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局將一沓檔案重重的摔在了辦公桌上，指著肖鎮南的鼻子罵道：“你怎麼這麼不長記性？上次的教訓忘了嗎？你也是幹了近十年的老刑警了，怎麼行事還是如此魯莽？”

肖鎮南則靠在沙發上，面對龍局的責罵，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說話！”龍局怒不可遏。

“龍叔……”

肖鎮南剛想開口，卻被龍局生生打斷：“上班的時候稱職務！”

肖鎮南只得悻悻的改口：“龍局，那馬黑麥就是石頭放進雞窩裡——混蛋一個。為了自己的利益，讓50多個家庭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龍局大聲呵斥：“你給我閉嘴！”

肖鎮南略有不服，小聲抱怨道：“剛才是你讓我說話的。”

龍局言辭依舊激烈：“幹我們這行的，遇見的歹徒罪犯那個不是窮兇極惡，喪盡天良？你是不是要去把他們都打一遍？”

肖鎮南被龍局問的啞口無言，大概是自知理虧，他將頭埋進懷裡，不再說話。

看到肖鎮南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龍局的情緒也沒有之前那麼激動了，略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後換上一副語重心長的語氣：“兩起兇殺案還沒有告破，上面天天打電話催問案情的進展，你又給我捅出這樣的婁子。要是人家投訴你暴力執法，刑訊逼供，我怎麼向上面交代？”

肖鎮南小聲嘀咕：“您如實交代就行了。”

龍局瞪了一眼肖鎮南：“就算你不為別人考慮，你也替自己考慮一下，你現在還是個代理隊長，等兇殺案告破，我就可以給你申請轉正，現在鬧出這樣的事，讓我怎麼幫你申請？”

“那就不勞您申請了。”

龍局看著肖鎮南一副不求上進的樣子，剛平息的怒火又被點燃，他剛想發作，卻被一陣“鐺鐺鐺”的敲門聲打斷。

“進。”龍局強壓住心中的怒火。

推門而入的是副局長彭波，他徑直走向龍局，將一份檔案交給了他：“龍局，剛才我跟副隊長南遠志繼續審訊了馬黑麥，這是完整的詢問筆錄。”

“好。”龍局接過筆錄翻看了起來。

彭波繼續說道：“另外，馬黑麥要堅持投訴肖隊長。”隨即他看向肖鎮南：“要不，肖隊長你去給馬黑麥道個歉……”

“我不去！”還沒等彭波說完，就被肖鎮南乾脆的拒絕了。

“肖隊長，我們要以大局為重，現在正是破案的關鍵時刻，不要因為個人尊嚴而耽擱了整個案件的偵破速度……”

彭波又開始高談闊論了，肖鎮南對此無比反感。工作這幾年，他倆一直不對付。

看完馬黑麥的詢問筆錄，龍局交代彭波：“通知專案組，十分鐘後在會議室召開案情分析會。”

“那我？”肖鎮南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先給我好好反省，你手頭的工作暫時由副隊長南遠志接替。”龍局顯然還在生氣。

“龍局。”彭波似乎有話要說。

肖鎮南本以為彭波藉此機會要落井下石，打壓他一下，卻沒想到他開始勸誡龍局：“這個案子一開始就是肖隊長負責的，現在貿然換人，恐怕對破案不利。不如讓肖隊長繼續負責，或許還能戴罪立功，將功贖過，這樣一來上面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龍局略微思考，便借坡下驢，他警告肖鎮南：“你小子一天給我省點心。”

彭波遞給肖鎮南一個眼色，示意他趕緊去會議室準備開會。肖鎮南也心領神會，一溜煙的逃出了龍局的辦公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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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局端坐在會議桌前，由他主持召開這次案情分析會：“隨著大高原經理馬黑麥的歸案，121特大凶殺案也有了一些新的線索。因此，我們召開一個分析會，對馬黑麥供述的線索做一個研討，並明確一下接下來的偵查方向。”隨後看向肖鎮南：“肖隊長，你把馬黑麥的審訊結果向大家介紹一下。”

肖鎮南放下手中的筆錄，開始介紹：“馬黑麥，大高原娛樂城的經理，因受到一份恐嚇信的威脅，以及老闆林鹿鳴的慘死對他的內心造成的恐懼，害怕被報復的他選擇了投案自首。據馬黑麥交代，以他老闆為首的利益集團長期與境外緬北GG園區的犯罪團伙相互勾結，從事人口交易的違法犯罪活動。”

張大通頓了頓，繼續說道：“GG園區想必大家都有所耳聞，那是一個九死一生的地方，因為我們在境外的執法權受到限制，再加上緬北混亂的局勢，這就使不法之徒以緬北這塊黑暗之地為掩體，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來牟取暴利。也正是這樣，使許多無辜的人遭受折磨，甚至喪命，使許多家庭支離破碎，分崩離析。其實要我說，林鹿鳴這樣的敗類是酒鬼最後大出血——醉有應得。”

“咳咳咳。”副局長彭波佯裝咳嗽，以此來提醒肖鎮南注意措辭。局長龍在雲的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

肖鎮南自知失言，話鋒一轉：“但是我們作為警察，必須要維護法治的權威，要守護社會的秩序，即使死者十惡不赦，罪大惡極，也應交給法律來審判，而不是放任這種私人的報復。”

龍局聽見肖鎮南這麼說，臉色才好看了一些。

肖鎮南言歸正傳，繼續說著案子：“正是林鹿鳴的罪惡行徑，才給他招來殺身之禍，這也與我們一開始推斷的報復殺人這個結論相吻合。同時，馬黑麥還交出一份名單，名單上的56人都是被林鹿鳴的利益團伙，以各種方式販賣至緬北。因此我們推測，兇手就是這56人中的其中一個。”

龍局接過肖鎮南的話茬：“這份名單是一條極其重要的線索，也是我們破案的關鍵。因此，一定要逐一細緻認真的排查。”

“明白。”會議室的眾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回答。

肖鎮南補充說道：“除了對名單上的人進行排查外，還應該抽調一隊人馬，前往雲海市展開深入調查。兇手回來復仇，很有可能是近期從緬北偷渡入境。而云海市是唯一一個與緬北接壤的城市，也是偷渡入境的必經之路。因此，兇手必定會在雲海市留下蛛絲馬跡。”

“這是一個很好的偵破方向。”龍局同意了肖鎮南的提議，隨後做出了指示：“那就兵分兩路，一路由副隊長南遠志帶領，去雲海市尋找兇手偷渡入境的線索，同時我會請求讓雲海市公安局協助你們的調查工作。另一路由肖鎮南繼續帶領。負責名單的篩查工作。

“是。”肖鎮南和南遠志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案情分析會的最後，龍局做出了總結：“這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原本都應該陪伴在親人的左右好好過年，但因為我們工作的特殊性，讓大家依然堅守在崗位上。好在我們的堅守有了結果，讓我們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希望大家再加一把勁，一鼓作氣，攻破此案，將兇手早日繩之以法。”

會議室裡響起了一陣雷鳴般的掌聲，大概是龍局慷慨激昂的演講振奮了人心，亦或許是看到了破案的希望，這段時間積壓已久的沉悶氣氛一掃而光，眾人的臉上也出現了輕鬆的表情和久違的笑容。

只有肖鎮南愁容滿面，一臉擔憂。他猶如一隻洩了氣的皮球，面如死灰的癱靠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