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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審訊

真綾一直在窗邊坐到凌晨兩點才去睡覺,腦子跟漿糊似的,感覺在思考事情,實際卻是空蕩蕩的。

第二天上午九點半一睜眼,寒意上頭,真綾狂打了兩個噴嚏,意識到自己好像著涼了。

一晚上睡得昏昏沉沉的,好像做夢了,又好像沒有。沒動桌上秘書一早送來的早餐,真綾洗漱完轉著痠痛的脖頸就在走廊裡漫無目的地轉。

聽聞新抓來幾批郎萊的俘虜,真綾十分想去看看,就換上了監獄的制服,跟著一幫獄警往後院走。

陽光炙烤大地,真綾曬得只覺臉疼,隨手抓了張紙遮陽,而那些俘虜就硬生生被五花大綁著擠在光禿禿的草地上等著大太陽曬。

真是沒人情味!

真綾看著這些熟悉的軍裝,異樣的情緒叢生,一方面有點“他鄉遇故知”的感動,另一方面卻苦笑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

俘虜們蹲成一團緊靠在一起,姿勢彆扭但動彈不得,因為外圍有一圈獄警正端著槍將他們團團包圍。

真綾本想揚手讓他們將俘虜們安排到屋內,一眨眼卻看到幾張令她驚喜的面孔。

她沒耐住臉上的欣喜,一個大步跌跌撞撞搖搖晃晃踉踉蹌蹌撲上前去,惹得眾獄警一驚,旁邊的俘虜一驚。

面前蓬頭垢面的蝶釉、釘涯一驚。

真綾剛要張口說話,立即意識到周邊人怪異的表情,於是忙裝起一副兇惡嘴臉,眉毛乍起,眼神怨恨,“就是你們倆!給我帶走!我要好好審問審問!剩下人丟到屋子裡!”

獄警們對視幾眼,沒敢違抗命令,撈起蝶釉釘涯就要跟著真綾走,走兩步,停住了,“獄長!用不用我們幾個先拷打拷打?這樣你問起來不費事!哥幾個的功夫,那真的是……”

“咳咳,不用了,”真綾頭也不回,“我自己拷問。”

審訊室內。

真綾穩坐在沙發上,蝶釉和釘涯則被綁著坐在兩把破椅子上,這還是真綾要求的。但房間內還坐著第四個人,那就是坐在真綾旁邊的記錄員。

原本房內還有一左一右兩個彪形大漢護法,但真綾好說歹說讓那倆休假去了,這位記錄員卻仍然堅守崗位,說什麼都不肯離開。

“謝謝獄長,雖然我已經加了七天的班平均每天睡不過四個小時平均一天只能吃三口飯,但我依舊要認真工作!”

“我不會扣你工資的……”

“扣獎金也不行,獄長。我不會記岔任何一個字,我會完好地將這份筆錄交給上級,最後匯總給執行官,我不會出錯的!”

“執行官?不是失蹤了嗎?”真綾問。

記錄員雙目灼灼,“鄴加城少了誰都會正常運轉,七天後執行官不歸,議會會自動推舉新執行官,筆錄該看還得看!”

“……”

真綾著實無語,但她不能就這麼放過機會。話還是得說,多繞幾道彎罷了。

“姓名!”看著釘涯和蝶釉,真綾佯裝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油碟,”蝶釉大言不慚。頭髮用髮帶利落地扎著,卻難免臉上灰撲撲的,臉蛋曬得紅嘟嘟的,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像只流浪半生的可憐毛絨小狗。

“我叫釘,釘……”釘涯磕磕絆絆地說。一張俊朗的臉上也滿是灰塵,頭髮一縷一縷地塌下來,眼鏡不知何時摘掉了,露出他琥珀一樣澄淨的機械眼。

真綾有意餘光瞄了瞄,看著書記員利落地揮筆記下了“丁丁”兩個大字,憋笑憋得一陣陣抽搐,“普通士兵?”

二人點點頭。

“有同伴嗎?”真綾指的是瀨雪。

釘涯嘆了口氣,蝶釉眼淚汪汪,“失散了嗚嗚……”

好在瞭解他倆,真綾看得出來這是假話,“不是我說,你們郎萊就這麼點人嗎?才一天一夜就把你們打退到十里開外!哎,還是差遠了,要擱我們這,前方部隊被覆滅了,後面的支援部隊還會一波接一波趕來!你們就沒個支援什麼的?”真綾語氣極具挑釁,話裡話外都是高傲輕蔑的樣子,裝得還不錯。

“不知道……”蝶釉傷心地垂眸。

聞此,真綾撇撇嘴,雙手插兜站起身,拽著毫不客氣的步子昂首晃悠悠走到蝶釉面前,略略欠身,隔絕了記錄員的視線。

“有還是沒有?不知道?”

“沒有……”

記錄員看不見的地方,蝶釉瘋狂點頭。

“哼!”真綾滿意至極,“我們鄴加的支援部隊時刻都在警備狀態,不出兩小時,支援就能趕到。”

“兩小時?”蝶釉驚詫。

“不可能,”釘涯薄唇輕啟,“鄴加與莎簡邊境線蜿蜒曲折,我們專門考察過,並據此特意挑你們兵力薄弱處進攻,縱使他們當即收到訊息,也至少得半天才能趕到。”

半天?真綾腦子裡飛速轉了好幾個圈。

“那也比你們沒有支援強!”說著,她笑了,臉上揚起一片片溫熱的紅暈。暈暈乎乎裡,她忍不住咳嗽幾聲,又坐回椅子上。

“聽說過‘恆歸破曉’嗎?”真綾突然話鋒一轉,問到讓蝶釉和釘涯一頭霧水的話題。

果不其然,二人對視一眼,疑惑地搖頭。

真綾清了清嗓子,瞟瞟記錄員,猛地拍桌,“別騙人了!”

這一嗓子“嗷”得記錄員險些掉凳,手裡的筆骨碌骨碌滾了好遠。記錄員臉色沒變,上前彎腰撿回了筆,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我現在合理懷疑!你們倆,就是‘恆歸破曉’的成員!”

蝶釉哭喪著臉,“冤枉啊!我們連這什麼‘破曉’是什麼都不知道!”

真綾點點記錄員,“你知道嗎?”

記錄員推推眼鏡,“鄴加境內一個很有名的反叛組織,歸屬於郎萊。但行事風格過於隱秘,無人知曉他們的藏身地點。”

“聽明白了嗎?”真綾問。

蝶釉和釘涯似懂非懂點點頭,真綾接著說,“我得到訊息,他們每週二都會開秘密會議,具體地點不詳,但我猜就在這一片。等我一網打盡,嚴刑之下,不怕沒人供出你們!”

沉思片刻,釘涯開口,“獄長,一句忠告,最好做了充足的準備再前往,當心有詐。”

真綾豪邁地翹起二郎腿,“用不上你說教我!我的訊息來源可比你靠譜多了!”

記錄員筆一頓,真綾意識到自己好像失言了,連忙找補,“那什麼,我的意思是,等我抓到人,第一時間就會再提審你們,緊張著點啊!如實供述的機會只有一次,但要是有人搶在你們之前說了實話,可就別怪我……”

從審訊室出來後,真綾一陣頭重腳輕,頭頂的陽光愈發沉重,她手背探探額頭,才發現自己發燒了。

回到辦公室,真綾抱著兩桶十升的水一頓喝,喝到嗓子發酸,眼睛發澀,每走一步路就有半肚子水來回晃盪。冰涼的水送著降溫藥短暫地麻痺了陣痛的喉嚨和太陽穴,真綾拉上窗簾,縮在被子裡悶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