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他有了這個人就有救了。

可笑。

姬白沒眼看這兩個菟絲子，一輩子依附旁人生活，廢物。

飽受煎熬、十多天不見天日的日子讓那個男人完全沒注意到眼前人也是處在牢籠裡，還以為張淳依舊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太子爺，用了平生第一次對他低聲下氣的語氣道。

可惜嗓子乾的，說出的話也是沙啞不清，讓剛壞了一隻耳朵的張淳沒聽出說的什麼，只是激動的看著眼前人。

“方紀，你怎麼——”

“真是一對苦命鴛鴦啊，可惜了，大難臨頭各自飛才是你們的命。”

“把張淳拉緊了。”姬白揮揮手：“那個人，殺了吧，算是全了張淳最後一點念想。”

“不——”方紀的聲音止住。

不一會，房間內就多了具屍體，立馬有人上去注射試劑。。

看到這個藍色晶瑩試劑，張淳努力掙扎的四肢癱軟下來，姬白也沒有多要求，讓人放了他。

“哈哈哈哈哈哈，注射姬軍研製的藥劑？”張淳像是魔怔了，魔笑個不停：“你殺了他。姬白，我詛咒你不得好死，你這個慘無人性的怪物，我當初就不該把你撿回家，就應該讓你死在那個寒冬臘月的垃圾桶裡。”

可憐姬老爺子這一生都過於寵愛張淳，什麼都順著他，導致狂妄長大的張淳沒一點常識，居然想學電視上的人咬舌自盡。

“你當方紀有多剛烈，知道我們為什麼會找到你，因為你的小情人扛不住暴打。”

姬白沒眼看下去，嘆了口氣，輕聲道：“父親，你該下去陪爺爺了。爺爺等了你很久了。”

聽了姬白的話，張淳沒有怨言，反而欣慰道：“方紀早就該說出我的藏身之處，不然……”

也不會有這些苦難，傻方紀，從18歲開始就怕疼，為他堅持那段時間做什麼。要早知道你深陷囹圄，他豈會貪求那一時安穩。

張淳觸控這滿是傷痕的屍體，眼裡的心疼之色無法隱藏，張淳吻了吻方紀的唇，後生無可戀的躺下：“來吧，你既然殺了方紀，就應該知道我活不長了。我愛他，至死不休。”

黑衣人拿著試劑詢問：“小少爺？”

“……去吧！”

姬白背過身，胸膛劇烈起伏，眼裡泛紅。終究是不捨，這可是他與爺爺疼愛著長大的人。

“姬白，爸爸給你帶了糖葫蘆。”

姬白腦海裡閃過這句話，那是他七歲時，唯一一次看見的舉家闔樂的場景，只有那一次，姬白體會到了什麼是父愛。

也只有那一次，爺爺紅了眼，哭著如同得到了失而復得的珍寶的孩提一般，緊緊的摟著父親，口中呢喃：“小笨蛋。”

那一次溫情，姬白直到現在都沒有忘記，背在身後的手攥緊，他珉珉唇，制止的話終究是還是咽回去了。

淡藍色藥劑注入體內，張淳幾乎是瞬間沒了呼吸。

姬白仰頭嘆息片刻，後轉身走到張淳面前，半蹲下為他擦了擦臉上的血跡，這張臉，是他與爺爺在家渴望見一面卻要等上幾個月的臉啊！怎麼這麼忍心。說是爺爺，道上的人誰人不知張淳就是爺爺的唯一愛的人。

偏偏張淳一直裝糊塗，拿了權，把爺爺的心也拿走了，只留了一封給他的信，實際是安排張淳的後事。

——姬白，我死了後，小淳就交給你了。你我都知道他認錯了人，可後面的愛意總是錯不了的，如果過錯可以彌補，饒他一命，倘若無法彌補，便讓那個人陪著小淳離開。蠱惑了小淳十多年，總該用命償還。如果小淳一心求死，便……讓他如願吧。

彌補？怎麼彌補，私自倒賣軍火，危害國家利益，政府都出手了，張淳還活的了嗎？

一字一句，都是父親。

也是姬白幼時努力討好的人，為什麼撿了他卻不好好愛他，為什麼因為方紀討厭他就遠離這個家。

姬白拿出帕子讓人打了水，認真的為張淳擦乾淨身體，整理髮型，這人愛最是看中自己的容顏，性格傲嬌又善良，只是方紀出現後一切都變了。

不，或者說，早有預兆。

……

打理乾淨，姬白打橫抱起張淳，慢慢走到地下室，把人放在早已準備好的冰棺裡，與爺爺放在一起。

父親，你永遠不會知道了，從你十八歲開始到二十九歲遇見方紀，這期間所有別有心裁的追求者，保護你，甚至要了你第一次的人都是爺爺。

爺爺二十五歲撿到的十七歲無家可歸的你，作為你的監護人。從那時起，爺爺就對你一人情有獨鍾。你的家人死於非命，爺爺就把手伸進了黑市為你報仇雪恨，重新把遭受創傷的你寵成了城堡裡的小王子，二十七歲你不諳世事，居然因為方紀一句我為了你殺了那群人——導致你家破人亡的人，愛上他，你把爺爺置於何地？

每天說著恨那些不乾淨的人，你可知只有這樣爺爺才能為你報仇。

說是爺爺，撿到他的那年爺爺才三十五歲，你卻不知所謂的要當我的父親，爺爺？每當方紀上門挑釁時，只有爺爺站在我這裡，你不由分說的指責，咒罵……

姬白在裡面平復一下心情，深吸一口氣後出去道：“走吧！”

這個時候差不多是要回家了。

從地下室出來，房間內已經打掃乾淨了，沒有濃厚的血腥味，討人厭的屍體更是處理的不留痕跡。

姬白乾乾淨淨的出門，剛出了半個身子就看見了往這邊走來的君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