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拿下那個女人。”木屐國二人組語落便出手。
想的就是今日事,今日畢。
雙拳難敵四手的伊麗莎白依賴皇后,勉強應付得上。
只是三人越打越遠,張辰單獨留了下來。
是吃準他跑不掉,是個累贅嗎?
張辰不由苦笑,想了想,他還是應付那些假保安吧。
不過,要不試試呼喚一下帝皇,冥冥之中他與自已有條線關聯著,萬一像伊麗莎白那樣,變成了皇后的人柱力,說不定可以把局面扳回來。
南湖公園,在解放後,從長白山移植了大批紅皮雲杉等珍貴樹種,構成一個個林區。
許多林區有二三十多米高,也有三四米高的,樹冠冠幅巨大,枝葉壓在地上,可以藏人,但很難通行,都是葉子,看不出哪裡的枝丫細一些。
安東尼夫婦就是帶著金莉莉鑽過這些密集的林區逃離的。
不過,逃離中途一半,金莉莉感覺有點不對勁。
“我們不是要躲起來嗎?為什麼看起來是要逃難出省?”
安妮有些抱歉地笑了笑,安東尼則是一臉平淡地對答。
“我們雖然不是那些想抓你的人,不過,逼迫張辰幫助伊麗莎白家族,用你做人質,是最簡單粗暴的手段了。”
金莉莉認真想了想,自已是安全的,其實,組織那邊是知道自已在哪的,只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她任性一次,出去透透氣,也是為了引出一些暗處的敵人,收網。
前一段時間和張辰的相處,金莉莉覺得自已對男性放下了一些戒心,她產生了迷惘,離開一段時間,散散心,或許能正視自已的過去。
金毛敗犬,猶猶豫豫,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那我們去哪?”金莉莉問。
安東尼驚訝於對方如此和平地接受了,愣了愣回答“陝西。”
安妮本來準備要動手而緊繃的身體也放鬆下來,解釋道。
“陝西和大不列顛很像呢,地形面積都差不多。”
“大不列顛東邊有荷蘭,陝西東邊有河南,”
“大不列顛發明了漢堡包,喜歡碎花蘇格蘭裙,陝西發明了肉夾饃,穿碎花大棉襖。”
“號稱日不落帝國的大不列顛有大本鐘和倫敦塔,號稱大唐不夜城的陝西有鐘樓和大雁塔。”
“我們大不列顛人總是說說oh my god,陝西人口頭禪額滴神。”
“所以我們想去陝西,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安妮一口氣說完。
金莉莉地獄笑話般補充道“而且兩個地方都有很多華夏的歷史文物,真是相似得很吶,可能很多年前,大不列顛被華夏殖民過,才會喜歡殖民吧。”
這個,真的笑不出來。
……
回到張辰這邊,不知什麼時候,身邊已經重新圍了那麼多假保安。
他們散開讓出一條路,那個領頭人走了過來。
“這是第二次見面了吧。”張辰先開口說道。
領頭人搖頭反駁“你們就逃了十分鐘,隔這點時間也不算,第二次見面。”
就像一個半小時的課,中間休息十分鐘,學生回來上課,和老師見面應該還是一天裡第一次見面的時間中。
“不,我指的是,上次在喜都大學劇院的也是你吧。”張辰直勾勾地盯著對方。
“哈哈哈,你真有趣啊,你居然看得出來,我可是有眾生相的能力,你能再次見面就認出我,說明你和我是同一種人。”
“哪一種人。”張辰好奇。
“來自底層。”領頭人臉上閃過一絲悲痛接著說“給你一次機會吧,只要你好好配合,所有人,都會平安無事,我保證。”
“底層?呵,你是上學上傻了吧,學校禁止在樓梯打鬧,你就以為是不讓階級鬥爭嗎?”張辰一針見血,開始嘲諷。
“說那麼多幹什麼,我搭檔對付那兩個宗師,我對付你們這些雜碎。”張辰挑釁道。
“你說誰是雜碎?”領頭人被刺痛般說。
“就是,誰是雜碎,我們是幫眾,額,精英幫眾,長老,客卿……”雜碎們開始不忿地議論。
“不過照照鏡子,還真有點像雜碎。”
“都怪你,別人都說每天和老虎對視,能改變猥瑣氣質,我本來如猛虎一樣拉風的男人和你每天對視都變得猥瑣如鼠了。”
“屁嘞,天天在網上自稱鼠鼠的就是你,還猛虎,布偶虎,紙老虎吧。”
“雜碎。”
“你才雜碎,喜歡雜碎面的雜碎。”
“那個,你們為什麼每天對視?”
……
趁此,張辰屏氣凝神,進入意識空間,身外時空變得極為緩慢。
喚醒帝皇,要從自已的記憶片段來找,結合現在掌握的資訊,與帝皇相關最早的一次記憶,是之前在南湖做任務時戰爭綜合徵發作事件。
雖然沒有出現帝皇或是皇后的影子,但那件事就是帝皇引起的。
虛無縹緲,白茫茫,空洞洞,無形無跡的空間。
張辰的前方上空從周圍凝聚了什麼,一種微不可見的粒子形成了一塊投影。
投影裡的畫面正是南湖,湖水浸染了紅色。
視角不斷靠近,湖面立了起來變成了牆,不, 只是因為畫面中的視角俯視,而畫面投影是立著的而已。
湖面映照著的身影正是他自已,不過那一對紅色的眼睛,彷彿透過所有屏障,直視著,張辰。
像是承受不了,投影如湖水,又如鏡子般破碎了,晶體似的餘輝落下。
張辰大口喘氣。
“還是不行,沒有一點回應。”張辰無法深入探索,那個男人十分強大,只有他自已能控制自已的靈魂,張辰強行干預的話會有不妙的事。
餘輝消失的地方,有些黑色煞氣和血氣侵蝕,而又上升飄起。
張辰本體居然也開始散發煞氣和血氣。
那領頭人看見這一幕,心裡一喜“果然和黑龍幫上層那人說的一樣可以開始下一步了。”
他對著身邊的小弟們吩咐“把東西拿來。”
“陳哥,那東西,挺邪乎的,你確定。”身邊一個肌肉虯結,光頭噌亮的大老粗問。
“廢什麼話,趕緊的。”陳哥不耐煩道。
東西到手,是個桶,裡面似乎是某種黑色血液,時不時還有像觸手一樣的細小突起。
陳哥知道這應該不是血,只是聞起來腥,倒是像電影裡的毒液。
據說是模仿製造,但期間意外弄出來的。
專門對付特殊的人。
陳哥以為,張辰來自異志司,應該是異能者。
官方背景嗎?
他思緒愣神片刻,猛地走近將黑色的血液全部潑向張辰,皮肉呲呲冒聲並流出白色的液體。
看清楚了,黑色液體吸取了血液然後中和了,詭異而瘮人。
下意識,潛意識地,張辰醒來,痛苦來自靈魂深處,肉體上的痛苦被蓋了過去,就像被碰了麻經,並且疲憊感不斷湧上來。
張辰的慘叫聲不絕於耳,回聲蕩蕩,讓在場的人靈魂顫抖著。
金色的影子在他背後出現消失,若隱若現,看起來是在消散,被泯滅。
“那是他的靈魂,他快撐不住了,達到另一種死亡。”陳哥似乎知道的挺多。
太陽早已下山,夜晚是見不得光的東西活動的時間。
毒液沒有給他的肉體造成一絲損傷,都是他自已摔的,抓的,撞的。
緊接著產生了某種化學反應,那黑色的液體燃燒了起來,就如同天使沾染了地獄之炎,墮落下墜,羽翼焦黑。
黑色的火焰代表了不祥,似乎永世不滅,要給附著的人永世折磨。
沒有亮光,但眾人感受到極高的溫度,彷彿在地獄的熔岩附近,太陽黑子的活動範圍之內。
“哐當。”
張辰跪倒在地,頭部後仰朝天,眼裡無神,雙肩耷拉著,搖搖欲墜。
不久之前。
遠在東甌的徐竹突然痛苦地跪倒在地,可這會兒卻冷靜下來。
“我一半的靈魂在燃燒,因為他的靈魂已經殆盡了。”徐竹流下兩行淚。
兩人本就是命運共同體,精神上承受的痛苦是共享的。
她突然浮空而起,周身狂風四起,如同暴風之眼,髮絲上豎,這是雷霆欲要降下的前兆。
“怎麼辦啊,組長。”阿鬼看向宋綺,無力而害怕。
宋綺眼裡閃過一絲變化,雙瞳異色,高高躍起像是飛起來了一樣,一個手刀下去似乎是打暈了小女鬼,其實是吸光了她的能量。
“總給我找麻煩,真是相信我啊,那個臭男人,希望沒事吧。”宋綺說。
喜都,南湖公園的草坪上。
“火焰消失了,他死了,他的靈魂燒沒了,去,將空殼抬走。”神秘男人陳哥看了眼在和兩位宗師戰鬥的皇后。
周圍黑龍幫的保安們小心翼翼地圍住了這個死去的空殼,一步步靠近。
張辰的身體一碰就倒了,似乎成了任人宰割的人偶,砧板上的下一塊肉。
“不,你們還想再一次帶走他嗎?”伊麗莎白苦苦支撐著,可心裡的痛苦比之肉體更甚。
她早已經注意到了這邊,只不過不能分心。
此時此刻,她的兩個靈魂融合在了一起,真真切切的痛苦,兩個人生的痛苦加之一身。
伊麗莎白受皇后影響對張辰是有好感的,她憧憬著那個與張辰一模一樣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帝皇。
但更向往與張辰一起的平凡而又充實的日子,那是她以前當殺手沒有的小確幸。
溫柔鄉英雄冢,同樣是美人墓。
“不知道何時,我竟然如此依賴他。”伊麗莎白心道。
車子後門開啟,裡面有個棺材,張辰被放到裡面,蓋上了蓋。
伊麗莎白一陣恍惚,被打飛到南湖中。
“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神秘男人說道。
“走吧。”
在喜都,常常有莫名其妙的強風,它們喜歡肆虐,喜歡這種不和平的日子。
車胎爆炸,搖晃起來。
搖晃是生命的開始,從父親到母親,從搖籃到蹣跚學步,從擺起雙腿雙臂奔跑到跌跌撞撞死去。
……
此時,車子在不停地晃動著,準確來說是車裡的棺材盒子在晃動。
嗖地一下,一個木頭蓋子帶著車門被丟飛出來,為什麼是丟飛,不是搖晃被慣性甩飛。
因為一隻手在下一刻伸了出來,抓住了最近的黑龍幫保鏢。
向上一拋,左腿上踢,將人踢的又高又遠剛好掛在樹上。
行雲流水,如法炮製,小囉囉都像掛臘腸一樣吊在樹。
“有意思,重生,復活,轉世,奪舍,請神上身?”神秘人笑道。
“張辰”扭頭看向他,笑了笑“異能者一級,我曾宰掉不少,你是輔助系的?我感覺你身上沒有磨練的血氣,而且非常駁雜,毫無精純的能量,你打不過我,我還是和那兩個宗師過過招吧。”
草地上疾馳過一道身影,帶著輕笑,瘋狂而理性,無不在傳遞著危險的訊號。
草木壓彎了頭,似乎在向這個男人臣服。
“我,萬中無一。”
兩位宗師雖然和伊麗莎白戰鬥許久,但仍精氣神十足,體內能量外洩準備大幹一場。
“張辰”無比野蠻地一拳襲來,可又在瞬息之間改變了角度,打向了下腹部。
一拳滅宗師。
“你什麼東西,不可能有你這樣的宗師,怪物。”旁邊的另一位宗師不可置信地看著,感受同伴血液飛濺的溫度,害怕極了。
“張辰”居高臨下,看著這個自認為掌握力量的強者。
“記住,我叫帝皇。”
拇指中指握住了他的兩邊太陽穴,活生生將他掐暈了過去。
霸道無比,蠻橫無比。
命運不配做他的對手。
生命啊,從內部打破叫生命,從外部打破是食物。
帝皇感覺自已獲得了新生,就像從五指山出來的大聖一樣,四處亂竄,猿神啟動。
從南逛到北,又從白跑到黑。
“哦?還有個宗師。”帝皇看向湖中。
伊麗莎白突破水面跳到了地上,看見張辰先是一喜,再是一愣。
因為眼前的男人和之前全然不同,散發的能量氣場,身體的傾斜角度,眨眼的頻率,看見她時的微變化都不同。
男人看見伊麗莎白也愣在原地。
“皇后?”
“張辰?”
“張辰?不,我是帝皇。”
伊麗莎白懂了,畢竟她是有過同樣經歷的人。
張辰軀殼裡的不是原來的張辰,而是另一個皇后她所在世界的帝皇。
“我們再次相遇了呢,可你好奇怪。”帝皇說著就摸了摸伊麗莎白的下巴。
仔仔細細打量一番,對上伊麗莎白的眼神,看見了她心靈的窗戶,呆在了原地。
帝皇朝天悲苦一笑,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