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過去。
張新年每日都到拳館讀書寫字,拳館學徒除了包榮。
其他人都沒有想去跟他打招呼的意思,不過他已經習慣了。
包榮的氣息越來越渾厚。
再這樣下去,明年開春不久,她就會晉升小鎮上第一個煉體境的人。
小包子蹭飯的次數,也從過去的兩三天來一次,變成天天來。
一日三餐,頓頓沒有落下。
嚴正初將一株煉筋草從儲物法器裡拿出來。
雖然是從墳裡刨的,但品質相當不錯。
對於每一位即將晉升煉體境的修士而言,這種煉經草一株就可以讓他們順利晉升。
他將這株煉筋草碾成細碎的粉末,放到鍋裡跟菜攪拌在一起。
滿打滿算的話,包子已經吃了五株煉筋草。
因為修行撼天拳的原因,吃了五株煉筋草後還沒有晉升。
嚴正初將炒好的土豆絲肉片裝進盤子裡,這滿滿一大盤都是包子的。
因為怕她吃不慣,所以大人特意叮囑他將煉筋草碾成粉末,當成調味料跟菜攪拌在一起。
對於這種一品品質的煉筋草,這麼做是不會流失它的藥性的。
嚴正初忍不住感慨,對於包子,大人是真的溺愛。
無錯書吧不過他還是喜歡張新年多些,這孩子懂事,禮貌,而且還會寫一手漂亮字。
年關將至,小鎮漸漸平靜下來。
鎮上的人需要過年,馬匪也要。
不過等到開春,經常會有一些馬匪闖入小鎮劫掠。
面對高大的城牆,他們自然不會傻到攻城。
他們會偽裝成旅人進入小鎮。
因為這裡屬於兩個王朝的交界處,來往的人佩戴刀劍是非常常見的。
不過今年鎮上的護衛隊信心大增,這一年來他們輪番在拳館裡學拳了,身手矯健了許多。
鎮長大人曾找過拳館那個先生,讓他教些劍法刀法。
畢竟拳頭對上刀劍,非常容易吃虧。
可是這件事被那位先生拒絕,原因是:小孩子不能舞刀弄槍,容易傷到自己。
李玄是因為包子才開了這麼一個拳館。
這件事後來鎮上的人才知道,也就認了他只教拳這件事。
不過畢竟是免費學拳的地方,護衛隊該去的都會去。
久而久之,身手也變得矯健了不少。
“先生!這是我爹給您帶來的酒。”包榮將一罐酒放在桌子上。
李玄點點頭,他就喜歡喝酒。
門外飄著大雪,到拳館學拳的人漸漸少了,大家都在忙過年的事情。
包榮走到張新年面前,他鼻子被凍得紅紅的。
每日張新年都會來拳館讀書,此時他正在寫一副對聯。
這是他跟先生一塊想的。
“張呆子,你寫的這是什麼?”包榮除了對李玄,對誰都不客氣。
張新年放下毛筆。
“對聯。”
“我知道是對聯!上面寫的什麼?”
包子不識字,李玄抬眼看了自己的愛徒。
是時候讓她多識點字了。
不能把包子培養成一個目不識丁的莽夫,雖然她好像有朝著莽夫發展的趨勢。
張新年說道:“還沒寫完,寫完了再跟你說。”
包榮嘟著有些嬰兒肥的臉。
“昨天新年不是告訴你了嗎?你又忘了?”嚴正初樂呵呵道。
“有嗎?我忘了!”包榮晃了晃腦袋。
嚴正初正在給火爐添木炭,外面飄著大雪,屋裡暖洋洋的。
包榮撅著小嘴,跑去鑽進李玄懷裡躺著。
嚴叔現在跟張呆子是一夥的,唯有先生不會說她。
李玄看著窗外飄著的鵝毛大雪。
進死人涯之前,他從未有過這種體驗。
那時候的他,心比天高,也無敵於世。
對於這種無名小鎮,他根本就不會來,更別說在這裡開設一個拳館。
跟夢秋一起生活的三年,日子很苦,非常苦。
但讓他感覺到,什麼才是活著,真正地活著。
“先生,對聯寫好了。”
張新年將對聯小心地擺在桌子上,上面的墨很快乾了。
嚴正初抬眼看去,點點頭,寓意確實不錯。
李玄將包子從懷裡抱起來。
外面也不再飄雪。
“好!去貼對聯!”
院子外,嚴正初正在掃雪。
李玄站在板凳上,包子跟張新年一人一邊,扶住那條板凳。
張新年的鼻子凍得紅紅的,包子的小臉則粉撲撲的。
他們努力扶著那條板凳,生怕先生會從板凳上摔下來。
嚴正初看了一眼大人,他心裡暗暗笑了笑。
兩個孩子察覺不到,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李玄的腳雖然跟板凳接觸,但此時他已經是御空的狀態,將全身的重量減輕。
“好了!”
貼好對聯後,李玄一躍跳了下來。
張新年的字很好看,筆鋒有力。
上聯:舊歲又添幾個喜
下聯:新年更上一層樓
橫批:辭舊迎新。
包子跳到李玄的背上。
“先生,這寫的是什麼?”
李玄越來越覺得應該讓包子讀些書了。
他便把對聯的內容告訴了包榮。
包榮皺著眉。
“張新年怎麼把自己寫到對聯上了。”
張新年有些臉紅,本來他不想寫那兩個字的。
李玄笑呵呵地,也沒回答。
新年把新年寫到對聯上了。
這不挺好的。
“好了,進屋吧,先生給你們發今年紅包。”
今天是除夕,李玄不打算留他們。
包子晃著手上的金手環。
雖然是從墳裡刨出來的,但黴運已經讓李玄轉嫁給高尚兄。
而且李玄給包榮看過,這女孩的八字賊硬。
何況她先生就是掘墳起家的,這叫一脈相承。
張新年像拿著寶貝一樣把一方硯臺拿在手裡。
“謝謝先生!”
中午吃完飯,張新年去廚房幫嚴正初洗碗。
他一直都是這麼做的。
包子懶洋洋地躺在李玄懷裡睡了。
中午又下了一場雪,到了下午,雪漸漸停了。
今天是除夕,李玄不打算留他們。
張新年讀完一頁書後,他抬眼看去。
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空空的,他急忙起身,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慌。
先生、包子、嚴叔都不見了。
推開門,寒氣從外面飄進來。
張新年走到院子裡,還是不見先生。
他緊了緊粗布衣,急忙走出院子。
李玄正抱著包子在看雪,張新年心裡鬆了一口氣。
再次抬眼看向包子的時候,新年有些羨慕。
李玄看了過來,他招呼道:“新年,過來!”
張新年走了過去。
李玄懷裡抱著包子,另一隻手牽著張新年。
“走吧,先生送你們回家,明早記得過來拜年。”
師徒三人走在雪地,頭頂的烏雲漸漸散了,陽光灑在他們三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