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璟曄猝不及防,臉紅心跳,拘謹地縮縮手,“沒事兒,不大。”
“行,”殷昭昭也沒多想,“那就湊合吧。”
她是想買點好東西送給楚星儀的,女孩子嘛,要哄、要安慰。
別看她表面啥事沒有,心裡指不定怎麼苦呢。
給嚴璟曄送扳指純粹見了這東西好看心血來潮,而且嚴璟曄陪了自己這麼久,讓人空手而歸不合適吧?
她不是那樣人。
就連她的丫鬟都得了好看的珠花。
禮物選好,兩人雙雙離開。
其實從他們進門就引起許多人的注意,兩人在二樓的親密接觸也落在某些閨秀眼中。
大家都很詫異殷昭昭居然和嚴將軍關係這麼好,這殷小姐肯定愛慘了嚴將軍吧?
殷昭昭:愛你丫的!滾!
“還想去哪兒?”嚴璟曄見殷昭昭沒有上馬車,建議道:“坐馬車吧,這天怕是要下雨。”
殷昭昭朝天上看了眼,烏雲堆積在天邊,似乎在不斷地翻滾、壯大,“再逛會兒,這雨一時半會下不來。”暫時不在她頭頂的這片天。
嚴璟曄見她說得篤定,輕笑,“呵呵,你還會觀天象不成?”
“不會,感覺。”殷昭昭邊走邊道。
嚴璟曄無語。
因為天氣的變化,路上的行人漸少,有的步履匆忙。
殷昭昭和嚴璟曄並兩個丫鬟一行人不急不慢,就顯得突兀了。
只不過更加突兀的事兒發生了。
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晃盪著手裡的酒壺,跌跌撞撞地從巷子裡竄出來,險些撞到殷昭昭身上。
嚴璟曄警惕心強,下意識拉過殷昭昭,看著直直撲過來的男人一腳踹過去。
李同倒在地上,身旁是破碎的酒壺,劣質的酒香散發,跟他身上的酸臭味中和在一起,燻得人眼睛疼。
他一出口,滿嘴汙言穢語。
“嗷呦,疼死老子了,哪個龜孫兒敢踢老子……”
殷昭昭眼皮直跳,還好沒撞上,太膈應人了。
街上零星幾個人駐足看熱鬧,其中就有鬼祟的王大痦子。
他剛從府衙回來,打點好顏奚閣的打手們,
嚴璟曄沒想跟男人糾纏,準備帶殷昭昭走。
誰知李同當街耍起無賴,“等等!打了人想走,沒那麼容易!”
嚴璟曄冷眼看他,“你無狀在先。”
李同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披散的頭髮如雜草一樣,黝黑的面板上泛著淡淡的紅暈,看起來醉了七八分。
“你們不看路,反倒怪我這個酒鬼,什麼道理?”
呵,還知道自己是個酒鬼!
嚴璟曄直接問道:“你想怎麼樣?”
李同嘿嘿一笑,伸出一根粗糙的手指,“一百兩,老子就放過你們了。”
嚴璟曄微挑的眼尾染上一絲冷厲,幽幽地道:“你真敢想。”
殷昭昭抿唇點頭,可不是嗎?碰瓷失敗還獅子大張口,臉皮的厚度堪比城牆啊!
“怎麼?不給啊?”李同晃晃悠悠,色眯眯地看著殷昭昭,“把這個妞給大爺也行,哈哈哈!”
殷昭昭一陣惡寒。
嚴璟曄已經出手,將人掀翻在地,一隻腳死死踩在他背上。
李同五臟俱痛,表情扭曲,連連咳嗽,髒汙的雙手不停地掙扎。
“啊……放開我!”
“還敢叫囂嗎?”嚴璟曄腳下一個用力。
李同頓時酒醒了,連忙喊道:“不敢不敢,我卑鄙,我無恥,我下流,求大爺饒我一命吧!”
嚴璟曄看著他匍匐求饒的樣子,心中忽而湧上一股悲涼。
她征戰多年,就為了承父業,護安民。結果她護的百姓居然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被這樣的人渣欺負。
豈有此理!
“你有手有腳卻不幹正事,過著也是白白浪費糧食!下次再讓本將軍看到你欺負人,就把你扔到軍營裡餵狗!”
說完她收回腳,攬著殷昭昭坐上馬車。
對面樓上,獨孤廉免費看了場好戲,突然很羨慕樓下的那對小年輕。
什麼時候他才能與阿玥重逢呢?得找個機會啊!
抬頭看向陰雲密佈的天空,他神思悠遠。
李同恍恍惚惚,他聽到了什麼?
將軍?
軍營?
他居然碰上個大官?
“誰家的將軍在大街上溜達啊?”李同晦氣地道。
一時起不來,他乾脆躺著。
旁邊看熱鬧的小攤販聽不得他說酈朝的英雄,懟道:“那是承遠侯世子,駐守西北的一品建德將軍。嚴將軍跟你說話就是天大的福氣了,哼!”
李同腦子一嗡,是他知道的那個承遠侯嗎?
“承遠侯世子?承遠侯哪裡來的世子?”
小販已經不搭理他了,瘋瘋癲癲,沒個正行。
王大痦子靈機一動,貓著腰蹲在李同面前,賊眉鼠眼,“兄弟,你剛剛那句什麼意思?什麼叫承遠侯哪來的世子?”
李同一梗,“關你屁事!”
王大痦子爽快地掏出一百兩,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說了,這就是你的。”
李同眼中的貪戀毫不遮掩,伸手就要去拿。
“誒?兄弟,拿錢可是有代價的!”王大痦子賊笑。
李同手一頓,糾結得手指蜷縮。
小時候的事他記得不甚清晰,只是聽過那麼一次他娘酒後胡言,怎麼作得了真呢?
王大痦子繼續誘惑,“兄弟,有了銀票啊,好酒、美人應有盡有。不過一句話的事,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李同無恥地心動了,開始講述,“我娘是穩婆。”
……
殷昭昭預言得沒錯,等他們回到國公府,豆大的雨珠才落下。
“這個你拿回去,送給你妹妹。”她遞給嚴璟曄一個精美的纏枝梨花首飾盒。
嚴璟曄愣怔,“你……”
殷昭昭見她沒拿,蹙眉問道:“不能送嗎?”
嚴璟曄回神,抿唇道:“不是,我替沁兒謝謝你。”
她這個當“哥哥”的都沒送什麼禮物呢,哎……
“原來她叫沁兒,很好聽的名字。”殷昭昭笑道,“下雨了,你坐馬車回去吧。”
嚴璟曄點頭揚唇,“好。”
殷昭昭轉身進府,沿著抄手走廊轉了幾個彎,來到宋珀住的房間。
宋珀聽了殷昭昭的話,正臨窗讀書。
殷昭昭略一皺眉,“天色這樣暗,你看得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