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軟榻太舒服,還是最近像豬一樣吃了睡睡了吃,蘇慎不知不覺睡著了,睜開眼只見耀眼的陽光灑在軟榻前的矮几上。
“怎麼不叫醒我?”
他問丫環詩詩。
能被挑到原主屋裡侍候的丫環都是美女級別,詩詩尤其出眾,鵝蛋臉,身材高挑,最少C,腰肢盈盈一握。
“世子睡得沉,奴婢不敢驚動。”
詩詩見他睡著,生怕他著涼,給他蓋上錦被。
“太陽這麼好,不如去園子裡看丫環們盪鞦韆。”
蘇慎嘀咕著掀被起身。
魏王府有一個花園,亭臺樓閣奇花異草應有盡有,麒麟院的丫環們閒著沒事常去那裡盪鞦韆。
詩詩笑著端水侍候他刷牙洗臉,道:“早膳要擺在這裡還是擺在園子裡?”
“當然擺在園子裡。”
“是。”
詩詩傳下去,丫環們傳膳的,抬矮几軟榻的,忙活起來。
蘇慎嫌棄她拿來的衣服太花俏:“老子不上臺唱戲,穿花花綠綠的衣服給誰看?”
詩詩捂嘴笑:“世子以前不是喜歡大紅色麼?上次做了十多件,全是大紅色。”
臥槽,太變態了。蘇慎果斷道:“統統扔掉。”
重新挑一件藍色直裰,張開雙臂由詩詩侍候穿上。詩詩彎腰幫他繫腰帶,雪白修長的脖頸上一縷烏黑髮絲,蘇慎正要幫她別在耳後,外面傳來一個尖細的嗓音。
“駙馬,陛下龍體不適,著你進宮問安。”
皇帝生病是重大機密,要讓誰知道,宣誰探病,大有講究。
太監宣完口諭告辭離去。
蘇慎吃完不知是早飯還是午飯的一餐,坐馬車進宮。
御書房偏殿十多人,齊王和宋王分庭抗禮居中而坐,下首分別坐晉王和魏王,末尾坐幾個幼童,蘇慎估計皇子們幾乎到齊了。
十多雙眼睛落蘇慎臉上,只有賢王面帶憂色,微微向蘇慎點頭打招呼。
齊王冷冷道:“他怎麼來了?”
二弟不待見的人,宋王偏要熱情以待,他剛露出笑容,蕭辰涵已經離座一把拉住蘇慎的手臂,親熱道:“你小子怎麼現在才來?”
成年皇子們哪個沒在御書房安插耳目?蕭銘寒半夜身子不爽快,黎明時分宣太醫,不到半個時辰,他們先後收到訊息,宮裡的太監過府宣召前,他們已經穿戴整齊了。
只有蘇慎宮裡沒有耳目,睡到日上三竿,接到訊息還沒吃早飯。
宋王被搶了先,很是不爽。
蘇慎甩開蕭景涵的手臂,道:“不要拉拉扯扯。”
“你小子好色之名傳遍京城,還有這講究?”
蕭景涵好奇心大起,正想探聽蘇慎好不好男風,眼角餘光瞥見四哥沒有表情的臉,明白現在不是談笑的時候,忙扯扯蘇慎的衣袖,示意他坐在自己旁邊。
皇子們按排行大小坐成兩行,本朝的駙馬只來蘇慎一人,估計其他人沒有接到口諭。
小太監抬來椅子,放在蕭景涵的椅子旁邊。
蘇慎坐下。
蕭景涵下首一個身材魁梧的少年不樂意了,聲若洪鐘道:“淺淺喊我十四哥,他應該坐我下首。”
少年約十九歲,和蕭景辰七八分相像,上唇留兩撇小鬍子扮成熟,可惜一臉膠原蛋白出賣他的年齡。
不用說,他就是皇十四子韓王蕭景樺。
蕭景辰和蕭景樺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兩人的生母範氏出身低微,生蕭景辰時只是一個宮女,大概蕭景辰生得可愛,合貴妃的眼緣,過繼給她。
十年後,範氏成為德嬪,生二胎蕭景樺養在身邊。
兄弟倆從小沒有一塊長大,感情並不好。
蕭景樺立志建功立業,對蘇慎這種紈絝子弟印象極差,哪肯讓他坐在自己上頭?
蕭景涵無所謂道:“不用講究那麼多吧。”
“不行,他得坐我下首。”
蕭景樺堅持。
齊王一臉冷漠,宋王饒有興趣,蕭景辰面無表情……皇子們神色各異,有想看蘇慎怎麼應對的,也有興災樂禍的。
蘇慎訓道:“你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就大呼小叫,成體體統。”
他居然像訓小孩子一樣訓十四弟(哥)。
偏殿落針可聞,除了蕭景辰依然面無表情外,人人詫異。
蕭景樺怔住,然後像被踩到腳的猴子一樣蹦得老高,大聲吼:“你訓我?!”
“還嚷?你在御書房大聲喧譁,我代父皇教訓你兩句,你還有意見。”
“……”
皇子們無語了。
蕭景辰面露詫異之色,心想,這小子在外頭亂來就算了,怎麼在這裡也這麼囂張?
“你憑什麼替父皇教訓我?”
蕭景樺氣壞了,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大聲道。
“憑我是駙馬。”
蘇慎擲地有聲。
蕭景辰唇角微微向上勾,又很快緊抿薄唇,不注意的還以為他一直面無表情呢。
蕭景涵笑道:“雖說一個女婿半個兒,可你當著我們的面這麼說,也太厚顏無恥了些。”
蕭景樺氣急敗壞道:“二哥,你倒是說句話啊。”
這個時候齊王不站出來聲援兄弟,蕭景樺臉上掛不住。
“誰讓他來的?”
齊王冷冷道,他一見蘇慎便想起那天自降身份去魏王府送禮示好,表明有拉攏之意,蘇慎卻一點面子不給的事。
他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人敢違逆,偏偏蘇慎落他的面子,這件事他一直耿耿於懷。
賢王微笑打圓場:“二哥,父皇生病,妹夫應該進宮探望。十四弟,你和妹夫一人少說一句。”
蕭景樺冷哼一聲,道:“只有八哥是好人。”
除了幾個小孩,哪個聽不出他語帶譏諷?
賢王也不生氣,微笑道:“十四弟消消氣。”
“哪個奴才叫他過來,站出來。”
齊王怒氣不息,拔高聲音道。偏殿中稍微緩和的氣氛隨之凝固,賢王笑容一滯,這是把他當透明啊。
羅順白白胖胖的臉出現在眾人視線裡。他邁步進來,諂媚地笑著,道:“齊王殿下,陛下口諭,宣蘇駙馬進宮。”
羅順是宮中的總管太監,貼身侍候蕭銘寒多年,最會揣摸蕭銘寒的心意,有時候,他的話就是蕭免寒的意思。
齊王黑著臉翻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