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皎兮在門口並沒多站,只是遠遠瞧了眼便回了院中。
她交代阿滿和阿葵,“這兩天少出去。”
柳姨娘說沈玉成昏迷未醒,命根子被毀,兒子遭此大難,沈屹安不找出兇手是不會罷休的。
只是,她們剛把門關上,門外便響起敲門聲。
阿葵將門開啟一條縫,門便被大力推開。
沈屹安大步進來。
“你竟然住在這裡?”
他眸光陰狠地盯著沈皎兮,“說,你兄長的事你是不是知道?”
“兄長?兄長有什麼事我怎麼知道。”沈皎兮裝傻,昨晚四周街坊鄰居是聽到了動靜,也起來看了,但是沒見到人。
所以說,一切死無對證。
她故意說,“我不知您在說什麼,既然是來查案子,我昨晚倒是聽到了動靜,院裡的人都聽到了,但是沒見到人。”
“沈大人如果要錄口供,我倒是可以配合。”
大理寺的刑拘和審犯人的手段,沈屹安是知道的,兒子身上的傷明顯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人下的手。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問,這個女兒看起來比以前更加強勢了。
他根本掌控不住。
他掃了眼院子,正準備離開,曾瑞從外面進來。
“岳父大人?”曾瑞規矩行禮。
沈屹安根本不屑,冷哼一聲。
熱臉貼冷屁股。
曾瑞脊背挺直,不再客氣,“聽聞令郎受了重傷,沈大人不如從別處著手,一普通柔弱婦人,又怎能傷的了令郎。”
沈屹安微眯眼眸,聽出了曾瑞的話外之意,他是大理寺的人,又豈會不懂。
只是,兒子昏迷未醒,單從傷上來看,他根本無處下手查,目前只查出客棧裡的三個來自勾欄院的女人和這個梅娘。
他查到勾欄院的時候,那三個女人已經跑了,而且都是染病的。
至於這個梅娘,是個關鍵。
據查,梅娘結婚一年便守了寡,年紀輕輕,肯定有相好的,說不定她那相好的在哪裡當值,正好會折磨人的功夫,兒子就是被那人所害。
他打算從梅娘身上找線索。
只是沒想到,人也跑了。
一個兩個跑,必然有蹊蹺。
但曾瑞一瞧便是文弱書生模樣,他冷哼一聲,沒理會眼前的窮酸秀才,揚長而去。
沈皎兮將曾瑞拉進院子,“你不用理他,他是大理寺的人,有的是辦法查案。”
曾瑞當然不會在意,他只不過是在提醒沈屹安,他的兒子才是始作俑者,罪魁禍首。
二皇子府書房內。
畫上的少女眉山遠黛,芷若粉凝,一雙如星的眸子浸潤著化雪的春水。
程景初負手而立,溫潤的眸光在少女的臉龐深情勾勒。
身後的曹青稟報,“主子,沈屹安查到了興安胡同。”
興安胡同,乃沈皎兮所住的衚衕。
程景初聲音清淡,“給他點線索,讓他把矛頭指向本王。”
曹青錯愕,“主子...?”
“無妨,讓他知道是本王傷了他的兒子也無妨。”
“是。”
曹青立刻明白,這是在找沈屹安沒能夠阻止沈姑娘出嫁這事的後賬呢。
其實,程景初並非全因為這個。
前世,他的兮兒第一次和自己生氣,就是因為這個沈玉成闖了禍。
曹青剛出去,程景初的另一個親信來稟報。
“主子,昨晚出現在興安胡同附近的那一撥人已經查清了,是大皇子的心腹雲慶公公。雖不知他們為何突然出動,但是半道卻被人截了,據可靠訊息,雲慶公公重傷。”
程景初猛地回頭,“雲慶公公重傷?確定?”
“屬下確定。”
“放眼整個中都,本王竟不知能有傷雲慶公公之人。”程景初覺得渾身舒爽,哪怕前世,雲公公也是在中毒之後,他派了五名高手才將其扼殺。
不過,雲慶公公是大皇子程景蕭的心腹,一等一的高手,平時非重要的事,是不會出馬的。
“你去查一下,程景蕭的人為何會突然出現在興安胡同附近。”
“是。”
頓了一下,程景初又問,“青鳥的死因查出來沒?”
來人搖頭,“青鳥受了很重的內傷,但真正死因是被掐死的。對手明明可以一掌解決她,卻選擇了讓其窒息而死,屬下想不明白。”
這也是程景初疑惑的原因。
而且,青鳥一向善於隱藏,怎麼會被當成害貓的兇手?沈府的崔氏將她送至兮兒的院子裡,真的是巧合嗎?
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此時的大皇子府。
程景蕭坐在上首,懷裡的美人千嬌百媚,吃了一顆美人遞上的葡萄,眼神不帶絲毫感情地俯睨著一眾手下。
“查出那個人沒有?”
能傷雲慶公公的,此人必是危險至極。
“此人神出鬼沒,很難發現其行蹤。但那人明顯是感覺到了我們的目的,才在半路截殺。“
“屬下猜,莫非是二皇子的人?”
“老二?就他手底下那幾個不成器的廢物?”程景蕭攬緊了懷裡的美人,眼中盡是鄙夷。
“不可能是老二手下,繼續查。”
程景蕭輕嗅美人香氣,“一個小小大理寺丞之女,居然有這麼大的魅力,能讓老二甘願違背父皇的意願連夜回中都,又能讓絕世高手暗中保護,本王是越來越好奇了。”
程景蕭勾起唇角,眼神陰毒,“本王明日就親自去沈府走一趟。”
一門兩女,個個攀上皇子,這個六品的小小大理寺丞,他還真是小瞧了。
次日,沈府。
本就焦頭爛額的沈屹安,本就死氣沉沉的沈府,因為大皇子的突然到來,像過年一般忙活起來。
“本王聽說令郎受了傷?”
程景蕭坐在上位,淡淡瞥了眼面色有些灰敗的沈屹安,“今日本王帶了大夫,可以幫令郎瞧上一二。”
沈屹安受寵若驚,他雖然花銀子請了不少大夫,但哪裡比得上大皇子身邊的大夫,皇室的大夫都是御用的,連龍體都調理過,說不定兒子的病有希望。
沈屹安連連叩謝。
沈玉成雖然不成器,但畢竟是他唯一的兒子,是他沈家的後啊。
程景蕭向手下示意後,便隨著沈府的人去了沈玉成的院子。
不多時,手下和大夫便回來。
程景蕭與沈屹安聊了幾句後便起身回去。
程景蕭聽到手下的回稟後,眯起眼睛,“你確定那小子身上的傷是老二手下所為?”
“屬下瞧得真切,那人身上的傷口和曹青折磨人的手法如出一轍。”
“有意思。”程景蕭笑得陰惻惻,“沒想到老二心眼這麼小。人家不把閨女嫁給他,他便毀了人家兒子。”
“你去給沈大人點提示,矛頭可別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