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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錢?不存在的

沈懷瑾則在旁邊茶鋪與茶鋪夥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真不怪我漲價,我這可是青州城運來的茶葉,雖說是口糧茶,但是產地擱這兒擺著呢!”茶鋪夥計滿面愁容,“這茶葉運過來要交不少稅,現如今除了船費要均攤,還要再加一個剿匪稅,一來一回,我家才漲一文錢,真不算多!”

“大哥,你說的這個青州城,是專門做茶葉生意的?”

陳吾清嗅到了一絲商機。

“誰不知道青州城的田家做茶是當世第一?人家年年是皇商,一年幾次好茶那都是供給宮裡的。”

夥計起身拿出一個陶罐,展示道:“你看,這是我家掌櫃從田家茶園採買來的,名叫翠裡藏春,是一款雨前茶,茶色青綠,滋味活潑。”

剛開啟一條縫,陳吾清就聞到十分清爽的茶香,彷彿此刻置身清晨茶園,放眼過去滿園嫩葉沾露,不愧翠裡藏春。

陳吾清心下對青州城的田家起了極大的興趣。

“那你剛剛說的剿匪稅是什麼?”沈懷瑾由於之前就聽過山匪傳聞,所以對此十分敏感。

“你們還不知道呢?”夥計一下子開啟了話匣子,引得三人都伸長脖子聽著,“前段時間咱們這邊不是傳鬧山匪嗎?”

沈懷瑾點頭,“這事情我聽說過。”

“其實在堅城那邊,早就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就沿著咱們這個東山和堅城的西山,山那邊,淨是山匪!”

他機警地看著四周人來人往的百姓,低聲道:“咱們縣令早就接到訊息了,瞞著不報哩!”

“朝廷沒有徵文下來嗎?”

“朝廷下徵文,那也是下給縣衙,哪裡輪得到我們平頭老百姓知道?”

夥計一撇嘴,顯然是對東山縣的這個縣令很是不滿。

“青州城離咱們這兒遠,就算有土匪也波及不到他們。但是因為來去只有水路快,所以這些人就在貨船上做文章,加什麼剿匪稅,要我說呀,就是勒索!”

“你們呀!就是沒見過世面,”夥計說著說著,莫名起了一股子優越感,面前這三個人,有一個算一個,怕是連東山縣都沒出去過,而自己這幾年跟著掌櫃走南闖北的,見聞比他們多多了!

“是是是,我們見過的世面太少,那大哥你再多給我們說說唄。”

陳吾清也不惱,相反她很樂意以這種“簡單對話”的方式瞭解這個世界。

沈懷瑾與劉梅對視一眼,都是啼笑皆非的神情。自己的這個妹妹,過於“詭計多端”了些。

又閒聊了一會兒,三人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好了。臨走陳吾清開心道:“多謝大哥給我說這麼多,咱們明早見。”

那夥計依舊沒覺出什麼不對勁,笑呵呵地賣茶。

三人趕著馬車往趙記糧油鋪走。

“你個小滑頭,整日裡地耍人玩。”劉梅開口,語氣中有一絲嗔怪。

“人家願意說咱們聽,我可沒有打斷的道理。”

“不過他有一點說的不錯,”沈懷瑾面露思考,“咱們縣裡的方縣令確實是個不幹事兒的,雖說不貪百姓的錢,可是也從來不管錢家的事情。”

陳吾清也意識到一絲不對勁,“那按照茶鋪大哥說的意思,豈不是在堅城之外,現下已經起了匪患了?”

“治理匪患非一日之功,這事兒啊還是得交給朝廷去做。”

劉梅早年間也經歷過匪患,當時天災當前,百姓流離失所,有許多人落草為寇,搶掠糧食,朝廷花費數年才把那些山匪收拾乾淨。

考慮到山匪畢竟離鎮上並不近,又有朝廷的兵頂著,陳吾清暫時放下一顆心。

“趙掌櫃,今天我要的可多。”

趙掌櫃大笑:“我還怕你要的不多呢!”

昨天找人拿貨,趙掌櫃發現豆子的進價又跌了一成,於是比平常多要了好幾石。

陳吾清算了一下明日要供的貨,一斗豆子可以出七十多斤的豆漿,自己手裡就三個舊桶,每個桶也就八十多斤的量。所以明天最多隻能做七斗的豆子。

“先給我稱七鬥吧,明天賣的好,我可就一石一石進貨了。”

“哎喲,不少發財呀!”

“我在您這兒花了多少錢您還不清楚嗎?”陳吾清打趣道,“要說發財,還得仰仗您不是?”

“得嘞,我給你稱去。”

趙掌櫃給湊了八十八斤,開門第一筆生意,圖個吉利數。

“共計一百四十文。”

劉梅從錢袋中數出一百四十文交到賬臺。

剛掙的二百二十四文錢,轉眼只剩八十四文了。

沈懷瑾把東西搬上車,問道:“你還有需要買的嗎?”

“昨天我把後院的菜園子翻新了一下,想著買點好過冬的菜種子種上,這樣在家做飯也方便。”

這兩天的豆渣都在堆肥,雖說豆渣也可以吃,但是剩下的量太大,自己一時間也消化不完,索性放在那裡,隨後當肥料灑到土裡。

劉梅道:“去芸娘那裡吧,她家的種子好,發芽的多。”

她口中的芸娘是鎮上的一個菜農,家裡田多,分了幾畝種菜,有不留菜籽或者留的菜籽不好的百姓想種菜的,都是去她那兒買菜籽。

路過餅攤,陳吾清下車買了兩張油餅。

“明天得辛苦牛伯的牛了,我買兩張油餅收買他!”

芸孃的菜鋪子生意很是紅火,很多老百姓前來買菜籽,都在早早地為入冬做打算。

劉梅與她十分熟稔,沒進門就向裡打招呼,“芸娘!芸娘!我帶閨女來買菜籽。”

芸娘連忙出來招呼,眼角的皺紋都沾滿笑意,出言卻帶一絲嗔怪的語氣:“你個梅三娘,怎地這麼久才來!”

劉梅慈愛地摸著閨女的頭,解釋道:“前幾日閨女掉水裡了,”語氣中盡是釋然,“這不,不僅病好了,腦子也好了。”

在原主的記憶中,她娘和眼前的芸娘是老相識,自從記事開始,二人就有頻繁的聯絡。不過二人關係為何如此親密,她就不得而知了。

“芸娘嬸嬸上午好。”陳吾清乖巧地打完招呼,和沈懷瑾一起默默站在旁邊,不打擾二人敘舊。

客人漸漸多了起來,兩個人依依不捨得告別,最後花了五十文買了三包菜籽。

“娘,您和芸娘嬸嬸怎麼認識的呀?”

“老相識了,當年我和她一起來到東山縣,她嫁給了鎮上的大戶,我嫁去了陳村。”

“剛來那會兒,我們只認識彼此,無依無靠的,自然就親近了。”

“娘,都是女兒不孝,拖累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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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話說,若不是原主拖累,劉梅現在不至於過得這樣慘。

“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呢?你芸娘嬸嬸剛剛還誇你呢,現在乖巧懂事,又能掙錢,你娘我要跟你享福啦!”

沈懷瑾也開口道:“是啊清清,我這幾天看得出來,你是真心實意想要清嬸兒過上好日子。”

“謝謝”,陳吾清心道,“主要我完全沒辦法接受自己有資訊差還賺不到錢,社畜這個東西,我才當了十幾年就夠夠的了。”

回到村子,沈懷瑾同陳吾清一起去找牛伯。

陳吾清看著眼前瘦小精幹的老頭,把剛剛在集市上買的兩張油餅遞過去。

“牛伯,明天我需要去鎮上兩趟,不過您放心,我們肯定把您的寶貝餵飽了再還給你。”

精瘦老頭不看沈懷瑾,轉頭向乖巧狀的陳吾清詢問:“清丫頭,我聽村裡說,你腦子好了?”

“嗯。牛伯,我腦子好了,老神仙說我娘前半輩子太苦了,治好了我的腦子,要我孝順我娘。”

老頭呵呵笑,直點頭,“劉梅是個好人,你們也都是好孩子。”

雖然平時沈懷瑾寡言少語,但是誰家有事需要幫忙的,都是沈懷瑾去出人出力,所以大家其實心裡都知道陳老三家,一家子的好心腸,這也是為什麼牛伯再心疼也還是會把牛車租給沈懷瑾。

“我一個老頭子,平日裡也多靠大傢伙幫忙,有用車的都從我這裡走,我能有什麼不開心的?”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陳吾清一家子是村民們公認的老實本分的。他們每次還牛車,也都是把牛餵飽了再還,做人做到這個份上,不會有人故意難為他們的。

於是沒有多少阻礙,牛伯就答應了她的請求,還給她硬塞了一顆雞蛋。

兩人走的時候,牛伯又唸叨著千萬照顧好他的小牛犢。

“牛伯您放心吧,小乖乖現在好著呢!”

給牛犢起名字的人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牛伯揣起油餅,安心放牛去了。

“沈大哥,午飯咱們一起吃吧,這幾天淨麻煩你了。”

“飯可以吃,但別說麻煩。”

“行,那今天你挑水。”

實話說,陳吾清不是很想撅著屁股打水。

“好,那我要吃兩碗飯。”

沈懷瑾跟著陳吾清這兩天,將她的話學去了精髓,以往冷冰冰的人,慢慢變成了百分之五的搞笑男。

早晨最後一波過濾後剩下一團豆渣,陳吾清準備拿來做豆渣餅。

豆渣混上白麵,再把雞蛋打進去,將菜園所有的菜全部掃空,切吧切吧放到豆渣中,只放少許鹽巴調味。

鍋中熱油,油熱直接下貼餅子,兩面金黃,看起來十分誘人。

“沒想到這大豆還能這麼吃。”

“娘,你說等到時候我同村長商議讓大家多種大豆,村長能答應嗎?”

“唉,大家現在都種麥子,這還有很多人吃不飽。貿然讓人改種豆子,不會有人聽你的。”

“而且麥子和豆子的稅也是不一樣的,”沈懷瑾補充道,“如果沒有辦法提高豆子的價格,人們都會嫌麻煩。”

陳吾清點點頭,“你們說的都對,是我欠考慮了。”

本來她想等事業穩定後,把技術公開,可是現在看來,此事還需要認真謀劃。

現在的重點是要將豆漿開啟銷路,等自己的工具全都更新完成,每日都能固定收入八百多文。

等有了固定的鋪子,豆腐和豆腐腦能量產後,就能穩定供給大大小小的酒樓了。

吃飽喝足,三人同時開工。

沈懷瑾打水效率很高,一手提一個水桶都十分輕鬆,引得陳吾清頻頻側目,不禁對衣襟之下的腹肌展開想象。

劉梅則掂了一隻小鋤頭去了後院,土地昨天剛翻新,現在泥土還沒幹,正是播種的好時機。

得益於陳吾清開墾的面積,買的種子正好種完,密度合適。

陳吾清則是挑揀豆子。今天買的豆子品相確實比昨天的好很多,光小石子就少了很多,所以他沒有費多大功夫,就淘洗好了豆子。水也沒有浪費,全澆到了菜園子裡。

忙活了一個時辰,第一批的豆子已經泡上了。

雖然答應了給醉仙居供貨,可是考慮到一輛牛車拉不了那麼多桶,加之豆漿放冷了影響口感,所以陳吾清計劃打一個時間差。

兩個時辰後,再開始去泡第二波。

這樣明天早市上,先把自己做的第一波送到售賣,孃親可以晚起一個時辰,帶著小乖乖將第二批的豆子磨好。

等到自己回家再煮第二波。如此現煮現送,既能倒騰出來容器,也能保證口感。

忙完手頭的活,陳吾清有些累了。這兩天生物鐘開始紊亂,每次都要下午休息一會兒,然後第二天凌晨起來幹活,迴圈往復。

醒來又是半下午,劉梅房前放著幾個編好的筐,看起來剛睡下。

沈懷瑾也早走了,四周寂靜無聲,那種被世間一切拋棄掉的孤寂感猛然間縈繞在陳吾清心頭。

不睡吧,困,補覺吧,乏。

陳吾清直嘬牙花子,“人,怎麼才能把睡眠進化掉呢?這個覺,我就非得睡嗎?”

院子中,沈懷瑾額外曬了兩盆水,陳吾清決定先洗個澡,這兩天忙活的,身上都臭了。

條件不比現在,家裡連一個浴桶都沒有,陳吾清搬不動滿盆的水,便也不在乎那個,直接站在院子裡擦拭身子。

清洗完又繼續就著剩下的水,將衣服洗了兩遍。

找半天沒發現搓衣板,陳吾清意識到這是一個商機。

現在的人都用捶打的方式洗衣服,費力不說,還費衣服。搓衣板雖說沒有什麼技術含量,也極易被仿去,但是靠它掙點錢還是可以的。

回到家的沈懷瑾並沒有掌燈,他燒起在院落中支的爐子,熟練地夾著什麼東西往爐子裡放。

火光中,正是那把初具雛形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