子的行程。
他知道太子和顧軒最終都會被人下毒然後死在同一天。
然後晉王從封地趕回來,漁翁得皇位。
顧慎謹這樣的人當了皇帝還得了,顧軒這樣的人更是該死,他只需要救下太子就夠了。
顧軒這人,早已令他寒了心。
顧慎謹的話或許可信,但江府倒臺的本質還是皇帝心爛了。
一個月後。
皇帝的病癒發嚴重了,躺在床上起不來,只能託太子顧同熙代理朝政。
同時,晉王也得了許州的封地,不日啟程。
江少珩坐在暗室里正發愁,這太子到底該怎麼救。
“珩兒,晉王來了。”
任嬌走了進來自然的給江少珩倒茶,一邊倒一邊道:
“晉王過不了幾天就要去許州了,你和他起矛盾也行。”
罵他!別怕!姐兜著。
“小姨,畫吧,怎麼慘怎麼畫。”
江少珩還是懶懶的,平常罵的也不少,他主要是看見顧慎謹就噁心。
但他還是要去,沒辦法,顧慎謹這人脾氣有問題,若是知道了江少珩在瀟湘樓過的好好的,肯定不舒服,他必須要在顧慎謹面前裝作待遇很差的樣子。
“來了。”
顧慎謹負手而立,不鹹不淡道:
“我還以為你不會見我。”
江少珩坐下開口道:“找我幹嘛?”
顧慎謹回頭,江少珩依舊是一副病容,嘴角邊還有淤青。
“少珩,你還記得小時候夫子在堂上講的孝悌忠信禮義廉恥嗎?”
江少珩怪異的看了顧慎謹一眼。
又搞什麼么蛾子。
顧慎謹復而又道:“在這裡待著,你把禮義廉恥放在何處!”
無錯書吧江少珩:!!!
一個飛踢把你踹飛咯!
“白葉,沒有禮義廉恥,讓王爺見笑了。”
顧慎謹萬萬沒想到江少珩會這麼說,兩步走到他面前,低聲喝道:
“我不許你這麼作賤自己!”
江少珩蹬地椅子往後退了半尺,與顧慎謹拉開了距離,椅子的腿和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你是不是有病!”
顧慎謹道:“我沒有病,是你病了,你居然能安然的待在這種地方,若不是我與人當家的打交道,你早已被糟踐多少次了!”
江少珩冷眼看著他:“不勞您費心,我自會過好我的生活,你我兩不相欠,橋歸橋路歸路。”
笑話!沒你,我只會過得更好!
顧慎謹語氣不變,他以為江少珩口是心非。
“我馬上就要去封地了,我只給你一次機會,跟我走。”
江少珩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我這樣的人憑什麼配王爺呢?希望您此去不會出事。”
顧慎謹一掌拍在桌子上:“你不要後悔!沒了我,你就是這瀟湘樓的一個千人騎萬人爬的妓子!”
江少珩回道:“聽說您的母親是許州的,還是皇帝有心。”
顧慎謹瞬間火了,一把掐住江少珩的脖子,手臂上青筋凸顯。
“你,你說什麼!”
江少珩喉間猛的被收緊,窒息的感覺很難受,但他不反抗,只是笑,笑得面目猙獰。
在斷氣的最後一刻,顧慎謹才鬆了手。
他殺不了江少珩。
江少珩憋得滿臉通紅,大口大口的呼吸,喉嚨管火辣辣的疼,儘管如此他一字一句道:
“不殺我?我還以為你變了,顧慎謹,你就是個懦夫!”
啪——
顧慎謹呼吸急促,他不想聽江少珩說話,慌不擇路之間抬手在他臉上落下一個響亮的巴掌,手沾上了許多白粉。
江少珩嘴角掛著血跡,他伸舌頭頂了頂留下一個巴掌印的左臉,狡黠的笑著。
“還要打嗎?你也就只會動手。”
明明被打的是江少珩,然而顧慎謹的表情卻顯得更為狼狽。
“我,不是故意的……”
江少珩輕笑:“關我屁事!”
又是一次不歡而散。
顧慎謹坐在馬車裡,看著自己那隻打了人的手,是不是太過分了。
可是他從前打江少珩打得更狠,為什麼今天看到他的那雙眼睛會覺得愧疚。
顧慎謹心臟一陣陣的抽疼,他和江少珩到底是什麼時候走到了這種境地。
明明,明明江少珩是喜歡他的,而他也喜歡江少珩。
*
半年過去了,沈勻只知道皇帝死了,卻遲遲沒有聽到戰亂的聲響,怪哉!
“沈……李兄,你在想什麼?”
張洵慈走了過來,在他身邊坐下。
後邊是休息的營帳,前面是護城河,北邊寒冷,小火堆冒著青色的煙在空中一點點散去。
沈勻進了軍營,決定用李成安的名字,若是那天真當上了將軍,那可不得被顧慎謹發現。
還是要防一手。
“張洵慈,過了河就是尤納人的地盤了,你怕是去不了了。”
張洵慈頹唐道:“我肯定能去。”
前幾天把尤納人打得哭爹喊娘,羅大將軍發現了沈勻十分擅長刺探和刺殺,給了他上百人,說是好好練,過兩天打尤納一個出其不意。
沈勻答應了,但是打得好了是出其不意,保不齊還能升職,若是不好,那就是另一種形式的送死。
“還是你命好。”
沈勻拍了拍張洵慈的肩膀。
張洵慈苦笑道:“你就別拿我取笑了,我哪知道老頭子怎麼快就知道你我的蹤跡了。”
張旭早就發現了張洵慈逃跑,知道他要去參軍提前寫了信讓羅大將軍照顧照顧。
張洵慈就苦了,明明是來證明自己的,誰曾想還是成了關係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