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回來以後,蘇思娩日日待在房內,閉門不出,宮遠徵幾次來找她,都被她各種理由給拒絕了,他知道,她跨不過這道坎,只有等她自己想清楚了,她才會邁出這一步,走出這屋子。
屋內,蘇思娩發著呆,雙眼無神的看著蘇杭留下的那把刀,陷入回憶中。
兒時的小思娩站在藥理司後院雪地裡,小臉通紅,手也凍的發抖,她姿勢半蹲,頭頂上放著一個碗,蘇杭站在她身側,手上拿著一個竹編,一臉嚴厲的斥責:“你連木棍都拿不穩,你還想拿刀,給我站好,碗要是掉下來,今天晚上不許吃飯。”蘇杭向來嚴厲,不管是對家中下人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皆是如此,小思娩有些不服氣,鼓起腮幫子卻又不敢反抗他爹的話。
付妤路過時看見小思娩那模樣著實有些心疼,便上前去解難,她懷裡抱著蘇思韻,模樣甚是乖巧可愛。
付妤走上前,將懷中的小思韻給放下來,上前扯了扯蘇杭的衣袖:“夫君,這冰天雪地的,孩子怎麼受的了啊。”
平日裡蘇杭對付妤一向尊重她、敬愛她,平日裡也小事也都是付妤做主,大事一起商量,可這次,蘇杭好像卻像是鐵了心一般:“她如今已經到了幼學之年,一些事情也應該懂了,妤兒,你就好好去屋內歇著,這苦,她受不住..也得受。”蘇杭態度堅決,看來這次付妤也是沒有辦法了,付妤向小思娩使了個神色,抱著小思韻離開了後院。
還不到半個時辰,小思娩實在堅持不了,頭上的碗隨著身體的顫抖掉在地上,本在一旁亭子下自顧自下著棋的蘇杭瞧見,搖了搖頭,走上前,厲聲道:“繼續!就這點本事以後怎麼撐起藥理司!”蘇杭的話迴盪在她的腦海,她又撿起地上的碗,放在了頭上,才堅持了沒多久,碗又從頭上掉下來了,蘇杭本想讓她繼續,付妤卻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似乎有些生氣:“夠了,這都凍成這樣了,練什麼練啊。”蘇杭張口正想說話,付妤直接拉起小思娩的手就走了。
屋內,付妤給小思娩換了身衣服,看著她那雙凍的通紅的小手和臉蛋,著實心疼,又將床邊的炭火給燒了一些。
付妤搓了搓她的小手,問道:“怎麼樣,還冷不冷。”她的小腦袋直襬頭:“有孃親在,一點都不冷。”她那小嘴慣會說些哄人的話,衣服都被雪浸溼了,怎麼可能不冷。
付妤用手指輕輕推了一下她的小腦袋:“你啊,跟你爹一個死腦筋,就會逞強。”小思娩笑了笑,雖心裡沒有怨恨蘇杭,卻還是心生疑惑:“孃親,為什麼爹爹便讓我學武功啊,我根本不想學。”她那雙又大又明亮的雙眼看著付妤,付妤淺淺一笑,淡淡的說:“你爹啊,其實都是為了你好,為了你以後不被人欺負,為了你以後能夠有能力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我只想保護爹爹孃親,還有思韻。”小思娩拉起付妤的手,一臉真摯。
付妤揉了揉她的頭:“好,我知道,我們娩兒最乖了。”小思娩點頭,順著視線望去,看著那窗外開的豔紅的花,被雪一層層蓋著,卻也絲毫沒有凋謝的意思。
小思娩:“孃親,那是什麼?”她指著窗外的梅花,有些好奇。
付妤解釋道:“那是梅花,梅花香自苦寒來,就說是這個花。”
小思娩:“這麼冷的冬天它也能活下來嗎?”
付妤:“當然,那花本就綻放於寒冬中,堅韌不倒,這花瓣凋謝啊,就迎來了春天。”小思娩聽完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望著那窗外的梅花出了神。
梅花香自苦寒來,吹拂梅花的不是輕柔如柳的春風,而是刺骨凜冽的寒風;滋潤它的不是清涼柔和的雨水,而是寒冰冷雪,照耀它的不是和煦的陽光,而是嚴冬裡的一縷殘陽。
“蘇姑娘,蘇姑娘。”門外一陣陣敲門聲將蘇思娩拉回現實:“蘇姑娘,該用午膳了。”門外侍女敲著門,這幾日,每次送進去的飯菜是什麼樣子,被端出來的時候還是什麼樣子,紋絲未動。
“放門口吧。”她這幾日渾渾噩噩待在這房中,茶不思飯不想,每日就是擦她手中那把刀,手上被割的到處是傷,也全然不顧。就在她又發呆的時候,門突然被外面的人推開,一束陽光直接照射在她臉上,有些刺眼。
“蘇姑娘,這又是為何呢?”蘇思娩頂著那刺眼的陽光,看不清那來人的模樣,只能依稀看出,是一名女子。她沒有說,緩緩放下刀,伸手擋住了那刺眼的陽光。
上官淺走到她面前坐了下來,將手上端著的糕點放在她面前:“桃花酥,吃嗎?”她抬頭,看著面前放著的桃花酥,拿一塊咬了一口,很甜,比以往她吃過的都甜,不知道是不是幾日未進食的原由,一整塊桃花酥她都吃下。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藥理司的滅亡,我曾經也和你一樣,我本是上賦城千金,可後來掉下山崖失去記憶,被點竹撿到為她所用,後來我一點點恢復記憶,發現點竹便是那無鋒的首領,殺了上賦城所有人,我為仇人所用,替她辦事,後面我也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利用了角公子對我的感情,再到後來,任務失敗,我懷了角公子骨肉,他放我離開,可那無鋒並不打算留我活口,後來又遇到了角公子,我看清一切,留在了這宮門中,如今,對我來說,能和角公子在一起,便已經是最好的了。”上官淺第一次與她這樣交心,實在是看不下去她這個狀態,本來之前那麼鮮活的一個人,就算被冤枉,被云為杉陷害滿身傷痕,都沒有像現在這樣,一點情緒都沒有,反倒更加讓人擔心。
蘇思娩:“我知道,我都明白。”她什麼都懂,她也想振作起來,但是就是提不起精神,只知道整日整日的發呆,看著那花籃裡宮遠徵送的花,一天天漸漸枯萎,就像她一樣,一天天頹廢。
“想要滅掉無鋒,那就振作起來。”上官淺抓住她衣領,一巴掌扇在她臉上,這一巴掌,她似乎感覺到了一點疼痛,眼角掛著淚眼神看向她,沒有說話。
“蘇姑娘。”宮遠徵站在門外邊,剛剛的一切他都收盡眼底,看著蘇思娩那副模樣,他走上前,在她身旁蹲了下來,輕輕擦拭掉她眼角的淚,輕聲說:“蘇姑娘,你母親看到你這副模樣,應該會心疼的吧。”他都心疼,要是付妤在世,又怎能不更比他心疼呢。
“可是,他們都已經不在了,我沒有家了。”她表情木訥,話語間也全然沒了氣力,似乎下一秒就能倒下。
“徵公子,你還有哥哥,還有姐姐,他們都還在,可是我什麼都沒了。”她看向她,雙眼無神
“你還有我,我的家人即是你的,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宮遠徵目光堅定而又深邃,彷彿可以穿透一切障礙。蘇思娩撲進他懷中,彷彿一切困苦都能瞬間消散,她眼中的淚水像泉水一樣湧出,瞬間打溼了她的臉頰,她的肩膀不停的抖動,彷彿在傾訴她內心的痛苦。
宮遠徵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上官淺見此情形,自然是很識趣的離開了房間。
片刻後,許是哭累了,她沉沉的睡了過去,倒在宮遠徵懷中,宮遠徵抱起她,輕輕的將她放在床上,替她蓋好了被子,坐在床榻邊守著她,看著她雙眼已經哭的紅腫,眼角還蹚著淚,鼻頭也紅紅的樣子,模樣顯得如此蒼白。
窗外,雀鳥成群,嘰嘰喳喳,好不熱鬧,宮遠徵的視線轉向那花籃裡的花,似乎察覺到了那花正漸漸枯萎,這幾日,她定是沒有心思好好打理的,所以那花比平常蔫的更快些,之前她說過喜歡梅花,那他想著日後在這徵宮的庭院中,種著滿院的梅花,讓她看個夠。
晚上,皎潔的月亮躲在柔和似絮,輕均如絹的雲朵間害羞地看著那寧靜的世界,撒下了那素潔的光輝,幽無聲的秋夜,人是脆弱的,極致寂靜時你很害怕去想未來的種種,多的卻是回憶。
宮子羽拿著一壺酒,坐在庭院內的木梯上,一人獨自飲酒,看著那夜空中孤掛的月亮,眼角的淚順著臉頰劃過,阿雲到底在哪裡呢?難道被無鋒囚禁在了那牢底,整日忍受那無盡的黑暗。想到這,又想到了那冒牌的云為杉,她真的不是云為杉嗎?會不會這五年間發生的事情太多,她性格大變。他腦中混亂,拿起酒又往嘴裡灌了一口。
“真是苦酒折柳啊。”宮子羽說完這句話便倒在地上,視線逐漸模糊,他眼前好像出現一個人,但他伸出手抓,卻怎麼也抓不住了。
舊塵山谷內,郊外的破房屋裡,云為杉端坐在桌前,喝著手中的茶,門從外面慢慢被推開,一個蒙著面紗的人出現在她身後,看不清樣貌。
“怎麼樣?”那人開口,走到云為杉面前坐下。
“那宮子羽估計還在找我,找不到我,他不會罷休的。”云為杉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
“無量流火進展的如何。”她掀開面紗,冷冽的眼神讓人感到一股寒意直衝心頭,彷彿眼中的寒氣可以凍結一切。
“有些眉頭,宮子羽背後刻著一些秘文,或許和無量流火有關。”云為杉思量著,抬眼看向點竹。
“我很好奇,那宮門暗夜哨崗到處都是,你是如何逃出來的。”點竹饒有趣味的晃著手中得茶杯。
“防線再高,也總得有弱點。”她曾偷偷溜進過執刃殿,險些被發現,好在那宮門佈防圖就放在書案上,她一筆一畫都給記了下來,再加上之前宮子羽對她說宮門還有一個可以溜出去的暗道,以她的輕功,逃出這宮門自然也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宮子羽暗自說這宮門內防守森嚴,但在此刻她看來,也不過如此。
“無量流火沒拿到手,就不算成功,你高興的也未免太早了,云為杉。”點竹捏碎手中茶杯,眼底發黑,似乎對她現在做的這些並不滿意。
“知道了,義母。”云為杉懼怕她那神色,那犀利的眼神似乎就能殺了她。她出生於梨溪鎮雲家,卻被點竹撫養長大,那雲母自然是知道的,但迫於無鋒的勢力,為了云為杉的性命,她只能如此,從小到大,點竹將自己所知一切親傳給她,把她當自己親女兒一般對待,無鋒人人都知道點竹有一義女,卻從未有人見過,而她做這一切只為了讓她能做自己以後最後一枚底棋,點竹這一生,眼裡只有利益二字,其餘的對她來說,可有可無,這就是她處心積慮所想要的一切,想要這天下,這江湖。
“現在,你怎麼回到宮門,這是個問題。”點竹提醒著她,起身準備離開。就在云為杉鬆懈下來,一把短刃直接插入她腹中,卻避開要害,云為杉握住那把刀,瞪圓了雙眼。“希望你別像她一樣,愚蠢至極。”丟下這句話,點竹消失在她視線中,云為杉自然也明白她的用意,撐著身體走了出來,往宮門的方向走去。
“執刃大人,執刃大人!”門外傳來金繁焦急的聲音,宮子羽卻還是躺在床上無動於衷,金繁直接破門而入,一把拎起正在熟睡中的宮子羽,宮子羽則是一臉懵的看著他,睡眼惺忪。
“幹嘛啊這一大早的。”他掙脫出金繁的手,一臉的不耐煩。
“嘖。”金繁無語的瞟了他一眼:“云為杉找到了。”聽到這句話的宮子羽瞬間清醒,又怕是自己聽錯了:“什麼??”
金繁:“云為杉找到了。”確定自己沒聽錯後,宮子羽拔腿就打算衝出去,卻被金繁一把拉住,金繁一臉嫌棄:“衣服。”這人還真是一聽到云為杉就激動的不行,剛剛還怎麼都叫不醒,聽到云為杉三個字立馬精神抖擻。
宮子羽換好衣服,收拾好以後走出門。
“人在哪?”
“地牢。”金繁淡淡道。
“什麼!?”宮子羽蹙眉看向他,金繁也不意外,想到他會吃驚。
沒等金繁說完,他飛速奔著前往地牢。
地牢內,宮遠徵端詳著面前的每一碗毒藥,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端起一碗拿到云為杉面前。
“這裡的每一種毒藥,都會讓你生不如死,你想先嚐嘗哪一種呢?”說著,宮遠徵捏著她的臉,將手中的毒藥灌進她口中,云為杉自然是不願意喝的,但是被她強迫,還是嚥了一點。
突然間,她的全身如火燒一般,嘴唇烏紫,手腕出現明顯的黑線,這毒,分明是她當時給宮尚角下的毒。
“怎麼樣?中毒的感覺不好受吧?當初我哥還有蘇姑娘可都是這種感受,如今到你身上,你又是何居心?”宮遠徵一雙黝黑的雙眼瞪著她,看著她那痛苦的樣子,他卻越是興奮。
云為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就算是她做的,但是至少現在,她不會承認。
宮遠徵見她還是如此嘴硬,又拿起另一碗毒藥:“你儘管嘴硬,我這裡的毒藥,足以讓你開口,放心,毒不死你!”他那張壞壞的笑臉,兩道濃濃的眉毛有意無意的挑動著:“這一碗,不需要你喝,它會慢慢侵蝕你的面板,足夠讓你這張臉蛋面目全非。”宮遠徵端著毒藥緩緩走向她,她面露懼色,別過臉去。
“現在知道害怕了?”宮遠徵唇角勾著莫名的笑,似乎該生氣的臉上卻沒有一點怒意。
“住手!”宮子羽不知什麼時候趕來,出現在他身後,宮遠徵放下手中毒藥,轉身緩緩看向他。
“宮遠徵你瘋了!!”宮子羽上前一把推開宮遠徵,宮遠徵正想拔刀,卻被金繁給阻攔,對他搖了搖頭。
宮子羽看著被綁在架子上的云為杉,眼眶紅潤,滿眼心疼,轉頭對上宮遠徵的雙眼,他怒視著他,而宮遠徵卻是滿臉不不屑,撣了撣衣袖。
宮子羽:“她好歹也是執刃夫人,你怎麼如此待她。”
宮遠徵一聲冷笑,早已沒把云為杉放在眼裡:“執刃夫人?執刃夫人就可以給我哥下毒?她是哪門子的狗屁夫人,真是可笑。”
“下毒?證據呢?她身受重傷差點死在山谷外,如果她是無鋒,又為何會身受重傷,又為何會回來。”宮子羽為她辯解著。
“無鋒?我何時說過,她是無鋒?”宮遠徵挑眉,從頭到尾,他從未提過無鋒二字,倒從宮子羽自己嘴裡跳了出來。
“你…”宮子羽說不過他,轉身去解開云為杉手上綁著的繩索。
“你要幹嘛??”宮遠徵看著他愚蠢的舉動,恨不得上去給他兩巴掌,但礙於身份,他只是出聲阻止。
“我是執刃,幹什麼還得給你彙報不成!”宮子羽解開鐵鎖,將云為杉抱起。宮遠徵上前攔住他的去路,對視上他的雙眼,扶住刀柄。
宮子羽:“你想幹嘛?”
宮遠徵反問他:“是你想幹嘛?”
“金繁!”宮子羽見理虧,把金繁搬上來,金繁無奈,雖不想幫他,但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
“徵公子,得罪了。”金繁說完上前推開宮遠徵,和他使了個眼色,宮遠徵欲言又止,讓宮子羽離開了地牢。
“徵公子,執刃現在只關心云為杉的傷勢,眼下,也只能如此。”金繁解釋著,宮遠徵自然是懂的,但他宮子羽也不至於蠢到這個地步吧,他扶額,對他點頭後也離開了地牢。
羽宮內,云為杉躺在床上,腹部左側還滲著血,醫館大夫簡單處理過對宮子羽搖搖頭,宮子羽疑惑的看著他,眼神凝重:“什麼意思!?”
“雲姑…執刃夫人身上的毒只有徵公子能解。”大夫實話實說,她那身上傷勢不重,只是這身上毒,他沒有辦法。
“那趕緊把宮遠徵叫來。”
“不用你叫。”宮遠徵踏進屋內,看著他那著急的模樣,一臉諷笑。
宮子羽:“趕緊解。”
“我不會。”宮遠徵拒絕的很乾脆,不過他也確實不知道解藥,這是蘇思娩制的毒,他當然不會解,就算會,他也懶得解。
“你…你不會誰會。”
“蘇姑娘。”宮遠徵答道,蘇思娩從他身後站了出來,走上前。
“執刃大人。”簡單行禮後,蘇思娩拿出解藥,遞給了宮子羽,宮子羽接過解藥,立馬給云為杉服下,服下後云為杉眉間展開,表情沒有了之前那般痛苦。
蘇思娩:“希望雲姑娘醒後,能給大家一個交代,希望執刃不會拿自己的族人的血去挽回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她說完扭頭就走,宮遠徵往瞥了一眼宮子羽,隨著蘇思娩的步伐跟了出去。
“你為何要給他解藥。”宮遠徵雖不解,但剛才也沒有攔住她的做法,只是默默在一旁看著。
蘇思娩:“就算不給,他也會以執刃的身份命令你,我不想看你委曲求全,我知道你不樂意,但是眼下,執刃大人護云為杉心切,我們也都沒有辦法,他知道她是無鋒的人,也自然是知道下毒一事,他自己比我們所有人都清楚,只是放不下心裡的那份情份罷了。”她解釋完,止住步伐,抬眼望向宮遠徵:“如若有一天,我背信棄義,希望徵公子能夠親手殺掉我。”她眼神堅定,不似在開玩笑。
宮遠徵答道:“放心,不會有那一天的,我信你。”他的一句“我信你”讓蘇思娩愣住,之前,她從未親口聽到他對她說過這三個字,她不知道,在她上山尋找出雲重蓮種子的時候,他已經對她說過一次了,這是第二次。
“好。”蘇思娩肯定的語氣,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意,自從那天以後,這是他第一次在蘇思娩臉上看到笑容,她開心,他自然也是開心的。