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計劃讓阿葵將沈玉心引到輕霜院的……
然後二皇子和沈玉心這對璧人兒就…
想到前幾日的突然遇見,沈皎兮有種不好的預感。
透過人群她回頭望去,人群外,那抹修長的身影遠遠的佇立著。
此時遠遠瞧著這邊的程景初身心舒朗,自上次七里巷遇見後他已經好多日未見他的兮兒了,準確來說是好多年,甚至是一世。
上一世,他死後的遊魂在皇陵裡晃盪了幾十年,等來了兒子,等來了孫子,直到最後都沒等來自己心愛的兮兒。
眼下,他的兮兒依舊一襲月白裙,柔麗的如那海里暢遊的美人魚,那一顰一笑,那碧波流淌的水眸,每一處都牽動著他心底的無限思念。
前世他的一世英名全栽在那個女人身上,這一世他要早早把她踢出局,他的兮兒說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那他便給她。
回去的馬車上,沈玉心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
她被人弄溼了裙衫,只是被丫鬟領著去換個衣服而已,怎麼就莫名其妙碰上了三皇子?還暈倒了?
在眾目睽睽下,她和三皇子孤男寡女被人鎖在一室,即便兩人是清白的也說不清了。
她埋怨地看了眼自己的婢女,沒見過世面的東西,被人用點吃食便哄住了。
眼下這種情況,不知道三皇子是否會給自己一個名分。可三皇子那種彷彿要把自己吃掉的眼神又讓她害怕。
阿葵掀開簾子看了眼後面的馬車,八卦道,“姑娘,您說三皇子會給二姑娘一個名分嗎?”
一個庶出的姑娘,堂堂皇子應該不會在意吧?傳出去頂多就是件風流韻事,但對於二姑娘來說就不那麼簡單了。
見自家姑娘未答話,阿葵又問,“姑娘,您先前讓奴婢去找二姑娘告訴她您在輕霜院,您知道三皇子在那裡?您把二姑娘推給皇子,若是將來飛上枝頭變鳳凰,您以後會有好果子吃?”
沈皎兮被她嘮叨得頭疼,又無法解釋,只得閉眼假寐。
阿葵撓撓頭,這幾日她家姑娘是越發奇怪了。
回到府裡,沈屹安和崔姨娘已經得到了訊息,兩人的表情卻天差地別。
崔姨娘得知是皇子,喜笑眉開,她的玉心飛上枝頭,自己夫人的位置,穩了!
而沈屹安卻一臉凝重,三皇子的母妃是宮裡的賤婢,他本人也是出了名的不爭不搶,每日不是遛狗逗鳥便是在府中搭了戲臺唱大戲,對朝中的事皆不聞不問,如何能幫得了自己?
沈屹安的心思已經被沈皎兮猜個七八分,不過現在讓她擔心的不是三皇子出現在輕霜院,而是程景初。
如果程景初和自己一般擁有前世記憶,為什麼和沈玉心鎖在一起的是三皇子,不應該是程景初嗎?
以他前世對沈玉心的寵愛,斷不會把人送到三皇子身邊。
問題到底出現在哪裡?
沈皎兮揉揉眉心。
如果程景初真帶著前世記憶的話,以他狠毒的性子,第一個下手的物件應該會是北冥。
上一世因為自己,他處處被北冥挾制,有次醉酒,他曾說他最想手刃的人便是寧北冥。
沈皎兮想的頭疼,直到回到自己的竹心苑,見到桌上擺著的栩栩如生的木雕人偶心緒才舒展。
雕刻這些小東西,他一向拿手。
她拿起木雕人偶放在手心裡擺弄,阿滿進來說,“姑娘,這是那少年託青伯送來的,說是感激您的搭救和培養,此生定不負姑娘所願。”
沈皎兮將木雕握在手心裡,他哪裡是不負她所願,而是把她能做的,不能做的,統統都替她做了。
夜深,葉府別院。
寧北冥縱身一躍從高牆跳出去,牆下另兩名少年正等在那裡。
“寧哥,今日在國公府我們的人早早就守在了那裡,您畫的那姑娘沒進去,而是另一位姑娘進去了。”
“具體如何?”月色中,少年陰沉的黑眸夾雜著稍許躁意,似乎一直在等待著結果。
“具體我們也不甚清楚,先是一位眼生姑娘進去後,接著三皇子又進去了,我們只管盯著畫上的姑娘,也未顧得別的,後來我們在瞧熱鬧的人群裡見到了畫上的姑娘,然後就撤了。”
削瘦的少年臉上浮現剛毅之色,劍眉冷厲異常,他沉思片刻道,“你們回去,隱藏好暫時先別動。”
另兩名少年應了聲,閃入夜色中。
高牆下,寧北冥望著沈府的方向站了好一陣,最終也沒入這無盡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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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一大早,阿葵風風火火地跑進來,“三皇子派人來了,老爺在前院接待呢。”
“看樣三皇子是個有擔當的。”阿滿昨日聽了阿葵在國公府的所見所聞,也好奇庶二姑娘會有怎樣的結局。
她完成手中的動作,不知為何,最近姑娘總是讓她挽簡單又偏向婦人的髮髻,姑娘可是剛及笄啊。
沈皎兮看著鏡中秀眉微蹙的自己,下意識想伸手去撫平,但昨夜的夢境又讓她眉頭加深。
程景初拿刀一下下捅在北冥身上的場景無比真實,她下意識摸上心口,窒息般的痛。
她閉閉眼,直覺告訴她,程景初和自己一樣。
前世,三皇子每日遛鳥逗狗釣魚,要麼搭臺唱戲,沒什麼作為,在程景初登基皇位前便死了,這一世倒也不足為懼。
但程景初陰險狡詐,她必須要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一世,她定要護北冥完好無恙。
收拾後,沈皎兮帶著阿葵前往前院探訊息。
前世她覺得阿滿穩重,自己是個急躁的性子,阿滿在身邊若是自個收不住性子時,她可勸說一二。
但是她發現自己錯了,阿滿適合在後方守住陣地,她帶著阿葵往前衝。
前院的側門口,沈玉心與其婢女正扒著門縫往裡偷看。
“嗯哼!”阿葵故意驟然出聲。
主僕倆一個激靈立馬轉身,見是沈皎兮,沈玉心氣得咬牙,手裡適才還揪緊的帕子朝她扔去。
“好你個沈皎兮,別以為你能看得了我的笑話,覺得我比你貌美,父親待我比你這個嫡女還要好,你嫉妒我對不對!”
沈皎兮還未說話,身側的阿葵“噗嗤”一聲笑出來,“二姑娘,您今兒個出門前未照鏡子麼?”
“什麼意思?”
“您去照了鏡子便知。”
沈玉心不明其意,氣得柳眉倒豎,轉頭看向自己的婢女,“我是臉上有東西麼?”
婢女搖頭,垂頭低聲道,“姑娘貌美。”
“真的?”
“嗯”,婢女鄭重點頭,心裡卻發虛的厲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