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君席紅著耳根,打字道:“我儘量快一些陪你,十點到家。”
姬白心又提起來,快?他還需要半小時回家!
於是字字斟酌著,生怕什麼字用錯了,會讓對方不開心:“哥哥,我知道你很忙,我沒關係的,你要好好工作,我不能耽誤你。”
這樣可以了吧?
姬白點選傳送。
哪料君席看了更加愧疚:“我們是一家人,沒什麼耽誤的,陪你才是我的主要事。”
姬白:“……”
他很感動,但莫名又有些不敢動了怎麼辦。
這時下屬來了訊息:“來了沒老闆,張淳那小子我們逮到了。”
姬白握緊手機,暗沉的眸子逐漸堅定。既然這樣的話,那他只能快速的審問了。
張淳,明面上是一名律師,實際上是姬老爺子的乾兒子,深得老爺子信任,後來見老爺子死了,捲走老爺子留給姬白的東西跑路了。
姬白髮完訊息拿出刀別在腰封處離開別墅,手裡還發著訊息。
“哥哥真好。”
另一面,君席看著感覺有些敷衍的幾個字,更加堅定了要提前回去的決心。
夜晚,夜魅酒吧。
姬白一身大學生裝扮的坐在黑皮沙發中間,兩邊站著黑衣大頭肌男子,樣子看著慈眉和善,如果不去看跪在他們面前的人。
看起來只有四十多歲,可實際已經54歲的張淳跪倒在地上,雙手被綁在身後,胯下有腥臭味橫生,不明液漬浸染了大部分褲子,身上是破爛的衣服,沾染上些許血跡。
偏偏這樣一個人,男生女相,很是陰柔俊美,眼角下一顆淚痣,配上白皙的容顏,倒是有幾分惹人憐愛。
姬白不禁滋了一聲,爺爺養的當真是好,就是這樣個人,也配得上這種面容?
“把他的臉毀了吧。”
毀了,等這人將來進了地府,也就沒法憑著這張臉繼續欺騙爺爺了。
張淳一雙小眼瞪得老大,聲音因為缺水而嘶啞粗狂:“姬白!你這麼對我就不怕九泉之下姬軍心寒!”
“姬軍?”姬白勾唇,半闔眼瞼,語氣失望:“你連爸都不喊了,心寒?誰讓誰心寒?”他好笑,自問自答道:“哦,您是說您利用姬老爺子的權力謀私,揹著他老人家買通官方的人,私自倒賣軍火?還把這件事栽在我身上?”
暖黃色的帆布鞋繞過檀木茶桌,走到張淳面前,盯準被捅了一刀的腹部用力的踩了上去,兇狠的語氣讓兩個大塊頭都止不住的顫抖:“嗯?好父親,您說說到底是誰讓爺爺心寒?”
血液自身體內滲出,附上姬白白色的鞋底,一陣笑聲打破冷清。
“呵呵呵。”姬白忍不住咳笑,小心翼翼的收回了腳,語氣有些天真的不滿:“真的是,您的血太髒了,我的鞋底都被弄髒了,我該拿您怎麼辦呢?”
“父親?”姬白輕聲咀嚼這兩個字。
真是諷刺。
旁邊的女子聽聞,明白了,上前建議道:“不然把他的衣服脫了,讓我們給你擦擦。”
張淳還在不滿,顯然沒了理智,張口破罵,臉都憋紅了,口水四濺:“霽月,我扶持你到姬白身邊,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姬白搖搖手指:“不不不,霽月,你還是太仁慈了,多跟跟我,就知道有些人不該饒。”
他坐回沙發,兩隻腳搭在身前的桌面,瞥了眼身側的大塊頭:“你們倆,繼續。方紀這兩個字,張淳沒供出來就別收手。”
一點也不怕張淳聽見,畢竟在他心裡,姬白他不配,自然也不會在乎他說了什麼,哪怕這種處境下。
只是如果張淳到臨死肯聽一聽,也能少受一點罪。
“是。”大塊頭點點頭,一個掏出鞭子,一個拿出鋒利無比的小刀。
張淳見高大塊來了,拖著自己的臀部後退:“不,我說過了,是我一個人,是我要殺了老爺子,沒有別人——啊——”
房間內呼救聲灌耳,姬白接過霽月遞的酒,細細的品嚐。
張淳掙扎著,帶著荊棘的鞭子還是落到了身上,血液橫飛,皮肉分離,姬白盯著這人的慘狀笑著飲酒。
自從遇上爺爺後就被嬌養著的張淳怎麼受得了這種皮肉之苦。就連他自己,在被這人撿回來後才知道原來有人天生就是幸運的,比如姬軍。從一處天堂到另一處天堂。
偏偏——
這個暗地裡的父親,養大他的家,他都能毫不遲疑的站在他的對立面,呵護他長大的爺爺,他也能毫不猶豫的殺了,爺爺死前居然還是微笑著,瞳孔裡倒映著張淳那張臉。要死了,還是想多看他幾眼。
他何德何能啊!
“啊——救命!姬白,姬軍要是在——
姬白又給自己倒了杯酒,剩下的朝張淳臉上砸去,語氣沉重:“叫什麼叫,難聽死了。”
連聲爸都不會喊。
不小心撇到插著玻璃碴的紅色的臉,姬白這個顏控嫌棄:“醜人多作怪。連我哥哥的億萬分之一都沒有,也不知道爺爺看上了你這個米蟲什麼。”
霽月從酒櫃裡拿出一瓶紅酒,給姬白倒了一杯。
接著掏出溼紙巾與紙巾開始仔細的清理鞋底的血漬。
她知道小少爺最近在玩什麼戀愛遊戲,借用他真正有血緣關係一家的身份——姬白,來啊與自己一見鍾情的物件談戀愛。可惜都是假的,像他們這種繼承了黑暗地帶產業的,怎麼能夠光明正大的愛人,都是陰溝裡的老鼠,侵佔了一處地界,套上了假皮囊,妄圖跟人一樣的談戀愛。
姬白垂眸望向霽月,哪裡會不知她心裡所想,嘴上不知所謂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霽月。我只是到了年紀,想談談戀愛而已,我可以談一個也可以談兩個。可以是他,也可以不是他,讓你擦鞋,不過是怕麻煩,省的回去跟我鬧分手我還要費盡心思找下一個。”
酒杯被姬白拿在手裡搖晃,話是說完了,可酒也溢了出來。落在指尖,姬白伸出舌頭舔了舔,一股濃烈的酒香傾入心脾,他淺笑:“隨便玩玩而已。”
說完,餘光瞥見門口,沒有人,笑意這才斂的更開,妖冶的桃花眼勾人的緊。
霽月只是附和了一聲,低頭不再敢有其他表情。
打了快一個小時,面前的空地早已肉沫橫飛。看到這些,姬白有些沒耐心了,擠壓的怒氣在看到這個人消瘦悽慘仍不悔改的面容後一下子噴發出來,拿起茶几上的槍就要斃了這人。
霽月立馬跪下:“小少爺,息怒。閣主知道你這樣對公子——”
嘴裡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張淳堵住。
“生氣了?”張淳見姬白真的動了殺氣,身體即使被人壓著也是拼命的亂動,齜牙咧嘴的猙獰不已:“來呀,殺我啊,那老頭生前就把我當命寵著,我就不相信他會捨得我被你打死。”
你也知道爺爺把你當命寵著,但還是毫不留情的殺了他。
姬白握著槍的手一顫,瞄頭沒對準,子彈穿過張淳的耳朵打到牆面。
“你說得對,人沒死就成。這些痛還忍得住嗎?”姬白抬手道:“把人帶上來。”
“本來是看在爺爺的面上隨便動動你,不過你既然提爺爺了,那接下來,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讓你在痛苦裡懷念爺爺對你的好。真當咱們這些不乾淨的路子是那麼好混的,讓你呼風喚雨了十幾年。”
霽月把人帶了上來。熟悉的人四肢不全,要死不活的被人從暗室裡扔出來。
男人臉上的胡茬粘著唾液、口水,眼睛也瞎了一隻,被帶到一個人面前。
男人在昏暗的地下室呆久了,頭一次見了光,掙扎著睜開雙眼,就見到自己熟悉的人,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下意識開口:“救我,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