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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以後不準打我了

“娘,我回來了。”

屋裡,張嬸看著自己的兒子,丈夫當了馬匪後,她消瘦了許多。

原本在鎮上還能領到一些手工活,母子二人勉強還能生活下去。

可自從丈夫殺了二狗大哥後,便沒有人再給她活計幹。

以前積攢下來的錢也快用完了,年關將至。

“回來了,今天見到先生了嗎?”

早上包榮來找兒子去無名拳館的時候,她打心裡高興。

那位可是鎮上出了名的大人物,就是鎮長也要讓三分面子。

“見到了。”

張新年進屋後,他看著被石頭砸破的窗戶。

如今正值嚴冬,寒風瑟瑟,昨晚風從窗戶吹進來,冷得睡不著。

“先生都給你說了什麼?”張嬸問道。

張新年想起那位先生說的話,他搖搖頭。

“沒說什麼,娘,我先去李婆婆家裡討一塊木板把窗戶遮上。”

張新年走出屋,走過兩條街後,來到一個小屋子前。

李婆婆正在門口,見到是張新年過來。

她頭也不回地進屋。

“李婆婆!”張新年叫住了她。

“新年啊!有什麼事嗎?”李婆婆臉上掛著尷尬的笑。

以前張大力當了馬匪,大家見了張新年還會安慰幾句。

但是自從張大力把二狗的大哥殺了後,如今張新年就是過街老鼠。

李婆婆雖然不至於跟別人一樣去欺負他們娘倆,但也不想讓別人看到他們走得太近。

張新年頓住腳步,這種事他已經習慣了。

“李婆婆,我想來跟您討要一塊木板,家裡的窗戶壞了,昨夜我娘被風吹得直咳嗽。”

李婆婆有些猶豫。

張新年繼續道:“李婆婆,您就借我們一塊木板吧,以後我也不會再來找您。”

李婆婆還是有些猶豫。

張新年咬著牙。

“李婆婆,當年是我娘給您在鎮長那裡找的活計,希望您看在這件事上,幫我們一把。”

李婆婆長出一口氣,當年要不是新年他娘給她找了一份活計,她估計就餓死了。

“你等等我吧,不過以後,還是少來。”

張新年深深作揖。

“麻煩了。”

少來就是別來,他聽得懂。

抱著木板回家後,門口,兩個十二三歲的孩子正拿著石頭,往他們家屋子裡扔。

屋裡的婦人看著這一塊塊砸進來的石頭,只能掩面哭泣。

“二狗!三狗子!”

張新年把木板放在一邊,上前去阻止他們。

“來得正好!上一次要不是包子,絕對不會那麼容易放過你!”

二狗上前,一拳頭砸在張新年的眼睛上。

三狗子抱住張新年的腰,把他摔在地上。

“拿塊破木板幹什麼!”二狗說著就要走去踢那塊木板。

張新年掙脫了三狗子,跑過去將那塊木板護在身下。

任由二狗、三狗子怎麼踹他,他都沒離開半分。

“夠了!你們別打我兒子了!”張嬸兒拿著木棍衝出來。

她心裡對二狗一家有愧疚,但殺人這件事跟他們絲毫沒有關係。

二狗跟三狗子一愣。

被欺負慣了的張嬸兒,今天怎麼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兩人往張新年身上吐了一口唾沫後,就揚長而去。

張嬸扶起兒子。

路過的人紛紛站住,看著這孃兒倆。

“張大力殺了人,二狗他們兄弟打你家新年又怎麼了?又不是要他的命!”

“你還好意思衝出來?要不是你管不好自己的丈夫,二狗他大哥就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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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一些人的話。

張嬸只是默默拍去新年身上的塵土。

張新年抬手抹了抹臉,笑道:“娘,這是李婆婆借給我們的木板,她還說不夠大可以再去找她。”

那些閒言碎語,張新年當作沒聽到。

可是怎麼可能沒聽到?

人的話,如一把把尖刀刺入他的心裡。

張新年扶著母親進屋,他用木板把窗戶擋住,確保晚上不會再有風吹進來。

“新年,娘對不住你!你爹他對不住你!”張嬸淚如雨下。

張新年搖搖頭。

“娘,你別這麼說,下次我不會再讓二狗打了。”

他想起李玄的話,還債,不是這麼還的。

“你爹殺了人家的大哥....”

“那是爹的事情。”張新年表情堅定。

“娘,今天那位先生跟我說了,還債,不是這麼還的。”

張嬸看向自己的兒子,兒子似乎有了些變化。

“娘,您先歇息,我去煮米,明天,我再去找先生。”

張新年走向灶臺,他看著快要見底的米缸。

再不想辦法的話,他們可能連年關都過不了。

吃完飯後,張新年偷偷出門。

他一路來到二狗家裡。

看著門口掛著的白燈籠,張新年咬咬牙。

“先生說過,還債,不是這麼還的。”

門口的二狗看到張新年。

“你來幹什麼?找打嗎?”

張新年看著凶神惡煞的二狗,他搖搖頭道:“我想來跟你們說,以後不準打我了。”

“你說什麼?”二狗走上前就要走張新年。

“我爹的債,我會還,但是你們以後不準再打我,不準再往我家扔石頭。”

二狗攥緊拳頭,他可不聽張新年的話,直接揮拳過來。

張大力本是鎮上護衛隊的,張新年跟他爹學過一兩招。

他抬手擋住二狗的拳頭,另一隻手往他胸口砸去。

二狗捂著胸口,倒退幾步,眼中忌憚,他沒想到張新年會反擊。

張新年說道:“我說過了,我會還我爹欠你們的債,但以後你們還敢欺負我,還敢往我們家扔石頭的話,我就見你們一次揍你們一次!”

他抬眼看向掛在門口的白燈籠。

腦海裡想起先生的話。

張新年也不管二狗此時是什麼表情,他轉身就走。

晚上,鎮上的城門口吊著兩個人,被打得鼻青臉腫的。

正是白天對張新年冷嘲熱諷的那兩人。

李玄拎著酒,晃晃悠悠地往無名拳館走去。

是正道,還是邪道,就看明天了。

李玄拿出一盞古銅色的三魂燈。

他眼裡露出罕見的柔情。

“再等等,再等等,我走的路,沒人走過,會比較久。”

十根燈芯火焰微微晃動,似乎在回應著李玄。

李玄收了魂燈,心情不錯。

第二天,嚴正初揉著惺忪睡眼,他剛開門。

門口就蹲著一個十歲孩子,寒風瑟瑟,他縮成一小團,鼻子紅紅的,手也是。

見到嚴正初後,張新年急忙起身,作揖道:“見過嚴叔。”

是昨天那個懂事的孩子。

“我來找先生。”

嚴正初笑道:“我家大人正在睡覺,你先進來等他。”

張新年被領進屋後,嚴正初給他打了一盆熱水。

“拿熱毛巾敷臉,手可以放進水裡暖下。”

“謝謝嚴叔。”

嚴正初挺喜歡這個有禮貌的孩子,他轉身去廚房做飯。

半個時辰後,他從廚房走出來,發現桌子上的熱毛巾跟熱水絲毫沒動。

張新年坐姿端正,目不斜視地看著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