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誰，為什麼要追殺我？”
謝飛搖頭，往火堆裡添了一把柴。
“那你為什麼救我？”
謝飛微微定神，“路遇不平，拔刀相助。”
沈皎兮當然不會相信他的話，路遇不平還能追著山下來救？不過，前世的他，是北冥的手下，沒想到今世也會以各種方式再見。
眼下，她腿傷不能動，只能祈求上天，阿滿和阿葵能逃掉。
如果逃不掉，是程景初的人的話，應該不會要她們性命，畢竟他還需要自己兩位舅舅的支援。
如果不是程景初的人...她想不到還會有誰。
火堆的光將山洞內照亮，映出少年孤寂的身影。
前世他救了自己，這一世，他又救了自己。
重來一世，她覺得她欠了好多人。
柳姨娘，曾瑞，還有眼前的他。
眼前的少年話不多，問一句，他便答一句。
沈皎兮也不再為難他，閉上眼睛迷迷糊糊睡了一覺。
山裡夜間涼，她抱緊自己的身子，睡得半夢半醒。
不知何時，身上暖和了些，她才睡得安穩。
沈皎兮睜開眼時，山洞外已經明亮起來，而身上多了件外衫。
她四處看了看，不見少年的影子。
莫非他丟下自己走了？
沈皎兮摸摸尚且不能走的腿，頓時著急起來，“謝飛，謝飛...”
謝飛出現在洞口外，聲音清冷無波，“我在這裡。”
看到他，沈皎兮才放鬆下來，“我以為你走了。”
她剛才是真的害怕，這荒山野嶺的，會有野獸。
少年將撿的乾柴放進洞裡，又從懷裡掏出幾個果子遞給她，“洗乾淨的，吃吧。”
沈皎兮接過果子，毫不猶豫地咬了一口，頓時整張臉都變形。
實在酸澀難入口。
謝飛不可察覺的扯了下唇角，“你沒醒我不敢走遠，這附近只有這種果子，你湊合吃點，先充飢。”
雖說目前也只能這樣，但她吃了幾口實在是咽不下，只好餓著肚子。
日頭漸上，沈皎兮早已飢腸轆轆，看了眼一旁放著的幾個果子，又拿起來吃。
謝飛掏出一把匕首遞給她，“拿著防身，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你不會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吧？”
沈皎兮摸摸腿，一臉委屈的模樣。
他瞧了眼她手裡的果子，“去弄點吃的。”然後向外走去。
沒多久，謝飛回來。
他手裡提了只野兔。
“把匕首給我。”
沈皎兮瞧著那隻可愛的兔子，心有不忍，“確定要吃它？”
“那就等著野獸吃你。”
沈皎兮立馬閉嘴。
夜幕降臨，謝飛已經將野兔烤的外焦裡嫩，沈皎兮聞著味，直咽口水。
謝飛用匕首將兔肉切開，遞給她，“吃飽睡一覺，明日一早我們趕路。”
沈皎兮動動腿，她在山洞裡試著走了走，雖然慢，還是能走的。
吃飽後，兩人一人一邊靠著石壁睡覺。
沈皎兮睡不著，側頭看向謝飛，想和他聊聊天。
少年閉著眼，眉骨硬朗，下巴繃緊，完全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
她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開口。
算了，還是不打擾他休息了。
夜深人靜，火堆裡發出噼裡啪啦的燒柴聲。
沈皎兮皺著眉，從噩夢中驚醒時，發現謝飛又不在。
外面一片漆黑，她神色慌張地起身，謝飛卻突然從洞口跑進來，並迅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沈皎兮見他撲火，迅速反應過來，跟著將火滅掉。
只是火剛滅掉，外面便傳來動靜，接著是火把的光亮。
“都找仔細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頭兒，這裡有個山洞。”
黑暗的山洞湧進亮光。
兩人躲在石頭後，沈皎兮死死攥著他的衣角，生怕自己發出丁點聲音。
謝飛好似感受到她的緊張，輕按了下她的肩膀。
“這裡的火堆還是熱的，人肯定就在這附近。”忽然有人道。
“搜，務必把那女人給我找出來。”
沈皎兮被謝飛護在裡面，見他緊攥著匕首，神情緊繃而警惕。
單憑從腳步聲判斷，便知道來的人不少。她想，如果不帶著自己，興許他會逃出去。
眼下，她不僅是個累贅，還傷了腿。
帶著她，兩個人都跑不掉。
前世，他為保護自己而丟掉性命，而如今，他尚且還是少年，她又怎能忍心讓他再一次為自己失去性命。
她看著他堅毅的側臉，緩緩一笑。
謝飛似乎感受到她要做什麼，回頭死死盯著她，眼神警告她不要輕舉妄動。
她給他一個微笑，毅然決然地走出去。
“不用找了，我在這裡。”
-
沈皎兮被人連夜送回中都，只是她沒想到，抓自己的人竟然是大皇子程景蕭。
程景蕭對她還算客氣，將她安置在一個小院子裡，除了不自由，吃住均有人伺候。
“我要見大皇子。”沈皎兮再次對門口的侍衛說。
“姑娘再等等，大皇子處理完手頭的事定會來見姑娘。”
沈皎兮等了整整一日，天色晚的時候程景蕭才來見她。
“沈夫人，我們又見面了。”程景蕭屏退左右，示意沈皎兮坐下。
腿傷還未好，沈皎兮是伸著一條腿坐下的。
“請問大皇子，民婦身邊的那兩位姑娘呢？”
程景蕭稍頓，隨即道，“沈夫人放心，她們很好，沈夫人如果想見，本王改日會安排你們見上一面。”
程景蕭嘴上這麼說，但沈皎兮知道，他是不會輕易放過她們的，阿滿和阿葵只會成為他要挾自己的籌碼。
沈皎兮輕頷首，不再言語。
程景蕭反倒是覺得眼前的女子有趣起來，不哭不鬧，也不問被抓來的原因。
“看樣沈夫人是知道本王為何將你抓來了。”程景蕭凝視著她，想從她的臉上看出點什麼。
“能猜出一些。”其實沈皎兮心裡清楚，程景初帶著前世的記憶，如果要扳倒大皇子，簡直易如反掌。
但關於朝堂之事，她不能說，只能裝糊塗。
“不過。”沈皎兮面色坦然，“大皇子費心將民婦抓來，恐怕要失望了。”
“哦？說說看。”看著面前神情平靜的女子，程景蕭更相信自己的直覺，相信自己對二弟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