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們人心惶惶,百姓看熱鬧不嫌事大,只有魏王府安靜如往常。
蘇慎躺在廊下曬太陽,享受有閒有錢有權的愜意人生。
門子進來稟報:“世子,司徒大人求見。”
“哪個司徒大人?不見。”
風和日麗正好擺爛躺平,為什麼要去見一個不認識的人?
門子答應一聲出去,一刻鐘後又來了,道:“世子,他說他是兵部尚書,有要緊事。”
兵部尚書司徒延?蘇慎果斷道:“不見。”
門子還沒應聲,一個洪亮的聲音道:“世子,下官冒昧求見,還請勿怪。”
蘇慎側頭望去,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站在院子裡,四方臉,給人硬梆梆的感覺,卻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原主曾在幽蘭院和司徒延的獨子司徒風爭風吃醋,打了司徒風一記耳光。蘇慎穿越後,去護國寺閒逛,遇到司徒風,又打他一記耳光。
蘇慎因此和司徒氏結下緣分,惡緣。
皇帝賜婚,司徒延不計前嫌過府送賀禮,一臉不情不願,哪有此刻這般笑臉?
蘇慎慢慢坐起來,道:“原來是司徒大人啊,你怎麼未經允許私闖民宅?”
你不是民,這裡怎會成為民宅?司徒延腹誹,訕訕笑道:“門子說世子沒空,下官想在府中等候,世子什麼時候有空,下官等到什麼時候就是。”
蘇慎伸腳趿鞋,起身讓座,道:“原來司徒大人有求於我。”
司徒延是有名的硬漢,據說曾和蕭銘寒拍過桌子,真假不得而知。不管真假,多少能看出他的脾氣很硬。
上次來送賀禮,臉臭得像蘇慎欠他五百兩,皇帝賜婚尚且如此,何況現在?
所以蘇慎猜測他有求於已。
司徒延連人設都不凸了,可見事情很嚴重,回頭得把門子換了。蘇慎無聲自語。
“世子見識非凡,下官佩服。”
司徒延要真是梆梆硬漢,怎麼可能坐上兵部尚書的高位?兵部可是六部之一,尚書皇帝重臣,雖然手裡沒兵,可全國百餘萬軍隊的糧草、器械、甲冑調撥都由他說了算,這個位置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大概司徒延硬漢的形象深入人心,門子都看傻了。
蘇慎揮手命他退下,吩咐詩詩上茶,道:“陽光正好,不如我們在這裡坐坐?”
“客隨主便。”
司徒延一屁股坐在軟榻上。
你真不講究,蘇慎只好命人再抬來一張軟榻,並排放在一起,用几案隔開。
一碗茶喝完,蘇慎道:“司徒大人有事請說,沒事請回。”
老子要找人陪著曬太陽也找美人兒,你就別在這裡礙眼了。
司徒延嘆了口氣,道:“下官上次在貴府遇到賢王,聽說您和賢王來往密切……”
“沒有的事。我跟賢王不熟。”蘇慎疾口否認。
用不用這樣啊。司徒延一臉無語看他。
蘇慎喊:“來人,送客。”
屈財應聲而出,道:“司徒大人,請。”
司徒延從袖裡拿出一個長方形的盒子放在几案上,道:“世子是京城第一紈絝,銀錢自然不缺。但誰都不會跟銀子過不去,這裡是十萬兩銀票,還請世子笑納。”
“拿走。否則我交給賢王,讓他在彭金生的供詞上,你行賄的數額後面添十萬兩。”
蘇慎道:“你猜,陛下會不會一怒之下將你抄家滅族呢?”
太狠了吧?司徒延一臉呆滯。
…………
惠妃在屋裡走來走去,和蕭景紹簡直一個模子印出來。
心腹嬤嬤惶恐地站在屋角,不停朝門口張望,感覺一息有如一百年那麼長。
終於,門口響起熟悉的腳步聲,蕭景紹道:“娘娘怎麼了?”
“你可來了。安怡欺負我就算了,現在連老四也欺到我頭上。他是什麼東西,竟然敢跟老孃對著幹!”
惠妃怒不可遏,心裡這口氣不出,她覺得自己快爆炸了。
一路上,蕭景紹都在想老四什麼時候和妹妹走得這麼近。
其實他有八個妹妹,不過其他都是庶出,更重要的是,不僅皇后把愛女捧在手心,父皇也對她特別寵溺,所以“妹妹”這個稱呼是她的專屬。
這也是皇帝賜婚,蕭景紹馬上拉攏蘇慎的原因。
皇帝看在愛女的份上,肯定會善待她的駙馬,有蘇慎加入,勝算大增。
可惜,蘇慎婉拒了。
原來妹妹和老四親近。
難道她也喜歡佛法?太有意思了。
婉拒也是拒絕,蕭景紹本來很不爽,現在卻興災樂禍,很想看他倆婚後雞飛狗跳的情景。
“淺淺是丫頭片子,哪有什麼主見,都怪老四帶壞她。”
蕭景紹道:“老四平時不聲不響的,關鍵時刻只會拿雞毛當令箭。不就查羅順的罪證嗎,讓他去查,回頭我命人解決老二就完了。”
“老四氣我,你解決老二做什麼?”
惠妃氣得拿手指頭戳兒子額頭,道:“老四就在廡房,你先幫我出出這口惡氣。”
蕭景紹側頭避開,道:“老四太古板了,只會奉命行事,父皇讓他審羅順的案子,他就老老實實地審。”
“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老二,我派人悄悄把老二殺了,什麼事都沒有。”
暗殺?
惠妃驚呆了,道:“你說什麼?”
我讓你幫我出氣,你揍老四那小子一頓就行,搞什麼暗殺?
“我說殺了老二。”
蕭景紹在路上盤算好了,堅決道:“我府裡養幾個江湖人,能百步穿柳,悄悄殺了他,沒人會發現。”
死了的嫡子一個銅板不值。只要老二死了,再沒有嫡庶之分,他就是長子,皇位合法的繼承人。
“不行。”
惠妃紅潤的圓盤大臉沒有一絲血色,胖肥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道:“不行,不能殺。”
“您怎麼和舅父一樣!”
蕭景紹憋屈極了,道:“只要殺了他,一了百了。”
“不行。”
惠妃腦子一片空白,只是喃喃道。
至於為什麼不行,她說不清楚。
“唉!”
真是婦人之仁,蕭景紹氣得轉身就走。
惠妃追出屋問:“你去哪裡?”
“回府。”
遠遠傳來蕭景紹的聲音。
他沒有去廡房找蕭景辰,直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