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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未婚夫

沐念恩走後,越凌霜心中越發忐忑。

定親前她做過一個夢,一個抄家滅門的夢,她有時覺得這是上天的警示,有時又覺得是自己想太多。

因此在定親時她外祖父有問過她的意願,她也對嚴家也進行過一系列評估。

嚴家在這個時代不失為一個好的歸宿,嚴家三代帝師,人際關係,權利地位這都不用說。

嚴老爺子是德高望重的太傅,門生遍地。

嚴父是翰林院學士,為聖人修撰書籍。

嚴母是盛京著名女學的先生,不少女官都受到過她的指點栽培。

最重要的是他們家族只侍奉在位的聖人,不參與各皇子間的黨爭。

眼看各皇子都已摩拳擦掌,對皇儲之位虎視眈眈,拉幫結派那不是遲早的事,她得給自己的小命找個保護傘,也給侯府和國公府多留條後路!

嚴文欽本人也是少年才俊,十五歲便中了探花郎,優秀的條件讓人沒法拒絕。

回想那一日,宣德十五年,十四歲的越凌霜偷溜出府去茶肆聽書,在這沒有電燈,網際網路的時代,宅女也沒有辦法打發這閒到蛋疼的時間。

茶肆坐落在人聲鼎沸的平康坊,說書先生清了清嗓,正講著那一人一劍闖蕩江湖的故事,跌落懸崖尋得秘籍。

正講到習得神功抱得美人歸的精彩之處時,坊間一陣奏樂聲響起。

越凌霜探向窗外,只見一長者昂著頭顱,頭戴金花烏紗帽,身著大紅袍,手捧欽點聖召,腳踏金鞍紅鬃馬,旗鼓開路,牌子上寫著“肅靜”,“迴避”,氣派不凡。

茶肆裡開始議論紛紛。

“這是今年的新科狀元韓昱,考了七次,熬到了不惑之年,頭髮都熬白了,嘖嘖嘖。”

“那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啊,他還中了個狀元。”

接著出來的是一位俊俏後生。

“這是榜眼施淮,貧苦出身,但才識過人。”

“聽說她家中妻子靠著給大戶人家洗衣做飯供其讀書,家中還有兩孩童也是上學堂的年紀。”

“那這位榜眼夫人也算是苦盡甘來,不容易啊。”

只有越凌霜嗤笑嘲諷一聲,自己小聲叨叨著:“這上岸第一劍,還不知道會不會先斬意中人呢。”

越凌霜覺得這狀元遊街無聊至極,正準備結賬離開,接著樓上樓下傳來一陣陣少女們的歡呼。

只見一少年郎璀璨如星,氣宇軒昂,於這萬丈紅塵無邊春色中騎著白馬踏入萬千少女的心房,映襯了那句“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這花是盛京萬紫千紅的芬芳亦或者是眼前這些婀娜多姿,形態萬千的美人們。

前世應聘過不少俊男靚女,今生有著叔圈天菜爹,見慣了美男子的越凌霜,也不得不感嘆一句好顏色啊!

鄰桌依舊討論的興致勃勃。

“你們可知這是誰?”

“誰啊?”眾人好奇地問。

“這可是嚴太傅的長孫嚴文欽,大周曆史上最年輕的探花郎。”

“呦,那可真了不得!”人群裡又是一片讚譽之聲。

“這嚴探花郎啊,幼時就能一目十行,過目不忘。”

“這般俊俏有學識也不知哪家姑娘有幸能嫁他妻。”

“我看吶,這嚴探花以後得尚個公主。”眾人開始對嚴文欽大誇特誇,逐漸離譜。

總結起來就是“潘安轉世,文曲星下凡”。

越凌霜咧了咧嘴,抖了抖寒顫,朝那幾個人說道:“咦~,你們想想,這要是哪家姑娘嫁給了這位新進探花郎,那姑娘每天不得把心揣著,又得防風又得防蝶的。”

所以此等仙品,我等凡人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啊~。

令越凌霜萬萬沒想到的是,幾個月後越凌霜及笄,嚴太傅便帶著他這位芝蘭玉樹的大孫子登上了永昌侯府的大門,說要與侯府結親。

王氏當時笑開了花,這要定親的物件肯定是她的女兒越瑾漪了。

越瑾漪是侯府長女,出落得也亭亭玉立,花容月貌,盛京十里八方都揚其美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詩詞歌賦信手拈來,更是刺得一手好活兒。

兩人正好年歲相當,可謂是金童玉女,才子佳人。

但王氏忽略了嚴太傅是個老古董,封建思想深入骨髓,王氏做過妾,越瑾漪又是妾時所生,嚴太傅怎麼會讓自己的金孫娶這樣一個女子為妻。

何況永昌侯府還有一個更優的選擇,就是背景雄厚,平時又低調的越凌霜。

但越凌霜覺得自己就是個啥也不會的鹹魚。

不是越凌霜不想學,她前世能學好數理化,就是學不好這些藝術特長,最多畫個簡筆畫,練個某老師的書法,書畫要她達到大家水平,這可要難死她。

好在王氏也不逼著學,越凌霜於是就吃著前世知識老本,順風順水過了十五年。

王氏的笑僵住了,她想不明白自己女兒比起這個繼女差在了哪,何況哪有長姐沒有訂婚,幼妹先有未婚夫的道理。

越凌霜也是沒想通,這嚴太傅看上她哪點了。

沒有她姐的驚人的美貌,勉強說也只是嬌俏可愛吧,沒有他孫子那般過人的才識,頂多寫得出字看得懂文吧。

“嚴老不會對我外公有什麼意思吧!”

腦子裡閃現一個英勇魁梧的老漢和一個溫文儒雅的老者四目相對,含情脈脈。

越凌霜又打了個哆嗦,她腦子裡到底盡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可是沒道理啊,那嚴老他應該去找沐府結親啊,沐三姑娘也就是她的表妹沐念恩比嚴文欽小不了幾歲。

越凌霜撐著頭想起了嚴文欽打馬御街前的俊俏模樣,和姑娘們愛慕的尖叫聲。

說實話還是讓她的虛榮心得到了小小的滿足,越凌霜又覺得自己可以了,誰能逃得過“真香”定律呢。

“要是這嚴文欽桃花旺,後院納一堆小妾,我該怎麼。”越凌霜皺了皺眉,於是決定換個角度安慰自己,“總比以後盲婚啞嫁,嫁個其貌不揚的強!”

此時越凌霜她孃的顏控腦又上線了。

王氏將此事告知越凌霜時,越凌霜畢竟還是要略顯嬌羞一下。

王氏冷哼一聲:“霜兒,既然你已經和嚴家定了親,從今兒起,你就得花時間繡自己的嫁衣了。”

越凌霜頓時石化了,繡朵小花就已經挺為難了,這讓她繡啥,繡嫁衣?鴨都不會,你讓她繡鴛鴦?雞都不會,你讓她繡鳳凰?

越凌霜一個頭兩個大,忽然覺得一個人其實也是挺好的。

越凌霜被迫奮發圖強,只能向她無所不能的長姐請教。

可是這刺繡畢竟是一門藝術,是藝術就多少與天賦掛鉤,越凌霜就屬於天資匱乏型,一向好脾氣的越瑾漪也被她攪和得背地裡捏拳跺腳,越凌霜也學得心力交瘁。

“阿姐,要不,你和爹談談,你嫁去太傅府得了,這花我是一針也扎不下去了。”越凌霜拿著針左穿也不是,右扎也不是。

越瑾漪不屑地嗤了一聲“嚴郎君他也不過皮囊好點罷了,但我越瑾漪也不差,他們既然選擇了你,我又何必自討沒趣,我越瑾漪要嫁也要嫁個兩情相悅的,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才萬里挑一。”

說完越瑾漪低頭繼續繡著她的空谷幽放,一針一線走得平穩絲滑。

越凌霜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雞不雞,鴨不鴨,不禁對越瑾漪豎起了大拇指:“長姐,通透,是我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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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瑾漪抬頭定眼看著越凌霜許久,欲言又止,還是淡淡的回了句:“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