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皎兮，你承不承認你就是嫉妒我？”得了婢女的誇讚，沈玉心更有底氣了。
沈皎兮柳眉微挑，“嫉妒？嫉妒你和三皇子？”
想到三皇子吃人的眼神，沈玉心就沒來由的心慌，她梗起脖子，“我運氣好，碰到了三皇子，三皇子被我的美貌征服，怎麼樣，是不是更嫉妒我了？”
沈皎兮被她這一番說辭整的竟無法反駁，只得無奈點頭，“是是是，我嫉妒你，快要嫉妒瘋了。”
阿葵在一旁憋著笑，暗歎自己估摸錯了，這二姑娘頂多有六成的心眼。
沈玉心如此這般，連她身邊的丫鬟都被憋紅了臉。
這時，前院裡傳出爽朗的笑聲，沈皎兮透過門縫看去，沈屹安和一眾人有說有笑從裡面出來。
而眾人中，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視線內。
沈皎兮呼吸微凝，他怎麼也來了？
程景初的心腹曹青，這個在上一世幫程景初做盡惡事的畜生，這個差點殺掉自己的惡魔，竟然這個時候出現在了沈府。
沒有重要的事程景處是不會安排他出手的。
轉念間，沈皎兮便在心中做了個決定。
沈玉心缺心眼但人不傻，她瞧著裡面的情況和父親的笑容，就知道結果是好的。
她昂著頭，“沈皎兮，這輩子你就活在嫉妒中吧。”
沈皎兮隨手將她的帕子塞回去，“這種隨身帶的帕子最好別隨便扔，否則讓有心人撿去，這清白可就真說不清了。”
沈玉心輕“哼”，揪起帕子趾高氣昂揚長而去。
沈皎兮回頭瞥了眼緊閉的側門，轉身帶著阿葵回了自己的竹心苑。
“阿滿，幫我研墨。”
兩位舅舅雖然在書信裡說這個月回中都，但因為北蠻新可汗繼位，怕新汗立功心切擾亂北疆，便取消了回中都的打算。
程景初心狠手辣，如果他和自己一樣，眼下能救北冥的，只有自己的兩個舅舅。
沈皎兮將書信摺好交給阿葵，“去把這封信交給青伯，讓他想辦法送到舅舅手裡。”
阿葵揣好書信，一陣風似的跑出竹心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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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心被三皇子破格納為側妃，一頂轎子將她抬走時，崔姨娘喜極而泣。
與此同時，沈皎兮也收到了兩位舅舅從北疆送回的訊息。
葉府別院。
沈皎兮為防自己的猜測成真，有月餘未敢見寧北冥。
眼下再見他，雖然依然削瘦，但明顯壯實許多。
“姐姐最近可好？”月餘未見，寧北冥掩去眸底情緒，靦腆開口。
“嗯，我很好，你呢？”
“習武練劍，識字讀書，北冥有在努力。”
少年言語誠懇真切，沈皎兮卻溼了眼眶，等了一世才重逢，她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將他送走的話來。
瞧她眼眶微紅，寧北冥墨眉微蹙，眸中的緊張不加掩飾，“姐姐怎麼了，可有遇到什麼事情？”
沈皎兮將身子背過去，面向窗外，日光正灼，所過之處一片溫熱，而那陰暗處，卻涼的厲害。
“姐姐的兩位舅舅在北疆，是大裕朝驍勇善戰的好兒郎，你去找他們，定能學到更多東西。”
“為什麼？姐姐是嫌棄北冥愚鈍？還是…北冥會努力的。”少年急切的聲音仿若一根細絲系在心臟處，喘不過氣的疼。
“沒有！”沈皎兮急切轉過身，“姐姐沒有嫌棄你，你很聰明！只不過舅舅來信說想培養個得力助手，姐姐瞧著你有天賦，人又聰明，便想著讓你去幫舅舅一把。”
“去北疆你可願意？”
“北冥不願！”少年墨眸微垂，眼底的陰鬱層層散開，似妖嬈藤蔓，讓人望一眼須臾間便覺會窒息而死。
周遭冷冽低沉的氣息讓沈皎兮打了一個哆嗦，只是這種感覺瞬間消散。
少年雙膝跪地，揪緊了她的襦裙，“姐姐，北冥自幼是孤兒，無依無靠，是姐姐給了北冥一個家，北冥發誓，一生守護姐姐，求姐姐不要趕北冥走。”
說話間，少年星眸中淚花閃動。
想到連日的噩夢，想到前世程景初為得到那至高皇權時的陰險狡詐，想到曹青泯滅人性的毒狠，沈皎兮直覺脊背發涼。
她忍住眸中滾動的溫熱，咬咬牙，“兩個選擇，一，當做我從來沒救過你，二，去北疆。”
“姐姐！”少年因為急火攻心而啞了嗓子。
沈皎兮扯出自己的裙角，她閉閉眼，“明早出發！”
轉身決絕而去。
馬車上，沈皎兮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是決堤。
阿滿拿著帕子為她擦拭，“姑娘這是何苦，我瞧著那北冥是個忠心的，姑娘為何要將人送至那北疆之地，青伯來調教不是一樣麼？”
阿滿邊擦邊嘆氣，姑娘是個心軟的，以前養的貓狗死了都要哭上幾天，更何況用心培養了倆月的人。
夜裡，青伯送來訊息。
明日一早，寧北冥啟程前往北疆。
沈皎兮輾轉一夜未眠。
“阿滿，什麼時辰了。”
阿滿撩起簾子，見她眼底烏青一片，便知姑娘因那少年添了心思。
“姑娘，卯時剛過。”阿滿頓了一下又道，“那少年不到卯時便出發了。”
沈皎兮神色鬱郁，“出發前，他可有留下什麼話？”
阿滿想了想，原話轉述。
“姐姐，等我回來！”
沈皎兮反覆呢喃，忽的瞪大眼睛，“阿滿，快幫我梳髮，我要去把他追回來。”
此生，她不要再等了。
沈府外，剛出府門，沈皎兮因為太過心急，一個趔趄往前趴去。
“兮兒小心！”
片刻的微怔，沈皎兮從那人的懷裡掙脫出來，後退幾步，“多謝公子出手，是小女子魯莽了。”
她抬眸疑惑地看向面前的男子，“公子為何知道小女子的閨名？”
程景初微愣，適才太過擔心，而將她的閨名脫口而出。
剛要解釋，沈屹安從府裡迎出來，“混賬，衝撞了二皇子還不快快認錯。”
沈皎兮裝得一副吃驚模樣，隨著沈屹安要叩拜，卻被程景初扶住。
“姑娘不必多禮。”
沈皎兮就勢起身，而沈屹安結結實實跪在了地上。
待兩人寒暄入府時，阿葵悄悄扯她衣袖，沈皎兮衝她搖搖頭，她現在可以確定，程景初和自己一樣，帶了前世記憶。
而北冥離開中都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