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復一日,時間的齒輪繼續轉動,張大通他們似乎也已經慢慢適應了這種“奴隸”的生活。
即使胖子腳傷嚴重,但仍被強行帶到木料加工廠做工。好在他們這一組人比較團結,都願意幫胖子分擔重活,只是讓胖子站在車子下面,讓他幹最輕鬆的轉運工作。
因為胖子的受傷,他們的工作效率變得有些緩慢,因此常常為了完成每天的任務,他們很晚才能回到宿舍。
而每天回到宿舍的時候,也是他們一天中最放鬆的時候。張大通也常常會苦中作樂,在加工木材的機器下面撿上一些廢棄的木塊,然後自制一副奇形怪狀的象棋,以供宿舍的幾人娛樂消遣,讓他們一天到晚緊繃的神經能夠鬆弛一些。
最近張大通又研究了個小遊戲,就是在盆子裡接上滿滿一盆水,然後將臉伸進盆子,比誰憋氣憋的時間長。
當然,既然是遊戲,必然會有獎罰,憋氣時間最長的,其他幾人就要輪流幫他按摩一小時。憋氣時間最短的,則要負責這個宿舍一整天的衛生。勞累一天能夠享受舒適的按摩,確實是一件很誘人的事。宿舍的衛生也有了著落,每天能面對乾淨整潔的宿舍也不失為好事一件。所以,這個一舉兩得的遊戲深得幾人的喜愛。
鄭勇常常是享受按摩的那一個,而黃毛則是那個常常打掃宿舍衛生的那一個。黃毛為了擺脫“宿舍保潔員”這個稱呼,他會在空閒的時間接上一盆水,自己一個人反覆練習。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難人。本來以為大家學會了隱忍和抗打的兩項技能後,便可以在這個園區裡生存下去。但是天有不測風雲,這天眼鏡在加工木料時,他的手被捲進切割木頭的電鋸裡,整個手掌被鋸掉了一半,鮮血染紅了整個木料機。
保安們站的遠遠的冷眼旁觀,一臉冷漠無動於衷。好在張大通他們上去施救他們也並未阻止。
張大通記得園區裡面有一個小診所,他出車禍被抓進來受傷的那會就住在裡面。幾人便帶著眼鏡趕往診所,雖然用衣服對眼鏡的手掌進行了簡單的包紮,但是效果不太理想,血液已經滲透衣服,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們來到診所,只見門上掛著鐵鎖,裡面並沒有人。
“靠。”張大通看著關的嚴嚴實實診所怒罵一聲。
無錯書吧“怎麼辦通哥?”鄭勇焦急的問道。
“你們先帶眼鏡回宿舍,我來想辦法。”眼鏡屬於切割傷,必須給傷口消毒,還要用專業的止血帶縫扎,不然宿舍那陰暗潮溼的環境,即使止住了血,傷口也會滋生細菌導致發炎潰爛。
眼鏡在其他人的攙扶下回了宿舍,張大通繞診所轉了一圈,確定好位置後,撿來路邊的一塊石頭,砸開玻璃鑽了進去。
玻璃在砸碎的那一刻,警報聲也隨之響了起來。張大通顧不得許多,匆匆在診所裡翻找,慶幸的是碘伏,止血帶,紗布,還有止血的藥物這些東西都有,他各樣拿了兩份,隨後跳出了窗戶。
捱打在所難免,外面已經有巡邏的保安趕了過來。張大通在保安的棍棒下面叫的極其誇張,這是他這段時間總結出來的經驗,捱打的時候不要過多的反抗,哀嚎聲悽慘一點,捱打的時間就會減一點。
可惡的是,這幫人不僅打了張大通,還將張大通藏在衣服裡的藥搶了回去。毒打完張大通後,保安們揚長而去。張大通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用拇指拭去額角滑落下來的血水,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表情。
“呸!”張大通朝著離去的保安猛吐了一口濃度極高的血痰,然後拖著被打到膝蓋的左腿,一瘸一拐的朝宿舍走去。
推開宿舍的門,大家都圍坐在眼鏡的身邊,只見眼睛因失血過多而臉色煞白,嘴唇青紫,身體不停的打顫。
眾人都將帶著希望的目光落在張大通身上,但看著渾身是血,灰頭土臉,一瘸一拐的張大通,大夥的眼神又顯得落寞起來,因為他們心裡清楚,被這幫畜生保安抓住,是不可能把醫療用品帶回來的。
只見張大通咧起血漬未乾的嘴角笑著,隨後從褲襠裡掏出來剛才被他分了兩份的止血帶和碘伏,還有消炎藥和止痛藥。捱打的時候他故意蜷縮著身子,將另一份醫藥用品藏在了褲襠裡,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覺。
鄭勇在部隊的時候系統的學過一些醫療急救方式,所以止血包紮的工作就分配給了鄭勇。
“謝謝你通哥。”躺在被鮮血染紅的被褥上的眼鏡,用另一隻手緊緊握住張大通,用虛弱的聲音向他道謝。
“一定要活著,一定要回去。”張大通對眼鏡說道,又好似是對所有人說著。
眼鏡點點頭,即使異常憔悴,但眼睛裡彷彿生出了一團火來,那是生的希望之火。
胖子的雙腳還未痊癒,現在眼鏡的手又受了重傷,這已經使得他們這個小組無法完成定製的任務了。因此,他們再一次得到了光頭的邀請,這次是在園區的娛樂會所裡。
園區裡的飯店,理髮店,娛樂場所都集聚在園區的東南角,這裡是供園區裡的工作人員消費的商業地帶。當然,他們這種最底層的“豬仔”在沒有接受到邀請的情況下是不允許進入的。退一步講,就算讓他們進去,被搜刮的一乾二淨的他們也沒有一丁點消費能力。
張大通他們被一名保安帶到一所富麗堂皇的夜總會跟前,這地方的裝潢擺置一點不比大高原差,甚至更為輝宏,大概這裡就是園區高層出入的場所吧。
他們被帶進三樓的一間包廂,光頭正在拿著麥克風扯著嗓子唱歌,他的歌聲讓張大通又想起了麥哥,全是感情,毫無技巧。
見張大通他們進來,光頭還是一如往常般熱情。倘若不知道光頭的心狠手辣,光看表面,絕對以為光頭是個熱情大方的人。但張大通他們心裡明白,光頭假裝善意施恩,手下的人卻幹著慘無人道的事,或許這就是所有惡魔領導通用的馭人之術吧。
“趕快坐,趕快坐。”光頭熱情的招呼張大通他們在一排長長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隨後又轉頭跟身邊的服務員說:“給我這幾位兄弟拿幾瓶好酒來。”
張大通心裡明白,光頭找他們肯定葫蘆裡還有其它的藥要買,而不是簡簡單單的喝酒吃飯。
果不其然,光頭開口了:“今天才知道我的弟兄們傷腳的傷腳,傷手的傷手,我真是萬分痛心啊。你放心,給我兄弟使火刑的那幾個保安我一定嚴厲責罰,還有園區新聘請的大夫明天就到了,到時候一定給我受傷的兄弟好好瞧瞧。”
光頭說著,還裝出一副憐憫悲情的樣子,用手不停地搓著自己那鋥光瓦亮的腦袋。明知別人知道他是裝出來的,還將自己演繹的如此有情有義,張大通無比佩服光頭的厚顏無恥。
光頭接著說:“鑑於兄弟們受傷的太多,我心痛難忍,所以想著給大家換個崗位,明天就去電信部工作吧,那裡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張大通暗自心想,在這個園區裡還能有不剝削底層人的工作?真是可笑,想必電信部也好不到哪裡去吧。
“滴滴滴,滴滴滴。”光頭的手機響起一陣急促的鈴聲。只見光頭拿起手機看了看,便連忙站起身來,一副卑賤的樣子,快步走出包廂去接電話了。
張大通他們並未得到離開的指示,所以就待在包廂等著他們的指令。
不一會兒,接完電話的光頭走了進來,對張大通他們說道:“今天你們就在這裡喝好玩好,我還有點事,就不陪你們了。”隨後對跟在他身後的警衛隊長小聲吩咐道:“三公子待會要來,你趕緊安排接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