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需要我留下來陪你嗎？”

“滾！”李玄把嚴正初轟出去。

我要你陪？

外面大雪紛飛，今年的雪格外多。

他拿出包榮送來的酒，給自己倒了一杯。

看著身前的那盞三魂燈，李玄由衷露出一絲柔情。

“兩個徒弟都很不錯，一個弱不禁風，卻有文人風骨，一個看起來莽撞卻心地淳樸。”

魂火搖晃，似乎在回應李玄。

李玄淺淺一笑，他喝了一口酒，全身暖和無比。

外篇飄著大雪，火爐散著暖氣，牆壁被照上溫暖的橘黃。

他還記得，在死人涯的時候，自己陪著夢秋守歲。

那時候沒有大魚大肉，兩碗米粒可數的粥，一碟醃菜，幸運的還能吃到從松鼠窩掏到的堅果。

可就是那種生活，卻在李玄心裡埋下深深的烙印。

清晨，嚴正初拿著掃把走出屋門，昨夜雪很大，屋頂積厚厚的雪。

他左右看了看，四下無人。

左手運轉，緩緩握拳。

朝著屋頂打出一道拳風，積雪紛紛掉落。

嚴正初滿意地笑了笑。

在死人涯斷去一條手臂後，他本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

沒想到跟著大人來到了無盡大陸，吃了不少天材地寶，再加上學了幾本入品的拳譜。

他境界已經隱隱有突破的跡象。

“不錯嘛，掃雪都懶得掃了，改用拳了。”

李玄擺了把椅子放在門口。

嚴正初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他急忙去廚房給李玄端來熱水毛巾牙刷。

李玄用熱水洗漱之後，便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看著院子裡的雪發呆。

嚴正初笑道：“大人，您這是在等誰？”

李玄白了他一眼。

“等該等之人，難不成等你？滾滾滾。”

嚴正初笑呵呵地將水盆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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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過年，他們是在一間驛站度過的。

那時候大人臉上的笑，沒有這一年來得多。

李玄顯出少有的緊張，嚴正初只是笑了笑，面對銀甲軍都不曾有一絲恐懼的先生，居然會緊張！

“張呆子！新年好啊！”

門外傳來包子大大咧咧的聲音。

“包子，新年好。”

“我叫包榮！不叫包子，你重新說一遍！”

“我也不叫張呆子，我叫....新年好，包榮。”

聽聲音就知道包子正揮著拳頭威脅張新年。

嚴正初過去給他們開門。

“嚴叔！新年好！”

包榮穿著一件新衣服，張新年還是一身粗布衣。

嚴正初，笑呵呵地從兜裡拿出兩個紅包。

“包子、新年，新年好啊！”

包子大大咧咧接過紅包，張新年猶豫了一下，也接過了紅包。

兩人邁步走進院子。

包榮看到李玄一身粗布衣，她嘟著嘴，明天換一件粗布衣過來。

嚴正初給了新年紅包，李玄也不能差。

兩個都是他的愛徒。

這還是李玄第一次收徒弟。

包子自不必說，身上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跟他太像。

張新年呢，他身上的東西是李玄從未具備過的。

“先生，昨日已經給了紅包的。”張新年說道。

包榮罕見地跟張新年的想法保持一致，她點了點頭。

李玄輕笑道：“昨天的紅包是去年的，今天的紅包是今年的，拿著！”

李玄的紅包分量比嚴正初的要大不少。

包子笑呵呵道：“謝謝先生，先生新年快樂！”

張新年深深作揖。

“新年謝過先生，先生新年快樂。”

李玄拍了拍包子的腦袋，笑道：“新年快樂。”

他看向張新年，此時他正雙手拿著自己給的紅包，有些侷促不安。

“新年！”

張新年抬起頭，看向李玄。

“張新年，新年快樂。”

張新年心裡一暖，露出一絲微笑。

“謝謝先生。”

吃過早飯，包子被李玄按在桌子前寫字。

沒辦法，李玄真的不想包子成為一個不識字的女俠。

張新年自然當起了包子的教書先生。

起初包子不樂意學，但看到李玄嚴厲的表情後，也不得不拿起毛筆。

嚴正初早早就去集市買新鮮的豬肉。

魚缸裡養了三條大草魚。

張新年在廚房裡嚴正初打下手。

“先生，我想去廚房幫忙。”包子委屈巴巴地說道。

李玄看著她寫得歪歪扭扭的字，心裡長出一口氣。

“可以啊！你把字寫漂亮些，我就讓你去廚房。”

包子腦袋抵著桌面。

“先生，什麼叫做寫得漂亮些？”

李玄說道：“就是能看出你在寫什麼。”

包榮只能乖乖繼續寫字。

廚房的張新年悄悄探出腦袋，他看著愁眉不展的包子，心裡偷偷笑了笑。

沒想到包子轉過頭，跟他對視一眼。

女孩攥緊小拳頭，張新年脖子往回一縮，躲包子那想揍人的眼神。

吃完中午飯，包子的父母把她接回去。

包子的父母跟李玄已經很熟，因為李玄，他們家的地位在鎮上高了不少。

張新年一直站在拳館門口等著,雪花開始飄落。

他緊了緊身上的粗布衣，眼神卻一直看著遠處。

知道張嬸的出現，張新年臉上才露出一抹微笑。

“娘！”

張嬸如今臉色好了不少，不再如以前那樣滿臉愁容，家裡沒傘，她頭上落滿雪花。

張新年跑了過去，輕輕地掃了掃她頭髮上的雪花。

“娘要見見你先生。”張嬸說道。

張新年扶著她來到拳館門口。

李玄早已在屋裡端坐著。

見到張嬸後，他起身道：

“張嬸新年好。”

張嬸手裡拿著一個包裹。

“先生新年好，這是在家裡做的鍋巴，還請先生不要嫌棄。”

李玄樂呵呵地接過包裹，也不客氣，當場就開啟了，幾塊黃燦燦的鍋巴就躺在布上，散發著米香。

李玄拿了一塊，咔嚓咬了一口，滿嘴米香味。

“謝張嬸！這鍋巴比嚴正初做得好吃。”

嚴正初樂呵呵走了過來。

“是不是，我嚐嚐。”

他拿起一塊吃了，然後點點頭。

“確實比我做得好吃。”

李玄給了張新年一塊。

“光看著我們吃啊！你不嚐嚐你孃的手藝？”

張新年跟張嬸心裡一暖。

他接過鍋巴，擺成兩半，大的那塊給了娘。

屋裡充滿米香味。

張嬸心裡感動，她沒想到在鎮上受人尊重的先生，是個這麼隨和的人。

“哎呀！這鍋巴沒有包子的份咯！”李玄打趣道。

張新年說道：“明天，明天我帶給包子。”

張嬸點頭笑了笑。

“明天我再做一些，讓新年帶過來。”

張新年跟張嬸走出拳館，兩人正打算回去。

“新年！”

李玄叫住了他。

張新年回頭看去，穿著粗布衣的李玄手裡拿著傘。

他身上也落滿雪花。

“傘拿著，路上小心。”

張新年看著先生，鼻頭一酸，抬手抹了抹眼睛。

他重重點頭。

“好！”

回去的路上，張嬸兒揹著兒子偷偷落淚。

“新年，以後跟著先生好好學，知道嗎？”

張新年再一次重重點頭，表情堅毅。

“娘！新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