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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生日願望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的?” 當畫面重新回到孤島上的屋中時,嚴啟恆亦如當年般蜷縮著身體,無力地問道。

“你母親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鍾明恩不急不緩地回答,“只要給她足夠的錢,我就能從她嘴中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對於這一點,我想你比誰都要清楚。”

面對著鍾明恩的回答,他再一次想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然而他卻不再是那個年少的他。這次他沒有失去自己的感官,身體反倒像被裝上了一臺調節器,感知能力在這一刻被逐漸放大。而來自於鍾明恩的審判在持續進行著,嚴啟恆雖然努力抱著頭,但外界的話語聲還是被他清晰地聽見。

“我不得不說你母親的手段看上去很是卑劣,但效果極佳。”

鍾明恩看著好似要陷入牆體的嚴啟恆,沒有絲毫的憐憫,他只是面無表情地述說著自己收集來的資訊。

“她知道你的父親沒有將當年離婚的真相告訴你,而她正好又發現你父親和池姨的事,所以她決定先發制人。在你面前顛倒是非,將黑的說成白的,不斷詆譭你的父親,詆譭池姨,同時也詆譭了池硯秋。她這麼做看上去是兵行險著,因為只要你父親把證據擺在你的面前,她的謊言就可以不攻自破。然而她根本不在乎你是否相信所為的真相,她要做的只是將一顆仇恨的種子埋在你的體內。不管你今後有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可只要那顆種子在你的內心,你對池姨和池硯秋總會心生膈應。或許你的理智告訴你她們母女是無辜的,但只要今後發生了某些讓你感到不順心的事,那顆仇恨的種子就會生根發芽,而你的潛意識也會讓你去恨她們。而當這樣怨恨的意積攢到一定程度後,就是量到質的改變,恨意也會逐漸變成殺機。”

鍾明恩看似輕描淡寫地述說著,可是對於嚴啟恆來說,這些話語就像一個個巨大的石頭在逐步摧毀著他的心理防線。

人一旦失去了自己精心建成的防線,就會變成嚴啟恆如今這樣。他終於擺脫了蜷縮的姿勢,身體佝僂著緩緩站起來,整個人好似變得矮小了。嚴啟恆惡狠狠地望著鍾明恩,如同一頭兇猛的野獸。

“你才是在胡說,我母親怎麼可能會騙我。”嚴啟恆咆哮著,“池欣她們母女倆就是狐狸精,一個留不住自己的丈夫就千方百計地勾引我父親,破壞別人的家庭。而池硯秋也一樣,自己沒有父親,缺少父愛,就來霸佔我的父親。她每次在我父親面前都裝作一臉幸福的樣子,一口一個爸的叫得格外好聽。可是這樣的舉動只會讓我感到噁心,她這麼希望得到父愛,怎麼不去找她的親生父親。”

嚴啟恆好似著魔了一樣,臉上青筋暴起,眼中佈滿了血絲。他發狂,他怒吼,嘴中說著最難聽的話語。

這樣的場面讓在場的眾人感到一陣心悸,如果說剛才鍾明恩向胡宇揮拳的場景帶來的是肉眼上的衝擊,那麼此時則來自於精神上。

而唯一還能保持鎮定的也只剩下鍾明恩了,他看著嚴啟恆,眼神裡浮現出一絲憐憫之色。

“我想你是知道有關於池硯秋她父親的事,你明明知道卻還說出剛才那樣的話。你是想激怒我,還是想噁心我?請你放心,我不會因為你的話語而憤怒,我只會覺得你很可悲,現在的你和當年你的母親應該是一個樣子吧。為了不承認自己的錯誤,就用最為狠毒的謊言去掩蓋這一切,可結局我想你比誰都清楚,不是嗎?”

嚴啟恆清晰地看見鍾明恩眼中的那抹憐憫,這樣的一個對視無疑給了嚴啟恆一次迎頭重擊。

他的反擊,他的怒火絲毫沒有對鍾明恩造成任何傷害,反倒是自己如同遭到反噬,原本退散的記憶再次將他拉回到了過去。

雖然嚴啟恆心中一直有著不滿,但在他高二的時候,嚴泰和池欣終究還是領證結婚了。

今天是他們家庭重組後,嚴泰過的第一個生日。

一家四口圍坐在餐桌前,這樣的畫面不管給誰目睹了都能感受其中所散發出的溫馨感。可是在畫面中的嚴啟恆卻始終感到有些彆扭。他們生活在同一屋簷下已經快有一年的時間了,這幾百天的日子說長不短,可卻不足以讓嚴啟恆同池欣、池硯秋母女變得熟絡。

其實還有一件事讓嚴啟恆很不自在,他萬萬沒想到高二分班後,他和池硯秋從校友變成了同班同學。這樣看似狗血的電視劇橋段卻真切地發生在他的生活中,面對著這個異父異母的姐姐,這讓嚴啟恆無法與她好好相處。

平時在班級中,池硯秋就像是一顆閃耀的星辰,總能輕而易舉地吸引他人的目光。她漂亮,她受歡迎,她學習好,這些優點是清晰可見的,嚴啟恆也無法否認。

但正是因為池硯秋如此完美,反倒讓嚴啟恆心生嫉妒。當然他的嫉妒並非源自同性之間的,而是來自他的父親。畢竟家中來了一顆星辰時,嚴啟恆就覺得自己身上的光已經漸漸消失殆盡了。

當思緒再次回到當下時,房間內的燈光熄滅。池硯秋捧著插有生日蠟燭的蛋糕從廚房走出來,蠟燭的光照在嚴泰的臉上,他的笑容中滿是幸福感。而池欣母女倆的歌聲勝過任何一句祝福,嚴泰也不禁跟著合唱,唯有嚴啟恆像一個局外人般看著眼前溫馨的一幕。

“泰叔,快許願吧!”池硯秋將蛋糕放在嚴泰的身前,滿臉笑意地說道。

“我今年的願望要大聲說出來。”

“說出來就不靈驗了。”池欣連忙阻止。

“沒事,我這個願望就是要說出口才靈驗。”嚴泰雙手合十,望著蠟燭上的火光,誠心說道,“我希望小秋不要再叫我泰叔了,畢竟如今的我們是一家四口,這麼叫多少有些生分。如果小秋要是不介意的話,希望她以後可以叫我爸。其實我一直都要一個女兒,可如今有了小秋你,我也算是兒女雙全。你看可以滿足我這個生日願望嗎?”

池硯秋沒有想到嚴泰會許下這樣的生日願望,她一時之間有些措手不及。池硯秋下意識地望向她的母親,只見池欣眼含淚光地點了點頭。

“爸,生日快樂!”池硯秋沒有過多猶豫,大聲說道。

嚴泰一聽這話,臉上的笑容更甚了,就像一個小孩子收到了自己喜歡的玩具一樣,臉上流露出來的喜悅是無法欺騙旁人的。

“好好好。”

說罷,嚴泰的視線自然而然轉到了嚴啟恆的身上。

很明顯嚴泰的生日願望不止這一個,或者說接下來的願望和剛才的同出一脈,並不能割捨其中一個。對於這一點,嚴啟恆也感受到了,他不由自主地偏過頭,但是卻無法阻止他父親的再次許願。

“小恆,我也希望你以後能叫池姨一聲媽,可以嗎?”

嚴啟恆知道這樣的請求遲早有一天會來,其實他一直有在考慮該怎麼回答。可當這個請求化身成生日願望的形式出現時,嚴啟恆之前所有的考慮都失去了意義。

“我不要。”嚴啟恆只是用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回絕了。

“我知道突然讓你這麼叫你會感到很為難,我不奢望你今天就去改變,但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實現我的願望,好嗎?”

“我媽只有一個。”嚴啟恆並不接受嚴泰這樣看似迂迴的戰術,他斬釘截鐵地回答。

嚴泰見狀,臉色有些變得陰沉,笑意好似馬上要被一陣風吹散了一樣。這個時候,池欣馬上站了出來打圓場。

“你不要強迫孩子,不過是一個稱呼罷了。小恆喜歡怎麼叫就怎麼叫,只要我們一家人能生活在一起,其它的事情我也不在乎。”

關於生日願望的事看似在此告一段落,但嚴啟恆明白這樣的問題會在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被反覆提及。生日還在繼續進行著,愉悅的氛圍沒有因為剛才的對話而被破壞。

嚴啟恆看著他們三人有說有笑的樣子,儼然成了一家人。這樣的畫面不知道為什麼讓嚴啟恆感到一絲膈應,而他母親當日和他說的那番話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屋裡太悶熱了,我想去天台吹吹風。”嚴啟恆只能單方面從這幅畫中退出。

“這孩子又鬧彆扭了,你們吃,我去看看他。”嚴泰感到一絲無奈。

“爸,今天你生日,你就好好在家享受。”池硯秋說道,“嚴啟恆那裡交給我吧,畢竟我們是同齡人,交談起來也會方便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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